------------ 第一章 重生 “冷，好冷” 陆婉婷此刻感觉浑身冰冷，她知道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涣散，“为什么？”她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我只是制止了小偷却没想到惹来杀身之祸，我不想死，我还有家人要照顾，我还有爸爸妈妈，还有弟弟要照顾，我不想死......” 一个偏僻巷子昏暗的角落，浑身是血的陆婉婷听着远处的警笛声，慢慢的闭上了眼。 北渊国，元盛四十一年。 冬月十一，帝京下了今年第一场雪，此时兵部侍郎陆渊的府邸人人面带焦急，陆渊在卧室门前来回踱步，丫鬟们端着东西进进出出，全府上下都神色紧张，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陆渊终于展开笑颜，全府上下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老嬷嬷打开房门，对站在门前翘首以盼的陆渊贺道：“恭喜老爷喜得千金！” 陆渊正准备开口，又见老嬷嬷后面跟上一丫鬟，焦急的对嬷嬷说， “张嬷嬷快进去，王产婆说还有一个！” “什么？还有一个？”张嬷嬷此时顾不上陆渊了，焦急的往里间走去，刚放松神情的陆渊霎时又紧张起来，没过多久，第二声婴儿的啼哭传出，陆渊再也站不住，急冲冲的往房里冲了进去，产婆和张嬷嬷一手抱着一个婴儿，对着闯进来的陆渊说：“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产下龙凤胎！” 陆渊这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好，赏！先带少爷和小姐下去吧，我去看看夫人。” 众人闻声退下，最后退出房间的丫鬟小声嘀咕道：“都说老爷夫人感情好，没想到好到这种程度，孩子都不看一眼，第一个想到的竟是夫人” “谁说不是呢，老爷与夫人感情好可是帝京出了名的，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呢” 房内，陆渊坐在夫人床边，抚着爱妻的头发，心疼的说道：“辛苦夫人了，今后不会再让你这般苦了，为夫以后定当会加倍疼爱你和我们的孩子。且安心休息，孩子那边不用担心，等你休息好了，再让乳娘把孩子抱过来。” 陆夫人张秋莹听到丈夫这般话只是虚弱的轻点了下头，便安心躺下休息了。 三个月后。 陆婉婷躺在摇篮里，静静地看着屋顶发呆，没错，自己穿越了，成了北渊兵部侍郎的千金陆婉婷，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虽然只是婴儿身，但她有着21世纪的记忆，想到这种狗血的剧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陆婉婷不得不感叹自己的狗屎运，与此同时，又不得不庆幸自己还能以另外一种方式重生。“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能继续陪着你们了”想到自己的父母和弟弟，陆婉婷开始放声大哭，当然，发出来的是婴儿的啼哭，张秋莹慌忙跑过来抱起自己的女儿， “孩儿乖，是不是饿了？怎么哭了啊，不哭哦，爹爹马上就回来了，看到你哭会心疼的” 张秋莹也不知是女儿真的听懂了还是哭累了，竟然止住了哭声，睁着泪盈盈的眼睛看着自己，她望向女儿的眼神更加温柔了。 “夫人”陆渊走了进来，接过夫人手中的女儿轻轻放在了摇篮里，拉起了张秋莹的手说道：“夫人，我们怕是好日子到头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张秋莹跟随陆渊坐下，为他倒了一杯水，陆渊接过水并未喝，接着说道：“我陆渊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最不耻那些为谋私利结党营私的勾当，一月前我查到兵部尚书与六皇子勾结，并暗中与西越国有往来，半月前又截了他们的书信，发现他们意图谋反，我本准备禀告陛下，却被他们发现，我虽已将证据尽数交给了尚书大人，他们也答应只要我闭口不提他们也不再深究，但我这兵部侍郎的位子怕是不保了，我已向陛下请辞，往后，怕是要苦了你们母子了。” 张秋莹握住丈夫的手：“夫君说的这是什么话，只要跟夫君还有我们的孩子在一起，这日子就算过得清贫一点，但也算不上苦，我这就去遣散府中的仆役们，过几天我们去桐镇，我父亲在那里给我留了套宅子，虽然不大，但好歹也能遮风避雨，往后啊，我们安心过日子，远离朝堂这些是非，多好啊” 陆渊深情的望着妻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官道上，两辆马车缓缓行驶着，身后跟着几名护卫，前面马车中，坐着的正是陆渊和他的夫人张秋莹，张秋莹手中还抱着陆婉婷，而她们的儿子陆绍安则是安置在第二辆马车中有乳娘抱着。张秋莹望着丈夫有些担忧的脸，开口问道“夫君在想什么？” “我仔细一想总觉得不妥，依着六皇子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我离开，怕是......” 陆渊虽然话没有说完，但张秋莹明白丈夫的意思，随即说道“夫君莫想太多，你已将所得证据尽数交给了六皇子殿下，也已答应不再提及此事，他也答应不再追究，那必是不会再追究了，莫要担心了，若是那六皇子要动手，想必刚出帝京不就我们就遭遇不测了，如今离桐镇只剩两天路程，看来我们是安全的。” “唉，但愿如此......”陆渊没再多言，但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便停了下来，陆渊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长呼了一口气，说道“夫人，等下你与乳娘护好我们的孩儿，我会让一护卫保护你们趁乱离开。” 张秋莹知道怕是六皇子的人来了，担忧的看了丈夫一眼，“夫君一切小心，我与孩子在桐镇等你。”说话的功夫外面早已打得火热，陆渊拾起随身佩剑，掀开马车帘子，又回头深深看了妻子一眼，随即下了马车，这时抱着陆绍安的乳娘已经从后头的马车跟了上来，一护卫立马接替了马夫的职位，驾车潜逃，陆渊紧跟着马车不让杀手近身，直至眼看马车走远他才回身专心御敌。 马车里，陆绍安感受到躁动哭闹不止，而陆婉婷躺在母亲的怀中十分安静，陆婉婷知道，自己的父亲怕是回不来了，没想到自己刚重获新生，却又遇到这样的事，此时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已燃起熊熊的仇恨之火。 身后早已听不到打斗声，儿子已从乳娘那里换到自己怀中，张秋莹紧紧抱着儿子，眼中满是担忧。突然，马车失控，护卫对着背后马车里的张秋莹大喊:“夫人，他们追上来了，请您带着少爷和小姐先走，我为您断后！” 张秋莹也知道事态紧急，立刻和乳娘抱着孩子下车，只对护卫说了一句保重转身就逃，只是，人腿哪跑得过马腿，况且，两个妇人加两个孩子目标也太大，张秋莹当机立断，让乳娘带着陆婉婷向另一个方向跑，半月之后在桐镇汇合，就这样，两人各自带着一个孩子向不同方向逃去。 ------------ 第二章 找到你了 乳娘抱着陆婉婷跑了半刻钟，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于是找了地方歇息，期间，她怀中的陆婉婷一直很安静，乳娘看了看安静的陆婉婷，心疼的说道:“我的小姐啊，老爷怕是回不来了，咱们以后该怎么办哟！”话还没说完，后面隐约传来马蹄声，乳娘立即抱着孩子站起身来准备继续逃跑，但因为起身得太快导致头晕反而又跌倒在地，这一跌，追兵就到了跟前，领头的是六皇子的得力手下之一，名叫陈浩，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乳娘和她抱在手中的孩子，皱了皱眉，翻身下马，提剑走到乳娘面前，只见剑光闪过，乳娘已躺倒在地，胸前是一个血淋淋的伤口，流出的血浸红了陆婉婷的襁褓，可陆婉婷没有哭，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陈浩，陈浩看着不哭不闹的陆婉婷，眼里有一丝诧异，他收回了剑。身后手下走过来，“老大，这个孩子……”陈浩看了一眼手下，转身上马，“这里这么偏僻，也没有人经过，就让这个孩子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追兵慢慢远去，陆婉婷躺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天空，也不知过了多久，阳光已经刺得陆婉婷睁不开眼，这时，她的头上出现了一片阴影，然后她被抱起 “原来就是你啊，总算找到了！” 时间飞逝，陆婉婷已经8岁了，自从那天被这位老人带来这里已经八年了，老人也就是陆婉婷现在的师傅，除了师傅，她还有师兄师姐，师兄师姐们都有自己的事，但因为自己的到来，被师傅轮流叫来照顾自己，就这样长到了八岁。 此时的陆婉婷正坐在小院里洗着衣服，门口传来师傅的声音，“丫头，林子里捉到一只野鸡，今晚加餐，快去做饭！”“知道了。”陆婉婷接过师傅手中的野鸡，提着它的两只翅膀，转身往厨房走去，小小的人儿提着一只野鸡，却丝毫不怵，一看就是做惯了这些事的人。 八岁，别人家的孩子还在无忧无虑的玩耍，但陆婉婷要照顾自己还有师傅，除了日常的洗衣做饭等家务活，还要学师傅教给她的武功，医术，还有音律等等。 对于这些，陆婉婷没有任何抱怨，毕竟有着成年人的思维，更何况，她也不希望自己像前世那样手无缚鸡之力，最后导致自己惨死，这一世她想活的精彩一些。 晚饭后，陆婉婷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拿着练着剑，师傅站在门口看着她练了一会儿，满意地点了点头，“丫头，歇会儿吧，过来，为师有话跟你说。”陆婉婷当即收剑，“师傅，您有什么事？” “你陪为师在这山谷也待了八年了，不想去外面看看吗？最近为师打算出去玩几年，你接下来几年就去你几个师兄师姐那里继续学习吧，先去跟你二师姐学音律吧，你音律学的最差，先跟着她学个两三年，再去你七师兄那里精修医术吧。” 听到要学音律，陆婉婷顿时感觉头大，前世的时候她就是是个五音不全的音乐白痴，这一世虽然不是五音不全吧，但也从内心不喜欢音乐，这几年被逼着学了琴，也还是喜欢不起来。 当即撇了撇嘴，“师傅，我可以直接去七师兄那里吗，或者，去三师兄那里，去五师兄那里也行” 也只有让她学音律的时候她才有点小女孩的模样，师傅摸了摸陆婉婷的头:“知道你不喜音律，但多学点东西总是有用的，不然你以后的日子会很无聊的……”轻咳了一声，师傅没再说下去，“行了，收拾好东西，明天就送你去你师姐那里” 看着师傅转身走进房间，陆婉婷知道只能认命了，顺了顺被师傅揉乱的头发，“不就学个琴嘛，我学！”某个豪言壮语的小丫头就这样开始了她的学习之路。 三年后…… 在北渊国和东临国的接壤之地有一个山谷，从山谷外看去，山谷内长年瘴气弥漫，不见天日。此时，山谷外有一道娇俏的身影，大概十来岁的样子，此人正是陆婉婷，她比之前长高了些，娇嫩的脸庞还未脱去稚气，那双灵动的双眸像水一般清澈，小巧的鼻子和樱桃般的小嘴平添了几分可爱。 “这就是药王谷？我真的没有走错吗？”陆婉婷看着眼前毫无生机的土地和瘴气弥漫的山谷，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你没有走错，这里就是你师兄我的药王谷，小师妹，好久不见啊” 陆婉婷的七师兄司空尘从她身后出现，他穿着一袭白衣，身上带着一股药草味，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仿佛会说话，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走到了陆婉婷跟前。 “七师兄，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好像不会老一样，根本就看不出你已经30岁了。” “哈哈，还是小师妹会说话，不过你想想咱们师傅，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了” 陆婉婷想了想师傅的年纪和样貌，确实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跟着师兄走进药王谷，才发现完全跟外面看到的不同，这里鸟语花香，一片生机盎然，入眼皆是一片片药田，轻吸一口气，陆婉婷感觉自己精神都好了许多，“不愧是药王谷啊，果然别有洞天” “怎么样，你师兄我的药王谷还不错吧。”这话怎么听都带着一点得意，陆婉婷朝司空尘翻了个白眼，但心底还是很佩服师兄的。 司空尘也是像她一样，自小被师傅收养，只对医术感兴趣，于是师傅便将一身医术传给他，十六岁尽得师傅真传，便自己成立了药王谷，短短十几年，药王司空尘的名号已传遍整个明渊大陆，多少人捧着金银来到药王谷求药王出诊，但司空尘看诊全凭个人意愿，只要他愿意，你身无分文他也愿意治，可若他不愿意，即使千金也难求。 除此之外，关于药王谷，人尽皆知的另一件事就是，药王谷除了司空尘之外，其他人皆是女子，这一点更是让许多人以为司空尘是个好色之徒，甚至有人送来绝色佳人，请求司空尘出诊。然而，司空尘并非好色之徒，他只是可怜这些女子无家可归，又无一技之长，若是没有他，这些女子怕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整片明渊大陆，都没有女子为医的先例，司空尘也想让世人看看，女子不必男儿差，女子同样也能济世救人。当然，他也的确做到了，如今，药王谷出去的女子都被各大医馆奉为座上宾，更是被称呼为医仙，每家医馆都以自家有药王谷的医仙为荣。 ------------ 第三章 入世 药王谷药田 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一袭白衣，此刻正半蹲着身子采摘药草，她戴着面纱，看不清真容，一双清澈的眸子紧盯着眼前的药草，认真的样子远远看上去都让人着迷。同样一袭白衣的司空尘从远处走来，闻着女子身上淡淡药香，惬意的一笑 “师妹，你现在这个样子才真的像我药王谷的圣女嘛” 低头采药的陆婉婷站起身来，“我才不想当什么圣女呢，师兄你也真够无聊的，非要给我安个什么圣女的名头” “你现在是整个药王谷医术仅次于我的存在，不让你做圣女，难道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行了行了，你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还要回去晒药草呢” “药草倒是不用晒了，你得出趟远门了” “说吧，这次又去给谁治病？”陆婉婷无奈的看了一眼司空尘，自从被选为圣女，自己就像个工具人一样被师兄派到各个地方去给人治病，药王谷圣女之名也渐渐被人熟知，人怕出名猪怕壮，陆婉婷不喜欢走到哪都有人关注，这样对她以后要做的事很不利。 司空尘表情严肃“去东临，找你六师兄。” 陆婉婷怔了怔“六师兄病了？” “不是，是你六师兄的儿子” 听到是六师兄的儿子，陆婉婷顿时就想拒绝，想起两年前去东临出诊时，因为面纱不慎掉落，六师兄的儿子看到了自己的真容，对自己一见钟情，这个在战场杀敌毫不手软的将军儿子，面对自己时却红着脸连话都说不利索，虽然他比自己还大一岁，可是自己怎么说也是她爹的师妹，辈分也比他大，而且加上二十一世纪的年龄，自己年纪整整比他大一轮多，陆婉婷对他完全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不去，你是药王谷的药王，你去给他治不就药到病除了吗” “区区小伤，还用不着药王出马”司空尘一副高傲的面孔在陆婉婷看来怎么看都觉得很欠揍。 “你都说是小伤了，那也用不着我堂堂药王谷圣女出马吧？”陆婉婷摘起一棵药草，漫不经心地说道。 “咳咳，也不算是小伤，除了外伤，还有中毒迹象，东临国最好的大夫也无济于事，所以六师兄就只能求助药王谷了。你就去一趟呗，你不是在东临国还有生意吗，正好也去看看，然后你就去北渊吧，你想做的事，也该放手去做了。” 听到师兄说起生意，陆婉婷这才想起来几年前自己化名洛璃，去东临开了一家店，主要是卖胭脂水粉，她的胭脂水粉可不一般，都是中药和一些植物研制的，对身体无害，常用还能美容养颜，记得店铺刚开没多久生意就爆火，店里的胭脂水粉更是被捧到天价，就这样，洛记的名声迅速在四大国打响，只要洛记一出新品，各家千金小姐都争相抢购，不管在哪里，女人总是抵抗不了化妆品的诱惑。 开店，本就在陆婉婷的计划之中，只是自己这几年钻研医术，倒是差点忘记了这件事。 仔细想想，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该做的事，该算的账，确实应该开始行动了。想到这些，陆婉婷没再说拒绝的话，“行吧，我明日就出发，这次走了就不回来了。” 回到住所，陆婉婷开始收拾东西，“小姐，又要出门吗?”说话的是陆婉婷的婢女秋桑，秋桑后面跟着的是另一个婢女忍冬，她们是陆婉婷四年前收留的，之后就一直留在陆婉婷身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虽是主仆，却也情同姐妹，要说陆婉婷最信任的人是谁，那就是这两人了。 “嗯，去东临，这次，带你们俩一起走，回去收拾好东西，这次走了就不回来了。” 听到陆婉婷要带上自己二人，秋桑和忍冬都惊喜不已，急忙答应，然后飞快地跑回房间收拾东西，至于回不回来她们根本就无所谓，对她们来说小姐去哪她们就跟着去哪，小姐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带着两姐妹，陆婉婷踏上了去东临的路程。 坐在马车上，陆婉婷掀开帘子，看着眼前的路，心里想的却是未来。母亲和弟弟还没有找到，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人世，是否安好。她曾经托人去桐镇找过母亲和弟弟，可是桐镇根本就找不到他们，桐镇方圆几十里内的城镇村庄都找过了，还是杳无音讯，极大可能他们那天都被追兵追上并杀害，但陆婉婷仍没有放弃寻找，毕竟自己都活下来了，万一他们也和自己一样死里逃生呢?陆婉婷只能抱着这丝希望继续找下去。 药王谷离东临国不远，短短几天的路程陆婉婷等人就到了东临帝都，帝都城门已近在眼前，陆婉婷老远就看到一队穿着铠甲的将士站在城门口等待，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六师兄手下的将士，六师兄是东临国的大将军，是东临国人人敬仰的大英雄，英雄，总是让人喜爱的，对于这个六师兄，陆婉婷同样也很佩服。 六师兄楚云天，东临前任兵部尚书之子，六岁拜入师傅门下学武，十五岁入伍，战场上奋勇杀敌，杀伐决断，有勇有谋，只用两年时间就从底层的小兵被提拔到阵前先锋，再到如今的大将军，死在他手下的敌人不知有多少，如今东临的几个边陲小国几乎是听到东临大将军楚云天的名字腿就发软，哪里还敢进犯，也正是楚云天的存在，东临国边境安定了十几年。东临也得已休养生息，如今，东临已一跃成为四国经济最繁荣的国家，也正因如此，陆婉婷才在东临开了自己的洛记商铺，谁让人家东临人有钱呢。 马车已到了城门前，将士中领头的人立刻上前，陆婉婷掀开车帘，“有劳这位将军带路了。” 那将士立刻抱拳，“不敢当。将军二字只有大将军配得上，属下只是一个小将领，实在不敢当。大将军命属下在此恭候药王谷圣女大驾，在此先替众将士感谢圣女为楚将军医治。”那将士说的楚将军正是楚云天的儿子楚一川，如今虽只有17岁，但已然有其父之风，将来也必是国之栋梁。 陆婉婷很理解这些将士对师兄的崇敬，只是点点头没再多言，马车随着这队人马缓缓驶向将军府。 ------------ 第四章 六师兄与八师姐 一入将军府，陆婉婷就看见一妇人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身青色罗裙，上面简单的绣了一些花草，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头顶只插了一根玉簪，穿着简单却透着干净利落，她峨眉淡扫，脸上未施粉黛，但皮肤很白，眼角有些皱纹，眼睛里却透着精气神儿，整个人看上去就很飒爽。此人正是楚一川的母亲，也就是六师兄的夫人，也是自己的八师姐柳北卿，八师姐是所有师兄师姐中，最为疼爱自己的，可能是因为自己与她儿子年纪相仿，所以她对自己还掺杂了一份母爱吧。八师姐也是东临人，和六师兄是青梅竹马，他们一同拜入师傅门下习武，回到东临就成了亲，她和六师兄可是东临出了名的神仙眷侣。 还来不及和八师姐打招呼，自己就被担心儿子的八师姐拉到了楚一川床前，楚一川紧闭着双眼，一双剑眉此刻却紧皱着，脸色发青，整个人透着一丝死气。 柳北卿看着儿子的现状忍不住落泪，“若不是靠着圣上送来的人参吊着一口气，怕是都等不到你来。” 陆婉婷拉过楚一川的手开始把脉，脉象已经很弱了，身后跟着的秋桑递上银针，陆婉婷迅速接过插在了楚一川几个穴道之上，楚一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红润了些 在她插银针之际，六师兄也就是楚云天已走进了房间，他刚巡城回来，身上铠甲还未脱，只见他头戴一个黑金色的束发头冠，英挺的剑眉，还有那锐利的眸子，让人望之生畏，修长却又粗犷的身子直接让陆婉婷头顶笼罩了一片阴影，一道中气十足又略带紧张的声音响起，“怎么样了” 陆婉婷神情很严肃“很不好，我暂时用银针封住了他的几个主要穴道，防止毒性扩散” “能活吗？” “师兄你是在怀疑药王谷的医术吗？还是说对我没有信心？” 听到这话，柳北卿瞪了丈夫一眼，这问的什么话，什么叫能不能活啊，楚云天看了妻子一眼，挠了挠头，完全没了刚才那威风凛凛的样子，战场上赫赫有名的杀神唯独在夫人和小师妹面前老实的很，“我当然相信小师妹的医术了，我这不是太紧张了嘛” “给我半个月，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那就好，那就好” 夫妻俩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行了，他快醒了，我今天也累了，先去休息了”再不走等楚一川醒了就麻烦了，想到他看自己的那个眼神，陆婉婷不禁打了个颤，还是赶紧溜吧。 柳北卿看着小师妹的样子轻笑了一下，她是知道自己儿子对小师妹的心意的，也知道小师妹的性子，她直接拉着陆婉婷的手走了出去，“小师妹快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房间，我可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你一定会喜欢…” 陆婉婷刚走没多久，楚一川就醒了，他的模样与楚云天有七分相像，同样是一对剑眉星目，眼神中还存有一分少年的灵气，他的脸部轮廓比他父亲更为分明些，还继承了其母的一分秀气，不过因为中毒，他的脸色显得有些暗淡。 楚一川睁开眼睛看见父亲坐在自己跟前，虚弱的叫了声爹，楚云天只是淡淡的道:“醒了？你回头得好好感谢你小师姑，要不是她，你早就去见阎王老爷了”之前儿子一直昏迷不醒，明明很担心的楚云天这会儿看见儿子醒了倒是装上了，又拿出了父亲的威严，“她来了？”惊喜的楚一川听到是陆婉婷来了当即就想起身，结果发现根本起不来遂又躺了回去，“你小师姑来了这么激动作甚？我特意请她来给你医治的，还有，怎么没大没小的，要叫她小师姑” “爹，她明明比我还小一岁吧” “那也是你小师姑” 也只有楚云天看不出来他儿子对师妹的心思，别看他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可在这感情方面，他这个大老爷们心思可没那么细腻，况且，在他心里，陆婉婷就是他的小师妹，跟他儿子差了一个辈分，压根就不会往这上面想。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父亲离开后，楚一川激动地挥了两拳，心上人来了当然很开心，自从两年前一别，楚一川可是再也没见过陆婉婷，这次得知陆婉婷是为了自己来的东临，顿时开心得忘记了身上伤口的疼痛。少年的情意总是那么纯粹，喜欢就是喜欢，他完全不会去管什么辈分不辈分，他只当陆婉婷是同龄人，可是他一看到陆婉婷就嘴笨得说不出话，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表达，这次陆婉婷来东临，他一定要把握好机会表明心意。 这边楚一川还在纠结怎么表白时，陆婉婷已经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她坐在梳妆镜前开始化妆，她拿出一种东西涂抹在脸上，又随意描了下眉，镜子里的那个娇俏又清冷的人儿不见了，变成了一张皮肤略黄的脸，脸看上去也比之前瘦削了些，整张脸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美丽动人了，虽然第一眼很普通，但越看越耐看，相比之前还多了一分英气，不过那双眼睛还是那般清澈明亮，看上去还是很令人着迷。这便是洛记老板洛璃的形象，她已经两年没去洛记了，也不知道如今发展得如何，此番来到东临，自然要去看一眼的。 易容后的陆婉婷带着卸掉面纱的忍冬从将军府后门离开，作为洛璃时，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商人，忍冬则是她身边的婢女，也负责保护她的安全，毕竟她的武功也是自己亲自传授的，对付一些三脚猫还是绰绰有余的。 东平街，东临帝都最繁华的一条街，能在这里开店的商人都是和东临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有些关联的，洛记就开在这条街上，你要问洛记背后的势力是谁，那当然是将军府了，明摆着的靠山陆婉婷还是知道利用的，也正是因为将军府的存在，洛记才能在这条街上占据最好的一块地。还没走到洛记，陆婉婷就已经看见无数人挤在自家店门口，这些都是东临各个有钱人家的下人，有的是帝都本地的，还有的是从别的城市过来的，为了自家主子，他们不惜大打出手，一切都只是为了买一盒洛记的胭脂水粉，好让自己回去交差。 “看来我不在的这两年，洛记发展的还是很不错的嘛”陆婉婷站在远处看着洛记门口的状况，满意地点了点头。 店里的伙计站在门口维持秩序，“都别抢了，一个一个来，我们掌柜的说了，一盒二十两，两盒五十两。” “一盒二十两，两盒不该是四十两吗，怎么还多十两？”也不知是哪府的下人在发出疑问。 “兄弟，你是第一次来吧，说是两盒五十两，其实这多出来的十两那是给刘掌柜的，这都是这儿的老规矩了，你第一次来肯定不清楚” 陆婉婷正好走到说话的人旁边，听到这话她歪着头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旁人看到只会觉得就是在笑，只有忍冬知道每次小姐这个样子就是生气了，跟着陆婉婷走进店铺，陆婉婷就看向那坐在椅子上正咬着银子的刘大志，“好个老规矩，刘大志，你这掌柜当的倒是挺舒坦的啊” ------------ 第五章 楚一川 此时正拿着一锭银子放在嘴里的刘大志听到这话啪的一声把银子砸在桌上，“哪个不开眼的在这大呼小叫” 刚说完他就看见陆婉婷笑眯眯的站在自己眼前，他仔细瞧了瞧这张脸，总觉得有点熟悉，楞头想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把桌子上的银子收起来，狗腿似的说道“哟，是小姐来了啊，您看看，你要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小的好到门口迎接您呐” 陆婉婷看着刘大志这奉承的模样轻哼了一声，走到了桌前坐下，刘大志诚惶诚恐地站在陆婉婷面前，心里有些打鼓，陆婉婷两年没出现，他还以为她不管洛记了，所以全然忘记了陆婉婷的叮嘱，开始做些假公济私的事，听她刚才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陆婉婷就这么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刘大志，也不说话，刘大志被她盯得有些腿软，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刚准备开口，陆婉婷一句“跪下”，刘大志哐当一声就跪了下去，还没等陆婉婷说什么呢，他自己就磕起了头，“小姐，小的知错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还请您看在小的这么多年为洛记努力经营的份上，饶了小的吧” 陆婉婷看着刘大志做作的样子觉得有些头痛，“我还没说话呢，你刚才说你错了，你错哪了？” 刘大志抬起头，“小的…小的…小的不应该顶撞您” 陆婉婷无语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忍冬，忍冬随即走到刘大志跟前，朝他胸口踢了一脚，刘大志被这一脚踢到了墙角，“你错在不该假公济私，不该为了一己私利就欺骗顾客，不该贪小姐的银子。” 刘大志这才明白陆婉婷已经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当即哭着爬向她，嘴里还求着饶，但陆婉婷的性子就是这样，她不可能原谅刘大志为了一己之私去欺压顾客，当初让刘大志替他看管洛记，是看中这人精明能干，是个会打理生意的料，可她没想到的是，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洛记带来的财富已经让刘大志迷失了自己，试想，每天成百上千的银两从自己手上经过，有谁会不动心呢？陆婉婷不怪刘大志贪财，但贪到她头上，还是以这种方式，她接受不了，都说商人唯利是图，可陆婉婷就想做个良商，不卖假货，不欺骗顾客，诚信为本，这样她才能问心无愧。 “忍冬，洛记暂时由你接手，重新对账，对好后账本给我看，重新物色一个掌柜，什么要求你比我清楚。.至于刘大志，收回之前给他的房产，让他离开东临，我不想再在东临看到他。”刘大志确实为洛记付出很多，而且他也就是贪了点银子，比起他为自己赚的钱，这点钱也不算什么，陆婉婷也不想再计较，只要不影响她以后要做的事，就都不算什么大事。 处理完刘大志的事，陆婉婷回到了将军府，忍冬还要处理洛记后续的事情，所以就没回来。刚换好衣服，楚一川那边就派人过来请，陆婉婷本能的不想去，但身为大夫，还是得为自己的病人负责，叫上秋桑，陆婉婷来到了楚一川的住处。 楚一川此时正清醒，看到陆婉婷来了，连忙让身旁的小厮扶自己起来，他半靠在床檐，陆婉婷坐在他旁边，拉起他的手准备把脉，楚一川乖乖的让她把脉，只是耳根不自觉地红了。他低头看着陆婉婷给自己把脉的手，结结巴巴道:“陆……陆姑娘，我体内的毒……”话还没说完陆婉婷带着一丝清冷的声音“你体内的毒有些复杂，但我能解，大概半个月，你就能恢复” 看着陆婉婷收回的手，楚一川有些恋恋不舍，他轻咳了一声，“有劳陆姑娘了”陆婉婷打开针灸包，拿出银针，对着低头看着自己手的楚一川说道“躺下，我为你针灸，还有，下次记得要叫我小师姑。”陆婉婷十分清楚楚一川对自己的情意，可她实在是对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婉拒。 楚一川听到陆婉婷的话怔了片刻，还是回道:“好的，陆姑娘。”他的声音有些黯淡，但他还是执拗的不肯称呼陆婉婷为小师姑，毕竟他还没开始努力，他相信总有一天一定能让陆婉婷接受自己。 陆婉婷懒得再去纠结楚一川对自己的称呼，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对自己死心，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他体内的毒排出，毕竟是自己师兄师姐的儿子，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大概半个时辰，陆婉婷收了针，楚一川感觉自己精神明显好了点，“不愧是药王谷圣女。”陆婉婷听到这声夸赞，挑了挑眉，“前五天我会每天为你针灸两次，后面改为一次，再配合解毒的药浴，半个月应该可以。还有，在这期间我会配各种药来看哪种药对你最有效，你每天都得喝，味道可能都很苦” “没事，我不怕苦的”嘴角淡笑的楚一川回道。事实上，楚一川真的很怕苦，从小到大每次生病要喝药时就怕的不行，可是在心上人面前，怎么能露了怯呢，况且，自己身体不快点好起来又怎么能去追求她呢。相比追求不到心上人的苦，这点中药的苦又算什么。 给楚一川针灸完的陆婉婷带着一身疲惫回到房间，秋桑细心的给她揉着肩膀，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身后的秋桑，她心想如今自己身边只有秋桑和忍冬两个人，可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人手根本不够，看来必须多找些人了。而且还得保证他们的忠诚，不然，再出几个像刘大志一样的人可就不好了。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想法，但现在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那么多人，只能暂时问几位师兄借点人了，当即她就写了三封书信，分别是给她三师兄四师兄和五师兄的，也就只有他们那里有可用之人，目前只能这样，等她给楚一川解完毒再着手去考虑人手的事。 楚一川的毒有点复杂，这毒，本是给师兄楚云天下的，只不过楚一川因为口渴难耐喝了父亲杯子里的水，偌大一个将军府，能做到悄无声息下毒的又会是谁？将军府应该有某些人安插的棋子，至于下毒的理由，大概是因为楚云天的地位影响到了某些人的利益吧。朝堂之事错综复杂，陆婉婷不会过多考虑，但有朝一日若是东临朝堂出了什么变故，陆婉婷只希望师兄一家安全，为了她师兄师姐将来的安全，她也必须要努力才行。 ------------ 第六章 慕容谦 楚一川房间，陆婉婷收了针，神色有些疲惫，为楚一川针灸，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针灸，每次施针都是用了内力的，她已经连着五天这么使用内力了，再深厚的功力也禁不起这么消耗，还好接下来每天只需要施一次针就行了。楚一川看见陆婉婷的脸色有些心疼，他说道:“辛苦了” 陆婉婷淡淡吐了口气:“没事，既然答应为你医治，我就会做到，这些都是应该的。”“可你……”“昨天调制的药对你最有效，接下来的十天就服用这个吧”楚一川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不过听到不用再每天喝那些乱七八糟难喝的药，他还是很开心的，这几天自己每天都要喝很多的药，因为陆婉婷要找到对自己身体恢复最有效最快速同时还不会影响根基的药，一直在研究，自己就成了可怜的试验品，听到终于配制出来，这也意味着他每天只需要喝一种固定的药，楚一川都觉得那些药也没那么苦了。可是他又很惆怅，因为如果自己病好了，那他可能没办法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能看到陆婉婷了，他现在又开始纠结了。 陆婉婷可没时间去管楚一川的纠结，回到房间小憩一会儿后又易容成洛璃去了洛记，之前刘大志走后她也没有找到新的人手，所以只能自己亲自打理洛记的生意，洛记的发展现在很稳定，但她想发展一下洛记的在其他方面的生意，她已经想到要做什么了，饭馆，青楼，这都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同样也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虽然他师兄已经有一个最好的情报组织了，但她不能什么都靠着师兄师姐，她要发展自己的势力。 正翻看着账本，忍冬走了进来，“小姐，外面有位公子说要见你，我说你不在，他说如果你不出去他就等，还拦着外面的客人不让进。” “哦？生意也不让我做，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陆婉婷放下账本，理了理衣裙，走向了大堂，只看见一个俊美男子坐在堂前，他穿着一袭紫金色长袍，那面料一看就价值不菲，头戴白玉发冠，浓密的眉毛微微向上扬起，与那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嘴角淡笑，手中折扇轻轻摆动，看似温和，但那双眸子里却又有着一丝傲意和淡漠。陆婉婷一眼就知道此人身份不凡，她走到男子面前，“这位公子来我洛记有什么事吗?” 男子打量了一下陆婉婷，长相有点普通，和美完全不沾边，除了那双眼睛，如果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就会觉得她很特别，还有她浑身上下透出的清冷气质，感觉和她的相貌很违和。奇怪，特别的奇怪。这是男子对陆婉婷的第一印象。收回打量的眼神，对着准备代替自己上前答话的随身侍从摆了摆手，轻笑着说到：“想必这位姑娘就是洛记的老板了吧？在下慕容谦。” 慕容?虽然陆婉婷不是东临人，但也知道慕容是东临的国姓，看来这是来了个皇子啊。陆婉婷轻福身子，“小女子洛璃，洛记老板。敢问慕容公子有何事找我？”对方没有明确表明身份，陆婉婷也不会直接点破，大家都是聪明人，彼此心里明白就好。 慕容谦对陆婉婷回了个礼，“在下是来和洛老板谈一笔生意的。”陆婉婷挑了挑眉，“哦？谈生意？以慕容公子的身份，应该不用靠做生意赚钱吧。”慕容谦叹了口气，“唉，在下也没办法，实在是家里管的严，我这手底下还有一大群人要吃饭，总得要点银子养活他们的。” “那不知慕容公子想怎么谈这笔生意呢？”陆婉婷是听出来了，大概是这位皇子殿下想做点事业，但是又没有钱，又看中自己洛记的暴利，想从中分一杯羹好让自己的钱袋子鼓一点。慕容谦当即说道:“在下想让洛老板把这家店转让给我，我会给出你满意的价钱” “店转让给公子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我这店里的人不行”慕容谦嘴角的笑变得有些僵硬，他看中的就是洛记这些东西带来的暴利，若是这些会做这些东西的人不在，那他要这家店面有什么意义？陆婉婷倒是没想到慕容谦居然是想要整个洛记，她怎么可能答应，洛记是她的立身之本，绝对不可能拱手送给别人。 “洛老板说笑了，你要是不把人给我那我要你这店有何用呢？” “慕容公子也说笑了，您这开口就是要我整个洛记，真是让我难办呢” “看来洛老板不太想和我谈这笔生意啊，我知道你背后是将军府，但他楚家和我慕容家相比起来可算不得什么，你不如再考虑考虑？”慕容谦有点生气了，一个小小的洛记老板居然这么不识好歹，自己堂堂皇子已经亲自来到这里了，已经拿出足够的诚意了。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软的不行打算来硬的了，还拿将军府威胁自己，陆婉婷皱了皱眉，“洛记是我一手创立的，是我的心血，我不可能拱手让人，慕容公子还是另寻他路吧。” 慕容谦轻笑了一声，“罢了，看来这笔生意是真的谈不成了，那就多有打扰了，不过希望洛老板日后莫要后悔才是。”慕容谦言语中带着威胁，没再多留，当即带着侍从离去。 果然，这慕容谦看似温和，实则是只猛兽，若是惹怒了他，他就会对你露出獠牙，陆婉婷揉了揉眉心，有些心烦，得罪皇族不是什么好事，她孑然一身，出了事可以随时走人，可楚云天他们不行，将军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不行。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她得回将军府去问问师兄，看看这慕容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和师兄商量过后再看怎么解决。 回到将军府，和师兄说明了事情经过，楚云天和她分析了一下东临朝堂局势，“东临，朝堂分为三个派系，分别是太子慕容诚和五皇子慕容谦” “那还有一个呢”听到师兄只说了两个名字，陆婉婷忍不住问道。 “还有一个，自然是皇上了”，楚云天笑了笑继续道，“这太子和五皇子之争由来已久，二人在朝中势力也都差不多，这两兄弟都是心思深沉之人，只不过五皇子更会隐藏些。如今太子风头正盛，五皇子今天会去找你可能也是有些着急了。” 陆婉婷沉思了一会，抬起头来问楚云天，“那师兄你支持谁？” 楚云天回答:“我只支持皇上。” 陆婉婷听懂了师兄的意思，这句话有两层意思，当今皇上支持谁他就支持谁。还有就是谁最后登上了皇位，他就支持谁。 自古以来皇位之争都很惨烈，陆婉婷有些为师兄担心，如今已经有人嫌师兄碍眼了，今后怕是还有更多考验在等着他，必须加快速度了，在那天到来之前，她必须足够强大，这十几年一直都是师兄师姐照顾自己，接下来，该换她好好保护他们了。 ------------ 第七章 新的手下 为楚一川医治的第七天，三位师兄给自己派来的人手陆续到了洛记。 最先到的是四师兄千皓的人，只有一个人，长相十分普通，丢到人群里都找不到到的那种。不过这是四师兄的风格，作为明渊大陆最强大的情报组织，他们的眼线长的越普通越不会引人注意，也能更好的提供情报。这人连名字都没告诉陆婉婷，只给她留了一个特殊的哨子，说是有事就吹哨，他们的人就会出现。 其次是三师兄的人，三师兄欧阳凌是北渊国的武林盟主，武功高强，稳坐盟主之位数十年。 他给自己派来四个人，两男两女，男的分别叫齐木，齐熊，这是两兄弟，两人都是三师兄手下的精英，他们人缘广，江湖上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知晓。 女的分别叫白芷和苏叶，陆婉婷很喜欢她们俩的名字，这名字让她感觉很亲切，就像秋桑和忍冬一样都是药名。 白芷是北渊江南人，她穿着一袭素色罗裙，眉宇间有着一分温婉，看着很和善，苏叶则是尚武的南渊人，她头发全束，穿着一身白色劲装，干净利落，英气逼人。 最后到的是五师兄尹柯的人，五师兄是南渊最强刺客组织暗夜阁的创始人，如今已经是明渊大陆最强了，因为曾经最强的刺客组织被师兄一人覆灭了。一年前暗夜和这个组织接到同一个刺杀任务，但是刺杀对象被暗夜的人解决了，对方没有完成任务拿不到赏金，就把暗夜阁派去人的人杀了，尹柯是一个十分护短的人，你杀我小弟，我灭你全家。更何况，他们刺客界的规矩就是各凭本事，若是接到同一个任务，那就公平竞争，可是对方完全忘记了这条规矩，甚至还纵容那人杀了暗夜阁的人，尹柯灭了他们也是名正言顺，从此尹柯的暗夜阁一跃成为全明渊大陆最强刺客组织。 来的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叫玄夜，暗夜阁排名第二，但刺客界更加熟悉他的另一个名字:修罗王。女的叫幽华，暗夜阁排名十一，刺客界名为血蔷薇。这两人是夫妻，除了做任务几乎是形影不离。 如今洛记正缺一位掌柜，齐木齐熊都是好人选，他们常年混迹人群，最擅长和人打交道，陆婉婷决定让齐木去洛记当掌柜，至于齐熊，“齐熊大哥，我打算开一个酒楼，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掌管？” 齐熊拱了拱手，“陆姑娘叫我名字就好，来之前盟主和我们说了，一切都听陆姑娘的安排，您尽管吩咐就是。” “那怎么行呢，各位无论年龄和阅历都长与我，我怎么能这般直呼你们姓名呢？” 齐木站出来道:“陆姑娘客气了，我们被派来，就是为陆姑娘办事的，那就是您的手下，有事尽管使唤我们便是。” 玄夜夫妻二人以及白芷苏叶也都站出来说道:“但凭陆姑娘吩咐。” 陆婉婷见他们都这么坚持，也就不再客气，对众人拱了拱手，“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陆婉婷走到众人面前坐下，“既然各位愿意为我效力，那我就暂且立几个规矩吧，我现在的身份是洛记老板，各位以后叫我我洛璃或者小姐都行，为我做事，那就要听我安排做事，不能懈怠，不能徇私，更不能背叛，否则，我药王谷有的是折磨人的毒药。”既然已经成了她陆婉婷的人，那就必须服从她的命令，不听话的人，她陆婉婷也不会要。 众人相视一眼，连忙拱手称是。 “好了，齐熊和白芷留下，其他人去休息吧。” “齐熊，你这几天就开始准备酒楼的事，资金就去洛记找齐木要，但记住，表面，我们的酒楼不能和洛记有任何关系。”因为得罪了慕容谦，陆婉婷担心他可能会针对洛记，所以酒楼不能和洛记有任何联系。 “白芷，我留你下来，是因为我准备开一家青楼，我有意让你来掌管。” “啊？青楼？”白芷听到要做青楼的老板，脑中浮现出青楼女子那搔首弄姿的形象，脸色都变了，“小姐，你确定真的要我去做吗？” “别想多了，不用你做什么的。青楼是那些达官贵人常去之地，也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我要你安插几个棋子到一些官员家里，东临朝堂局势有些复杂，我师兄可能会被牵扯其内，所以我必须掌握主动权。” “好，那我试试。不过，这些女子从哪里找呢？” “短时间内是找不到那么多姑娘，但是，咱们有的是银子，可以从别的青楼花重金请些姑娘过来，剩下的你去黑市找找，要找些身世背景都干净的姑娘，然后你再请几个人教教她们琴棋书画，再教她们一些护身的功夫，必须好好培养她们，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同样，不能让人知道你和洛记的关系。” “白芷领命。”白芷没再多言，陆婉婷愿意信任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做，那她就必须去把它做好。 安排好齐木俩兄弟和白芷，陆婉婷回到了将军府，至于剩下的几人，她打算让苏叶先去北渊开一家洛记的分店，然后让秋桑过去帮忙，也好为今后的事情做准备。至于玄夜和幽华，两人分不开，她准备让幽华做自己的贴身侍女，和忍冬一起贴身保护自己，而玄夜，就让他隐于暗处，必要时可作为自己的秘密武器，作为暗夜阁排名仅次于阁主尹柯的存在，他必定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剑，进可攻，退可守。 刚准备休息，楚一川那边就来人了，说是楚一川莫名其妙开始吐血，陆婉婷又马不停蹄的赶去看楚一川的情况，把脉过后发现一切正常，而且他身体还有所好转。 柳北卿焦急问道:“怎么样了？” 陆婉婷摇头，“他并无大碍。” “那他怎么会吐血呢？” “是我这两天药的剂量下得有些重了，他的身体没完全适应所以导致吐血，不过吐完血他情况反而好了一点，他应该会比我预计的时间还要好的快一点。” “那就好那就好。”柳北卿这才松了口气。 陆婉婷看着为儿子细心盖好被子的柳北卿问道:“还没找到下毒之人吗？” 柳北卿听到这话，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咬牙切齿道:“还没有，对方隐藏的太深，我们已经全力在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等我查到是谁，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陆婉婷叹了口气，如今是我在明敌在暗，找不到线索真的很难揪出背后的人，她相信师兄师姐肯定有怀疑的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好揭穿，不过这些都是师兄他们现在要做的事，她只要在暗中为师兄他们铺好后路就行了。 ------------ 第八章 慕容谦拉拢楚一川 五皇子慕容谦的府邸，慕容谦正和几个幕僚商议事情。 “一个小小的洛记，居然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三番五次让人去商议，步步退让，居然还是不同意。”在自己府上，慕容谦就不用伪装成好脾气的样子。 “殿下莫要动怒，既然这洛记不识相，那我们可以另想办法。”开口的是一个长相阴鹜的男子，他的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白，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样子。此人名叫吴强，是慕容谦最得力的幕僚，慕容谦能有今天的地位，有一大半是他的功劳。 “那吴先生有什么好办法？”慕容谦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 “既然洛记的背后是将军府，那我们只要把将军府变成自己人就可以了。” 慕容谦听到这叹了口气，“我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可是楚云天这个老东西只听父皇的，想要让他成为我的人，根本就不可能。” 吴强拱手行礼，“楚云天不行，楚一川可以。” 慕容谦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搞不定老的，搞定小的也行啊。 吴强继续道:“属下仔细打听过了，楚一川这段时间一直对外称身体抱恙，久不露面，实则是身中剧毒，药王谷圣女正在为其医治，有药王谷的人出马，楚一川性命肯定是无忧的。殿下可找机会上门表示慰问，并伺机拉近一下与他的距离。” 慕容谦闻言立刻命人拿出府中上好的人参，准备去将军府，他们能想到的，太子肯定也能想到，他得赶在太子之前去将军府。换了一身衣裳后，带着一个随身侍从赶往了将军府。 楚云天听闻慕容谦来了，连忙起身迎接行礼，慕容谦走上前扶住楚云天，“将军莫要多礼，您是我东临的大功臣，理应是我这个后辈向您行礼才是”说完便拱手略微弯腰对楚云天行了礼。 楚云天哪敢受这个礼，连忙侧身躲过，慕容谦可是皇子，哪有大臣让皇子给自己行礼的道理。 “殿下请上座”引慕容谦坐下，待下人奉上茶水后，方才问道，“不知道殿下来微臣这有何事？您若有事，直接吩咐府中下人过来传话便是，不必亲自上门的。” “无妨。我是听说少将军身体抱恙，特意过来看望的，少将军与将军您都是我东临的有功之臣，我身为东临皇子，自然是要过来探望少将军一番的。”说完他摆摆手，身旁侍从将手中盒子放到楚云天面前打开，“这是年前父皇赐予我的百年人参，这是下属国边云国的贡品，边云国盛产药材，他们的人参更是极好。我拿着它也没什么用，不如送给给少将军调理身体，希望他能早日康复，好继续为父皇效力。” 楚云天听到是皇上赐的贡品，哪里敢要，连忙起身说道:“多谢殿下好意，小儿身体并无大碍，这人参太过贵重，殿下还请收回。” 慕容谦佯怒道:“楚将军怎能这样说？您与少将军守护我东临社稷数十年，若是没有您和少将军，哪有我东临百姓的安居乐业，这区区一株人参难道还比我东临江山重要吗？” 楚云天知道再推拒的话就很难收场了，也只能收下，“那臣就替小儿谢过殿下了。” 慕容谦见楚云天肯收下人参也是松了口气，他又开口说道:“不知现在方不方便去探望一下少将军？” 楚云天回道:“小儿此时应该正醒着，殿下请随我来。” “不必劳烦将军，楚将军让下人带我去就好。”楚云天点点头答应。 慕容谦跟着下人来到楚一川房间，楚一川此时正靠在床檐看兵书，看见慕容谦来了准备起身行礼，“见过五殿下。” 慕容谦连忙走上前扶起他，“少将军身体抱恙，不必起身行礼。” 扶楚一川躺回床上，慕容谦说道:“少将军与我年纪相仿，你若不嫌弃，我便叫你一声楚兄。” 楚一川咳嗽了一声，“不敢，您是皇子，我是下臣，实在不敢与殿下兄弟相称。” “不必如此，若不是你与楚将军守护我东临江山，我哪能安稳的当我的皇子，我是真心敬佩楚兄，还请楚兄不要跟我见外。此番，我也是专程来看望楚兄你的。”慕容谦特意放低姿态，就是想要与楚一川拉近距离。 楚一川毕竟年少，听得慕容谦这般说，果真心里对慕容谦充满感激，也不再拒绝慕容谦称呼自己为楚兄。 一时间两人倒也相谈甚欢，没过多久，楚一川有点累了，慕容谦也不再多留，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他嘱咐楚一川好好休息，答应等他身体好了再来看望，楚一川忙点头应下。 准备回去时，经过会客厅，慕容谦看见太子慕容复正和楚云天在说话，他走过去问向慕容复行礼，“见过太子殿下。”看了一眼慕容复身后侍从手中的盒子，就知道他的目的和自己一样，“太子殿下也是来探望少将军的吧？”慕容复看见慕容谦也在这里，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那太子殿下来晚了一步，少将军已经歇下了，你不如改日再来探望？”慕容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慕容谦又开口，“我准备回去了，太子要与我同行吗？” 慕容复听闻楚一川已经歇下，知道今天是没法探望了，留下带来的药材便起身出了将军府。 慕容谦慢悠悠地走在慕容复身后，一直到出了将军府，慕容复才回头看着慕容谦笑容牵强道:“五弟动作倒是挺快。” 慕容谦笑着回道:“哪有，是太子殿下太慢了。我已经和楚兄说好下次再来探望，到时我派人通知太子殿下一声，您再与我一同来探望如何？” “不必了，五弟还是自己来看望你的楚兄吧。”听到慕容谦称呼楚一川为楚兄，心想着自己怕是没多大机会了，他心里暗骂慕容谦可恶，他自认为已经来得够快了，没想到还是被他抢了先。 和慕容谦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回合，两人对彼此都极为了解，目前两人基本上是打成平手的，但若是楚一川真的被他拉拢了去，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 谁拉拢了将军府，那就是同是时拥有了洛记这个聚宝盆，也就等于拥有了兵权和金钱，为了这些，慕容复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看来，他必须得想另外的办法了。 ------------ 第九章 太子送兵书 东宫太子府邸，慕容复正在请教太傅应该怎么挽回局势。 “殿下莫要着急，五皇子只不过是跟楚一川见了一面聊了会儿天而已，楚一川不会就这样成为五皇子的人的，我们机会还是很大的。” 慕容复没有慕容谦那般沉得住气，他确实很着急，他怕楚一川真就这样被抢了去。 “楚一川身体已经好转，殿下上次也上门表示了慰问，接下来就是尽量和其接触，投其所好。” “可我对他的喜好完全不知情啊。”慕容复身为太子，哪有闲心去打听别人的爱好。 太傅给太子递了一本书，慕容复接过一看，书名叫《尚氏兵法》。 “太傅给我一本兵书作甚？” “楚一川是武将，其最爱看的就是兵书，这本《尚氏兵法》，乃是百年前南渊国有名的军师尚东文所著，尚东文在战场上可谓是用兵如神，而南渊国也是因他才成为明渊大陆一方霸主。” “照太傅所说，这本书倒是有些珍贵，太傅是想让我将其送给楚一川？” “正是，以这本书的价值，绝对能换来楚一川对殿下的感激。” “只是感激？”慕容复有些不满意，他要的是楚一川能够为他做事。 “殿下，一本兵书肯定是不够让他为您效力的，但能以此作为突破口，让他欠殿下一个人情，那日后要他怎么还这个人情，自然就由殿下说了算。” 听了太傅的一番话，慕容复这才点了点头，“太傅说得确有道理，那我明日便把书送过去。” 第二天，慕容复带着兵书来到楚一川府上，此时陆婉婷正好为楚一川做完针灸，刚准备离开慕容复就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楚一川的房间，陆婉婷见有人来，就对楚一川说道：“我先走了，等下会有人给你送药来。” “好。”楚一川恋恋不舍的目送陆婉婷。他的眼神被慕容复看个明白，待楚一川行过礼后，他询问到：“不知那位姑娘是？” 楚一川腼腆一笑：“她是父亲母亲为我请的大夫。” 慕容复看着楚一川这副少男怀春的模样大笑道：“没想到少将军也是风流中人啊。” “殿下多想了，她真的只是大夫。”楚一川耳根又红了。 “哈哈哈，本宫懂的。” “太子殿下是有什么事要与微臣商议吗？”楚一川赶紧岔开话题，生怕太子再问下去。 “哦，无事，本宫就是来看望一下少将军，顺便给你送个东西。” “太子殿下给微臣送东西？微臣不敢。” “诶，大家都是同龄人，少将军莫要跟我客气，我最近得了一本兵书，名叫《尚式兵法》，得知你爱看，就想着给你送来解解闷。” “尚氏兵法？殿下所说的可是南渊国百年前那位军师尚东文大人的《尚氏兵法》？” “哦？你也知道他？”慕容复故作惊讶。 “殿下有所不知，尚东文大人当年那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微臣不知听了多少遍，心中更是对这位军师佩服的很，微臣也一直在寻找这本兵书，只是听闻被一神秘人所得，我也只能放弃，没想到会在太子殿下手中。”楚一川真的很激动，他真的找这本书找了很久。 “本宫也是最近所得，没想到这礼物真的送对了。”明明是精心准备，慕容复偏要装作是不经意。 “殿下当真舍得将此书赠予微臣？” “那是自然，这书放在本宫这也无用，少将军乃是军人，有此书相助，相信今后在战场上少将军也能做到用兵如神。” “可是……” “少将军莫在推脱，本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慕容复直接开口打断楚一川的话，不给他再拒绝的机会。 “少将军若是觉得受之有愧，不如就当是本宫有事求你帮忙，日后有需要时还希望少将军能出手相助。” 楚一川是真心想要这本书，想着太子殿下的话也无不妥，索性就欠下这个人情，收下了这本书。 “那微臣就只能听命了，日后太子殿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尽管吩咐微臣，微臣一定尽力为殿下寻来。” 楚一川倒也没那么傻，他怕慕容复今后以此作为要挟，要他去做些什么他不愿做的事，所以只答应说也会为其尽心寻找他喜爱之物。 慕容复见楚一川这般回答，心中暗骂他狡猾，但起码东西他收了，这个人情他也的确欠下了，日后可以再想办法凭此运作一番。他又想到刚才那个姑娘，感觉应该可以从此人身上下手，遂又问楚一川，“刚才那位姑娘，少将军应该是对其有意吧？” 见慕容复又说回了陆婉婷身上，脸又红了，结结巴巴道:“她是药王谷圣女，是家父的师妹，是我的…小师姑。”小师姑三个字他说的声音极轻。 “原来是药王谷圣女，她戴着面纱我看不清真容，但我看见那双眼睛就知道她肯定也是天人之姿。” “她的确很漂亮。”楚一川想起两年前那惊鸿一瞥，淡笑道，但是又想起她是自己的小师姑，眼神又有些暗淡。 慕容复看着他复杂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观她年纪应该只有十六七岁吧，其实，辈分有时候不那么重要的，四皇兄的母妃还是父皇的侄女呢，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幸福。” 楚一川眼睛亮了起来，“太子殿下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那是自然，少将军不用顾虑太多，尽管放手去追求，若是不知道怎么做，本宫可以教你的。” “那微臣就先谢过太子殿下了。”楚一川此刻十分激动，为了追求陆婉婷，他也是豁出去了，他想着太子殿下已有太子妃，还有良娣良媛，肯定知道怎么才能讨女孩子欢心。 果然有效，看来，这个圣女对楚一川的吸引力比那兵书更大，只要他能帮楚一川搞定这个圣女，说不定楚一川就能为他所用了，那这兵权，不就到手了吗？ 只不过，他对怎么追求女孩子其实也不太懂，楚一川以为他很懂，实则是想多了。事实上，不用慕容复做什么，那些女人都会眼巴巴地往他身上靠，因为他是太子，未来的皇上，所以他根本就不用费心去讨好什么女孩子，他想要什么女人都能轻易得到。 但楚一川不是太子，他没有那么尊贵的身份，陆婉婷也不是那种追名逐利的女人，所以楚一川才会病急乱投医，期待太子真的能给他出主意去追求陆婉婷。 ------------ 第十章 你要搬离将军府？ 楚一川的毒终于彻底解了，他的身体也已经恢复正常。陆婉婷已经在外面找好了住所，之前是为了给楚一川医治才住在将军府，如今他已经没事了，自己住在将军府也不方便。 陆婉婷正在院子里喝茶，忍冬和秋桑在收拾东西，楚一川听闻陆婉婷要离开将军府就急忙赶来了，此时的他与之前完全不同了，褪去了病气，整个人散发着蓬勃的朝气，受陆婉婷影响，他也穿着一身白衣，白衣白靴，再加上那硬朗中还带着一分秀气的面庞，好一个翩翩少儿郎！ “陆…陆姑娘，你要搬出去住？”楚一川看见陆婉婷说话还是有点磕巴。 陆婉婷给楚一川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是啊，如今你身体已痊愈，我再住在将军府也不妥。” “这有何不妥，你是父亲母亲的师妹，本就不是外人，还是说，我将军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让你不喜了？” “都没有，大家对我都很好，只是我来东临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住在将军府确实是不方便行事。” 将军府的人都对她很好，府中的下人都很尊敬她，但她确实还有很多事情，更何况，洛记的事情已经得罪了慕容谦，将军府更是被暗中盯着，陆婉婷实在是不愿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将军府。 楚一川盯着陆婉婷看了一会儿，脸色怪异道：“你，不会是在躲着我吧？” 陆婉婷正在喝茶，听到他这话差点把茶都喷出来，她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没有，你想多了，我是真的有事。” 事实上，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楚一川，每天对着这个小男孩看着自己爱慕又幽怨的眼神，陆婉婷总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想想都觉得浑身难受。 此时楚一川又露出那种眼神，陆婉婷强装镇定道：“我就住在羽林街后面的西宁巷，你有事可以来寻我。” 楚一川听到可以去找她才眼中才露出笑意，忙回答道：“好。” 陆婉婷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自己这个老阿姨怎么就被这个小男生喜欢上了呢？难道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可是美貌是天生的，她也没办法啊。 看见楚一川还盯着她看，她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楚一川红着脸，挠了挠头，“没…没事了。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终于走了，陆婉婷松了口气，想想楚一川刚才的样子，她笑了一下，有时候，他还是挺可爱的。端起茶又喝了一口，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她猛地回头，发现是幽华，吐了一口气，还好，她差点就要动手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没声儿的。” 幽华面无表情道： “小姐的小情人离开的时候我就来了，只是小姐没注意。” “你这个玩笑可不好笑。”陆婉婷对幽华无奈一笑。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幽华对陆婉婷点点头，“齐熊那边已经的醉仙楼已经开始营业了，生意非常好，多亏小姐亲自做的招牌菜还有酒，至于白芷那边，由于其他青楼的头牌都过来了，客人挺多的，但是目前我们自己的人还不能用，她们的能力还不行。” 醉仙楼生意好是陆婉婷意料之中的事，古代的酿酒技术不如现代，酒精度都不高，味道也很一般，她的酒，是她根据现代的酿酒技术研究出来的，在现代，她父亲就是开酒厂的，所以她对这方面有些了解。醉仙醉仙，就是神仙喝了也会醉，她的酒名就叫神仙醉。 至于菜，那就更不用说了，继承了妈妈厨艺的她，做的菜味道更是一绝，古代的菜没有农药残留，也没有注水肉，再加上现代的烹饪方法，好吃是肯定的。她把烹饪方法教给醉仙楼请来的厨子，厨子做的虽然没她做的好吃，但也不差了，最起码和他们原始的烹饪方法做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没事，不着急，时间还长。现在有件事要你做，明日你护送秋桑去北渊，她武功一般，东临到北渊路途遥远，我怕她一个人不安全，然后你等那边稳定营业后就回来，以后你就代替秋桑在我身边做我的贴身侍女。” “是。”幽华抱拳答应。 苏叶已经提前去了北渊准备洛记在那里开店的事，她派秋桑过去一是为了帮忙，二也是为了考察苏叶，毕竟不是自己培养的人，她对苏叶也没有太多的了解，虽然她相信师兄不会派那些心术不正的人给自己，但她还是怕苏叶会像刘大志那样抵不住金钱的诱惑，北渊洛记是她日后最重要的保障，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陆婉婷刚离开将军府没多久，慕容谦又来找楚一川了。 “楚兄，听闻西平街新开了一家醉仙楼，他们的菜味道极好，他们的酒更是号称神仙来了也会醉，你我一同去品鉴一番如何？” 楚一川也听说这家酒楼生意很好，正想着有空去尝一尝，慕容谦正好过来邀请，他也就点头答应了。 来到醉仙楼，这家店的装修有些特别，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建筑风格，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窗户呈圆拱形，上面圆拱部分镶嵌着琉璃，窗户部分就是镂空雕刻的木头，整个酒楼左右对称，有种别样的美感。 走到门口，两边各自站着一位女子，样貌都不差，慕容谦他们经过时，这两个女子微笑弯腰道:“欢迎光临醉仙楼。” 走进大堂，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还有很多店小二端着酒和菜走来走去，看来传闻不虚，这醉仙楼的生意果然不差。 此时齐熊看见慕容谦和楚一川，楚一川他是认识的，慕容谦他没有见过，但见他穿着与气质就知道身份不凡，而且楚一川是落后于他一步的，那么就说明他的身份比楚一川更高，这么一推测也大概猜到慕容谦的身份了。他脸上堆起笑容，走到慕容谦二人面前 “二位客人应该是第一次来醉仙楼吧，小的是这醉仙楼的掌柜齐熊，感谢二位光临醉仙楼，还请二位贵客上二楼雅座。” 慕容谦点了点头，跟着齐熊上了二楼，二楼人就不多了，只有几桌人，他扫了一眼，发现都是一些官家子弟，看来能上二楼的人，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 没有引起注意，二人跟着齐熊去了包间，房间不算大，但胜在雅致，还有个阳台，从阳台往下望，居然是一片湖，这是醉仙楼后面的湖，是他们挖的人工湖，湖边种着几棵杨柳，柳枝随风飘荡着，风景是不错的。阳台旁有张矮桌，可以一边下棋品茶，一边观赏湖景。 ------------ 第十一章 欢迎光临醉仙楼 待慕容谦二人坐下，他脸上带笑对两人说：“敢问二位贵客姓名？” 慕容谦轻摇手中折扇，说道：“在下慕容谦，这位是将军府楚一川。” 齐熊假装惊讶，连忙弯腰行礼道：“不知是五皇子殿下和楚少将军大驾，小的多有得罪，还请五皇子殿下和楚少将军勿怪。” 慕容谦轻笑：“无妨。不知者无罪。你称呼我二人为公子便好，莫要张扬。” 齐熊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他招手示意门口等待的小二进来，对慕容谦二人说道：“每个包间都有专人为客人服务，他只负责接待慕容公子和楚公子，接下来就由这位小兄弟招待二位，小的身为掌柜不能离开柜台太久，还请二位公子原谅。” 慕容谦点点头，齐熊执礼离开了包间。留下来的小二弯腰对二人行了一礼，“二位公子，接下来由小的接待二位，两位公子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吩咐小的去做，小的一定让两位公子满意，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请两位公子多提意见，我们下次也会改正。” 慕容谦望向楚一川，“这醉仙楼还真是有意思，这种接待客人的方式我还从未见过。” 楚一川笑道：“是啊，的确未见过，居然每个包间都有专人接待，还真是大手笔。” 一旁的小二笑着道：“一切都是为了让客人满意。二位公子要点菜了吗？需要小的为二位公子推荐吗？” 慕容谦和楚一川对视一眼，楚一川笑道：“我二人是听闻醉仙楼的酒号称神仙来了也会醉，所以特意来品尝一番，看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一般。” 慕容谦接着道：“我二人酒量都还不错，可谓是千杯不醉，你这神仙醉若是喝不醉，那怕是要改名了。” 这小二倒是没有那么拘谨，还敢和慕容谦他们说笑，“定不会让二位公子失望，就是不知二位公子带了侍从没有，若是没有，小店也可提供人手抬二位回府。” 慕容谦和楚一川听到这话都哈哈大笑，这店小二倒是有趣，被他这么一说，他们更想尝一尝这神仙醉了。 “那就给我们上一壶神仙醉。” “好嘞，那二位再看看要点什么菜。”小二递上一张纸，慕容谦接过。 “这是本店的菜单，所有的菜都在上面，二位可随意点。” “哦？菜单？倒是有心了。” 慕容谦对这醉仙楼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因为这家店太特别了，他拿着菜单仔细看了一下，有些菜名也很特别，他指着一道菜问：“这金屋藏娇是什么？” “回公子，这是小店的主食之一，其实就是蛋包饭。” “蛋包饭？用蛋包着饭，还真是符合金屋藏娇这个名字。”蛋包饭慕容谦从未听过，也从未吃过，但是这名字的确是起的很妙，他又指着另一个名字问：“那这个绿叶轻舟呢？” “青菜汤。” “那这个比翼双飞呢？” “烤乳鸽。” “那这个老少平安呢？” “这个是鲤鱼豆腐。” 楚一川对这个名字有些不解，“前面几个都能理解，这鲤鱼豆腐和这老少平安有什么联系？” “小店的豆腐都是最新鲜的嫩豆腐，有些老人牙口不好，嫩豆腐入口即化，很适合他们吃，至于这鱼，我们掌柜的说鱼吃了对小孩子长身体有帮助，因此这道菜才叫老少平安。”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掌柜的倒也是个有趣的人。”楚一川和慕容谦相视一笑。 慕容谦把菜单递给小二，“那就给我们来个比翼双飞，再来个金屋藏娇，然后上个老少平安，还有一壶神仙醉。” “好的，请二位公子稍等。” 没过多久，菜就上齐了，慕容谦很满意他们的上菜的速度，小二给两人倒好酒说道：“二位公子请慢用，小的就在门外候着，有事随时吩咐就是。”说完便关门退出了房间。 慕容谦两人迫不及待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啜了一口，不由得眼前一亮，果然是好久，酒味醇厚，入口香甜，喝入腹中后，唇齿间还留有余香，回味悠长。 楚一川不经赞叹一声：“果然是好酒！”这酒初尝香甜，但后劲很大，只不过是啜了一小口，喉咙到现在都如火烧般，浑身更是开始发热。 慕容谦举着酒杯，仔细端详，“这神仙醉怕是真的神仙喝了也会醉，好酒，真是好酒！”说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咂了咂舌，有些意犹未尽。 楚一川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烤乳鸽的肉放入口中，也是眼睛一亮，忙对着慕容谦说道：“殿下快尝尝这比翼双飞！” 慕容谦闻言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鲜香四溢，肉汁四溢，色味俱佳，人间美味，堪称人间美味啊！ 两人大快朵颐，吃的津津有味。不过酒没有多喝，他们真怕如那小二所说，最后要让人抬回去，未免太过失态。 酒足饭饱，唤小二进来结账，一顿饭钱差不多几十两银子，主要贵在那壶神仙醉，一壶酒就是十五两银子，对二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普通老百姓来讲，也算是天价了。 结完帐，慕容谦还多给了小二十两银子作为赏银，小二欣喜收下道谢。 酒足饭饱后，二人结伴下楼，齐熊看见二人下楼又迎了上去，“不知二位公子对小店的菜肴是否满意？” 慕容谦点点头，“你这醉仙楼当得起帝京第一楼。”这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慕容谦基本都去过，没有一家的酒菜能比得上醉仙楼，所以他也毫不吝啬的给出了这个评价。 “多谢慕容公子夸赞。”齐熊闻言高兴地笑了，慕容谦可是皇子，他说的话可是极有分量的，若是把他的评价出去，想必醉仙楼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 “慕容公子和楚公子是否要考虑成为小店的贵宾？” “哦，这又是个什么说法？”慕容谦问道。 “这是小店的一种特别服务，只有身份尊贵的客人才能成为我们贵宾，成为贵宾后，会拥有专属的包间，客满时也能优先用餐，结账还会比普通客人便宜两成。” 慕容谦只听到身份尊贵的客人才能成为贵宾就没听了，他开口打断齐熊的话，“行，那就照你说的吧。” 齐熊连忙拿出两块金色令牌给慕容谦和楚一川，“这是小店代表贵宾身份的令牌，请慕容公子和楚公子收好，下次再来小店直接出示给小二看即可。” 两人点点头收下令牌。准备走时，慕容谦又对齐熊问道：“对了，你们店里的神仙醉能不能给我一壶，我想带给家里人尝尝。” 家里人？五皇子的家里人？齐熊立马猜到他说的是东临皇帝，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慕容公子要，小的送您一壶便是。” 离开醉仙楼后，慕容谦与楚一川两人坐在马车里，还在谈论醉仙楼的事，楚一川带着一分醉意道：“这醉仙楼果真名不虚传，这神仙醉也是名符其实，才几杯下肚就有了醉意。” 慕容谦摇着折扇，赞同地点了点头，“不错，这神仙醉的确是好酒，这样的酒必须带给父皇品尝一番，想来他也会喜欢的。” 楚一川笑着说：“殿下果真孝顺，时刻想着皇上，臣应该向您学习，下次也给父亲带一壶神仙醉尝一尝。” 慕容谦看楚一川这般，就顺势说道：“那不如下次你我二人再去这醉仙楼，到时你记得带一壶酒给楚将军品尝就是。” 楚一川已经开始有些期待下次了，点头称是。 ------------ 第十二章 东临皇帝慕容轩成 带着一壶酒，慕容谦进了宫，此时东临皇帝慕容轩成正在养心殿批阅奏折，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身为皇帝他丝毫不能懈怠。 他与慕容复七分相似，但他神色更坚毅些，眼神也比慕容复锐利，眼角的皱纹和额间的白发却宣示了他已老的事实。 慕容谦跟随内侍总管江公公进了养心殿，对着慕容轩成行礼道：“见过父皇。” 慕容轩成放下手中奏折，笑着道：“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江公公手上端着慕容谦带来的那壶酒还有酒杯，笑着对慕容轩成说道：“陛下，这是五殿下特意为皇上带来的酒。” 慕容谦接着江公公的话说道：“回父皇，这酒是儿臣从西平街新开的那家醉仙楼带来的，此酒名为神仙醉，号称是神仙喝了也会醉，儿臣今日品尝过了，酒性甚烈，后劲十足，回味悠长，确实配得上神仙醉这个名字。” 慕容轩成挑了挑眉，感兴趣道：“哦？神仙喝了也会醉？倒是有些意思。” 江公公走上前为慕容轩成倒了一杯，慕容轩成小啜一口，发现的确如慕容谦所说，确实是好酒，继而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示意江公公再倒一杯，又一饮而尽。 眼看慕容轩成还要再喝一杯，慕容谦连忙制止， “父皇，此酒甚烈，还请勿过多饮用。父皇明日还要早朝，切莫再喝了。” 慕容轩成放下酒杯，此酒的确美味，后劲也确实大，他现在已经感觉有点头晕了，没想到这名为神仙醉的酒居然这么厉害，果然是不能多喝。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江公公，后者正眼巴巴地望着酒壶，这江公公什么都不爱，唯独爱酒，看他馋的厉害，慕容轩成笑了一下，对着江公公说道：“江海，这壶酒赏你了。” 江公公满脸惊喜，连忙谢恩，“老奴谢陛下赏赐。” 脸上笑意未褪，慕容轩成对着慕容谦说：“这酒的确是好酒，就是不知这醉仙楼是如何酿制的。” 慕容谦答道：“父皇若是喜欢喝，儿臣去问问醉仙楼，请那位酿酒的师傅来宫中为父皇酿酒。” 慕容轩成摇摇头：“不必了，这么好的酒如果以后只有朕一人品尝那未免太可惜，还是让那醉仙楼留着吧，改天若是朕想喝，再去那醉仙楼看看。” “父皇要去醉仙楼？这醉仙楼除了酒，菜肴的味道也是不错的，装潢也很别致，父若是去了定不会失望。” “能让你评价这么高，看来这醉仙楼朕是真的要亲自去看看了。” “儿臣愿陪父皇同去。”慕容谦当即说道。 “不用了，朕与江海一道去便可。无其他事，就跪安吧。” “是，父皇早些休息，儿臣告退。” 看着慕容谦离去，江海对着慕容轩成笑着说道：“五殿下可真是孝顺，一有什么新鲜玩意儿第一个想到的总是陛下。” 慕容轩成欣慰地点点头，“是啊，老五这孩子不错的。”说完，他停顿了一下，转头对江海说道：“这酒你只许喝一杯。” 江海高兴的脸一下就垮了，他苦笑道：“陛下您自己要喝就别说都赏给老奴呗” 慕容轩成笑骂道：“你这老家伙，就你这身子骨，给你喝一杯就不错了，我还指望你多陪我两年呢。” 江海笑呵呵道：“不差那一年两年的寿命，而且，喝了酒，老奴的身子骨只会更加硬朗，老奴啊，还能陪陛下好多年。” 慕容轩成哈哈大笑，“这可是你说的啊，可别食言。” 于是我们的东临皇帝和内侍总管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聊着过往喝完了一壶酒。 另一天，自登基以来从未缺席早朝的东临皇帝第一次表示要请假一天，他身旁随侍的江公公也没出现，搞得众大臣还以为他们的皇上出了什么事，一个个都纷纷请示要探望圣上。还好第二天皇上又正常上朝，太医也说皇上身体没问题，他们才松了口气。 这天，楚一川来到了陆婉婷的住处，他今天穿了一身青色长衫，整个人看着都很轻松活泼，只是和陆婉婷说话时磕巴的样子有点让人忍俊不禁。 “陆…陆姑娘，听…听说西平街的醉仙楼…饭菜很好吃，我们一起去尝尝，怎么样？” 慕容复对他说，一定要主动出击，约姑娘出去一般都是请吃饭，而且要大方，要点就点最贵的，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己小家子气。 可惜陆婉婷不是一般的小姑娘，直接拒绝了。 楚一川不死心，接着说道：“醉仙楼生意很好的，他们的神仙醉也很好喝，不过你是女孩子，这酒后劲太大，不适合你，你对这些不好奇吗？” 可是楚一川不知道醉仙楼本来就是陆婉婷开的，里面的饭菜也是她教的，酒也是她自己酿的，她怎么可能会好奇。 “我真的不感兴趣，你自己去吃吧。” 随便打发了楚一川，陆婉婷坐下沉思，楚一川说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神仙醉的确不太适合酒量不好的姑娘喝，不如再弄一种适合女孩子喝的酒，酒精度数不高但又很好喝的酒，她想到了果酒和桃花酒，都是度数不高但好喝的酒，老少皆宜，适量喝还对身体有好处，若是这两种酒酿制出来，那她醉仙楼的生意怕是要更上一层楼了。 没过多久，醉仙楼又有了一种桃子酒，如今刚入夏，桃花已经开过了，所以陆婉婷只能先做桃子酒。入秋时还可以做梅子酒，四季不重样，也可保证客源的稳定。 桃子酒一问世，吸引了一众千金小姐饮用，纷纷派下人去醉仙楼买酒，还有一群酒量一般的男人，神仙醉他们喝不了，但是这桃子酒，他们喝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陆婉婷那里也有很多桃子酒，当然，不是她自己酿的，都是楚一川送的，他每隔几天都要给自己送一小坛酒，陆婉婷对此很无语，哪有男生追求女生给女生送酒的。 虽然陆婉婷明确表示不需要了，可是楚一川还是坚持给自己送，说是给她的侍女喝也行。陆婉婷都有些后悔自己做了这个酒了。 于是，在楚一川再一次来给她送酒的时候，她决定答应楚一川的邀约，同他去醉仙楼吃饭，希望这样他能打消给自己送东西的念头。 楚一川见陆婉婷答应和自己去吃饭，还以为自己的真诚打动了她，高兴得不得了，另一天，他精心打扮一番，早早的来到陆婉婷住处接她，他连马车都重新收拾了一下，只为让陆婉婷坐得舒服一点，虽然陆婉婷住处离醉仙楼只隔了一条街。 ------------ 第十三章 我真的不喜欢你 来到醉仙楼，发现客朋满座，陆婉婷对此很满意。 齐熊看见陆婉婷和楚一川进来，刚准备行礼，陆婉婷对他摇了摇头，他会意地点点头，笑着迎上前道：“楚公子，您又来了，这段时间多谢楚公子光顾小的生意。” 楚一川笑了笑拿出令牌，“我今天特意带朋友过来的，包间都收拾好了吧，还是之前的菜式，酒换成桃子酒。” 齐熊点了点头：“好嘞，楚公子请上楼，菜很快就给您上。” 楚一川带着陆婉婷上了楼，两个人在包间坐下，还是上次和慕容谦来时的那个小二，因为楚一川喜欢他的性格，所以就专门让他过来服侍。 菜上齐后，楚一川殷勤地给陆婉婷倒酒，他举起酒杯望着陆婉婷说道：“陆姑娘，之前都没机会好好谢谢你，每次找你你都没空，今天你终于愿意和我来吃饭了，这顿饭是专门为了感谢你为我解毒的。” 陆婉婷摘下面纱，楚一川看痴了，就是这张脸，她还是那么美，那么让人着迷。 陆婉婷举起酒杯对着楚一川道：“无需客气，我只是尽一个医者的本份，更何况，你是师兄师姐的儿子，我更当尽力。”说完陆婉婷喝掉了杯中的酒。 楚一川苦笑了一下也一饮而尽。整顿饭下来，和楚一川的热情相比，陆婉婷都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楚一川发现陆婉婷对自己的态度，决定最后一搏。拼了，他把壶中的酒都喝了，这桃子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像他这样喝起来也是容易醉的，可是楚一川的酒量好啊，他压根就不醉，但是太子殿下说了，酒壮人胆，酒后吐真言，现在表白就算被拒他也可以假装说自己喝醉了完全不记得了，然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喝完了一壶酒，他清了清嗓子，神情严肃地看着陆婉婷，“陆姑娘，我有话对你说。” 陆婉婷本来站在阳台看外面的湖景，听到楚一川的话转头看向他，楚一川站起身来，“陆姑娘，我相信这么久了，你肯定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虽然我一直没说，但不代表我不是真心的。我不管你是不是我小师姑，我只知道我每次见到你都很欢喜，看见你皱眉我会心疼，看见你每次为我医治太劳累时也会心疼，那么坚强，有那么让人心疼。你总是满腹心事的样子，我希望你可以开心一点，希望你的人生能肆意一点，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度过那样的人生。” 这是楚一川唯一一次在陆婉婷面前说话不磕巴，陆婉婷听到他的话有点怔然，也有点感动，毕竟从来没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她不属于这里，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且，年龄的差距也让他无法接受。 “我不愿意。” “为什么？” 虽然不想伤害楚一川，但是陆婉婷觉得她必须把话说明白，“我不愿意，我说过了，我是你小师姑，我们之间不可能。” “难道你就是因为你是我小师姑就不愿意吗？辈分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不单单是这个原因，我真的不喜欢你，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但是我很谢谢你喜欢我，你是个很好的男子，我相信你以后会遇到一位优秀的姑娘。” 楚一川有些心痛，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陆婉婷要这样对自己，他难过的看着陆婉婷，眼睛有些泛红，“我知道了，小师姑，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 听到这声小师姑，陆婉婷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下，“你若是不习惯，还是可以叫我陆姑娘的。” 楚一川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是叫你小师姑吧，以后我都这么叫你。”他别过头，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账我已经结了，等下可以叫外面的伙计送你回去。” 话说完，楚一川离开了醉仙楼。只留下陆婉婷傻傻的站在那里。陆婉婷愣了一会儿，莞尔一笑，这样也好，早点和他说清楚，他就不会一直纠结这些事情，长痛不如短痛。 齐熊进入包间时，陆婉婷已经坐下赏着湖景喝着茶了，他走到陆婉婷面前，问道：“小姐，楚公子他，没事吧。” 楚一川作为醉仙楼的常客，齐熊偶尔也会和他交谈，他发现楚一川这个人有雄才大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人处事也很稳重，齐熊还挺欣赏他的。 “不必在意，不过是心里受了点伤，很快就会没事的。” 不过是受了点伤……齐熊有点心疼楚一川了，但是小姐自己的事他也管不着，只能在心里暗自腹诽一下。 这边陆婉婷风轻云淡，那边楚一川正在家里借酒浇愁，他其实一直都知道陆婉婷对自己的态度，只是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一直装傻充愣，但是今天陆婉婷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他再装傻也没用了。 晚饭时，楚云天没有见到楚一川，他问柳北卿儿子去哪了，柳北卿夹了一块肉放到楚云天碗里，说道：“你儿子被人家姑娘拒绝了，此时正躲在房间借酒消愁呢。” 对于此事，其实柳北卿是很无奈的，一个是她亲儿子，一个是她小师妹，她也有心把两人凑一起，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不得，而且小师妹一向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人，无法强行要她去做什么，全凭她自己愿意。 听闻儿子被姑娘拒绝，楚云天还有些惊讶，“儿子有心上人了？我怎么不知道？是哪家姑娘？我儿这么优秀，是哪家的姑娘瞎了眼看不上他。” 柳北卿忍不住哈哈大笑，对楚云天说：“是你小师妹。” “什么？小师妹，他喜欢小师妹？这怎么能行呢？那可是他小师姑，这个臭小子！”楚云天有些不淡定了，他做梦都没想到儿子的心上人会是自己的小师妹。 柳北卿笑着指着楚云天头推了一下，“也就你个愣头青看不出来。” “你怎么不要告诉我呢？他可不能喜欢小师妹，这小子配不上她。”楚云天也是很宠这个小师妹的，他真的觉得这世间没有一个男子配得上自己的小师妹。 “现在你说这些也没用，反正小师妹也没有接受儿子的心意，你也不用这么激动。” “还好小师妹没答应，不然……”楚云天脑补了一下陆婉婷跟着楚一川一起喊自己爹的情景，觉得浑身难受，咦……他可接受不了。 柳北卿也有些心疼儿子了，亲生儿子为情所困，可是这位楚大将军毫不关心，还觉得儿子配不上他的小师妹，不知道儿子知道他爹是这样想的，会不会更加伤心。 ------------ 第十四章 慕容谦楚一川闹翻 慕容谦府邸 “这楚一川最近和太子来往密切，你们赶紧给我想想办法，看怎么能把他拉到我这边来。”慕容谦是真的有些着急了，眼看着楚一川和太子越走越近，好几次邀约他也没有答应，反而是和太子出入醉仙楼比较多。 吴强拱手道：“属下听闻楚一川爱慕药王谷圣女，但是这圣女似乎对楚一川没有男女之情，这两天楚一川因为被拒一直在房间里借酒消愁。” 慕容谦不耐烦道：“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不是让你帮我想办法吗？” 吴强笑道：“殿下莫生气，办法这不就来了吗，只要我们帮楚一川搞定这个圣女不就行了吗？” 慕容谦想了想，对啊，只要他让这个药王谷圣女成为楚一川的人，还怕楚一川不能为自己所用吗？上次送的那本兵书不过就是让他承自己一个人情，这次可不一样，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喜欢这个圣女，这次，他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来到将军府，慕容谦关心的问道：“楚兄，你可还好？” 楚一川对着慕容谦行礼，神色颓废道：“多谢殿下关心，臣没事。” 慕容谦：“楚兄又是何苦呢？一个女人而已，想要女人那还不容易吗？你同我去那芳兰苑走一遭，那里的姑娘个个都温柔美丽，善解人意。” 这芳兰苑正是陆婉婷让白芷开的青楼，楚一川摇了摇头，“殿下不明白，她真的很好……” 慕容谦叹了口气，“唉，楚兄，我是真心想帮你的，你若是非她不可，我倒是有个主意，保证她以后对你心甘情愿。” 楚一川瞬间抬起头：“真的？”可是很快他眼里的光又熄灭了，“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决绝了，怎么可能还会心甘情愿？” 慕容谦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楚一川笑道：“只要让她成为你的人不就好了？” 楚一川接过瓶子，“这是什么？” “这是西越那边特制的合欢香，放入水中，无色无味，只要她喝了，必定烈火焚身，你再与她……” “够了！”慕容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一川厉声打断，“殿下怕是忘记了臣是什么样的人，我楚一川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最看不得这些下三滥的事，看来殿下根本就不了解我！” “楚兄，我也是为了你好，过程根本就不重要，只要最后她成了你的人不就好了吗？” “那殿下未免也太小看堂堂药王谷圣女了，区区迷药就能让她中招的话，那她都对不起药王谷圣女这个称呼。”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慕容谦还想争取。 “如果殿下来就是给我出这样的主意的话，那臣还是奉劝殿下不要白费功夫了，我是不会做的，殿下请回吧。” 慕容谦也不想再忍了，“楚一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殿下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你别不识好歹。” “殿下还是请回吧，臣就不送了。” 慕容谦额间已经青筋暴起了，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楚一川哼了一声，继而离去。 楚一川也是气急，他这段时间真把慕容谦当朋友了，毕竟之前和他相处甚欢，两人也几乎是无话不谈，他还以为慕容谦真如表面那样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他居然会给自己出这种主意，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得知慕容谦气冲冲地离开了将军府，楚云天来到了儿子房间，他打算找楚一川谈一谈。 “你和五殿下？” “父亲，我和五殿下什么都没有，就是普通朋友交心，但是儿子刚发现五殿下为人不像他表面那般，所以欲和他断绝往来。” 楚云天叹了口气，还没查出暗中对他下毒的人是谁呢，儿子又得罪了五皇子，真是不让他好过啊。 楚云天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最近除了和五皇子，和太子殿下似乎也是关系密切？” “父亲，太子殿下只是帮儿子一些忙而已。” “我不反对你多交几个朋友，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太子殿下还有五殿下来往密切，有心人会不会猜测是不是我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表示我要支持他们当中的一位。” 楚一川凛然，他只顾着陆姑娘的事了，完全没想过这些，现在想来，确实如父亲所说，以父亲的地位，如果显现了一点要支持哪位皇子的痕迹，那朝中局势也会随之改变。 楚一川又仔细想了想太子和五皇子两人当初是怎么接近自己的，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原来这二人接近自己都是有目的的，他们也知道父亲是不可能会被他们拉拢的，所以转而来拉拢自己。楚一川不禁露出了苦笑，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楚云天叹了口气，对楚一川说道：“你是身在局中所以才看不明白，你的举动就代表了将军府的举动，将军府如今也是如履薄冰，我希望你今后能慎重行事。” 楚一川点点头，“我明白了，父亲，儿子今后会注意自己的言行的。” “废物，这楚一川就是个废物！” 慕容复收到楚一川送还给自己的兵书还有那些药材，气的把桌子都掀翻了，看来这楚一川是不想再和自己有所瓜葛了，本来以为帮他追求那个圣女就能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可谁知道这个人这么窝囊，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随后慕容谦也收到了楚一川送还的那株人参，他倒是没有太大的表情，毕竟他已经预见了这个结果，只是有些气楚一川死脑筋，不懂变通，要是楚一川按他说的做，那个什么圣女早就是他的女人了。如今楚一川在气头上，他也不能再去做什么，只能过段时间再想办法。 将军府的路暂时是堵住了，慕容谦决定先对付洛记，于是他让吴强去找白家的人来商议事情。 这白家也是靠着胭脂水粉起家的，在洛记没出现之前，他们家的胭脂水粉是东临最受欢迎的，可是洛记来了后，他们的生意就一落千丈，白家家主白然可是恨透了洛记，可是无奈洛记有后台啊，而且他们的胭脂确实没有人家做的好，所以他也很无奈。 没想到，慕容谦居然派人来找自己，白然想都没想就去了，慕容谦可是皇子，只要他愿意扶持白家，那他白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于是两人约好在醉仙楼慕容谦的包间见面，准备共商大计。 “见过五殿下。”白然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穿着紫黑长袍的人坐在阳台喝茶，此人气度不凡，白然看一眼就知道他就是五皇子，当即上去见礼。 慕容谦拿起折扇，指了指对面的位子，示意白然坐下。 “白家主，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我帮助你白家重新成为东临最大的胭脂商，而你白家，要全力支持我。” 白然欣喜若狂：“殿下当真愿意帮助我白家？” “本殿下话不会说第二遍，你只要回答我你愿不愿意。” 白然狂点头，“愿意，小的当然愿意。只是，小的有个疑问，洛记的东西比我白家的都要好也更受欢迎，为何殿下会选择我们而不是洛记呢？” “洛记的确是个更好的选择，可他们没有你们白家识时务。” 白然听明白了，看来是洛记得罪了慕容谦，所以慕容谦才找上了他们白家，失落之余他还是很庆幸，他都有些想谢谢洛记的不识时务，不然他们白家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多谢五殿下信任，小的先替白家众人谢过殿下大恩大德。” “场面话就不用说了，拿出实际行动就行，我从西越找来一位药师，他可以帮你们改善配方，过两天就会到你府上，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是，白家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 第十五章 幕后之人 陆婉婷正在将军府和柳北卿比试练剑，楚云天走进了院子。 “小师妹也在啊，难得看见你出手啊。” “是啊，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很久都没动武了，今日正好有空，就陪师姐比试一番，活动活动筋骨。” “这么久都没活动，小师妹的武功还是比之前有所精进，师姐如今是年纪大了，反应没有以前那么快了，不然啊，还能和你再对个几回合。”柳北卿收了剑，走进大厅倒了杯水递给楚云天，对着陆婉婷笑着说道。 陆婉婷也走进大堂，挽起柳北卿的手，笑着说道：“师姐哪里年纪大了，我完全看不出来啊，明明样子就没变化。” 柳北卿捏了一下陆婉婷的鼻子：“就你嘴甜，你啊，也就在我面前有个小女孩模样。”说完她转头看向楚云天，发现楚云天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他们笑，而是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发呆。 “怎么了？” 陆婉婷也注意到师兄的神色，也问道：“师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云天摇了摇头，“没有，是查到背后的人了。” 柳北卿脸色顿时变得严肃，“是谁？” 楚云天紧绷的嘴唇吐出三个字：“六皇子。” “六皇子？”柳北卿和陆婉婷齐声问道。 柳北卿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是六皇子？” 陆婉婷有些疑惑，“我听闻这六皇子双腿残疾，也无心皇位，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查到是他所为的？” 楚云天说道：“师妹你有所不知，我与你师姐之前只是查到了府中负责挑水的王小六，这王小六是两年前来的府中，他上面还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家里人多，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可是就在半月前，我得知他老家父母居然盖了新房屋，三姐也嫁了户好人家，还有份体面的嫁妆。王小六在我府上一个月就二钱银子，这点钱怎么可能让他家里一下就改善这么多。” 楚云天喝了口水接着说道：“我那个时候就怀疑他了，于是就让人去查半月前谁去了他家，谁请人给他父母盖的新房子，可是对方也谨慎，盖房子还有给他姐姐说亲都是让当地人去做的，我又派人去问那替他家盖房子的人还有那个媒婆，他们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找到他们的那个人姓孙，那人的手下喊他孙二爷，听说话的口音像是京城的，但我找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找到叫孙二爷的人。” “然后呢？”陆婉婷和柳北卿已经坐在椅子上听了，两人都同时出口问道。 “直到三天前，我路过南城门口，听到一个乞丐提了一句孙二爷，我当时没做什么，但是我后来跟着那个乞丐到了离京城二十里远的怀安镇，镇上有个混混头子就叫孙二爷，我找到他去问是谁指使他的，他却跟我装傻充愣，后来他害怕准备跑路，被我派去的人绑了，费了一番功夫才撬开他的嘴，他说是京城来的人，没告诉他名字，但出手很大方，他暗中跟踪发现那人进了六皇子的府邸。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正是六皇子的随从华南。”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们和六皇子无冤无仇，他为什么会想要下毒害你？”柳北卿确实很疑惑，这六皇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针对他们的。 楚云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本来还以为是太子或者五皇子暗中下的手，根本就没想到会是六皇子，我与他接触并不多，他也很少出府，根本就没有得罪他的可能，他自己本身也是个与世无争的人。” “如果这位六皇子双腿已经好了，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残疾呢？”陆婉婷不禁想到了这个可能。 楚云天抬头看了她一样，“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六皇子殿下才是真的不一般。他心思之深沉，比之皇上也差不了多远了。” 陆婉婷沉吟道：“一切还都只是猜测，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扮猪吃老虎，看看他腿的情况就知道了。” “师妹你是想？”楚云天似乎猜到陆婉婷要做什么了。 “没错，药王谷圣女的医术相信大家都是很清楚的，只要师兄向皇上举荐我去为六皇子医治，我就能知道六皇子是不是在演戏，若是他压根就不愿我为他医治那就说明他确实有问题，若是他听从皇上吩咐，愿意让我为其医治，那我也能探明虚实。” “可若是这六皇子发现你的企图，对你不利怎么办？”楚云天有点担心陆婉婷的安危。 陆婉婷笑着道：“师兄你又忘了，师妹会的可不光是医术，更何况，我还有五师兄派给我的人在暗中保护我呢。” 柳北卿也笑着对楚云天说道：“你是关心则乱了，师妹的武功你还不清楚吗？她是个有分寸的人，你就放心让她去吧。” 楚云天挠了挠头，有点尴尬，他总是忘记师妹已经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姑娘了。 “行，那你就去吧，我明天就向皇上举荐你。不过，一切要以你自身安全为主。” 陆婉婷眼睛露出笑意，“放心，我知道的。” 隔天，楚云天就去找了慕容轩成。 “陛下，微臣最近请来了药王谷的圣女，这药王谷圣女医术仅次于他们谷主，医术精湛，各种疑难杂症她都能治。” 慕容轩成放下手中奏折，问道，“哦？朕也是最近听闻药王谷圣女在我东临皇城，听闻她一袭白衣，戴着面纱，看不清真容，但想必也是仙人之姿吧。咳咳……你和我提她是要做什么？” 对自家皇上这个样子，楚云天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有理会慕容轩成对师妹容貌的好奇，他继续说道：“六皇子因双腿残疾，整日郁郁寡欢，微臣实在是不忍六皇子这样，所以想让圣女为六殿下医治双腿。” “老六？”慕容轩成叹了口气，他也是很久都没见到他了，想起自己对他确实缺少关心，慕容轩成心里也是愧疚，“这孩子也是命苦，那就如爱卿所言，让药王谷圣女为他医治吧，要是老六真能重新站起来，朕必定重赏。” “谢陛下。”楚云天知道皇帝肯定会答应，六皇子毕竟是他儿子，有医治好的希望，他肯定也不会放弃自己儿子的。 即刻，慕容轩成让江海去了六皇子的府邸传了口谕。 ------------ 第十六章 真的双腿残疾？ 听着父皇的旨意，六皇子慕容湛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这么久了，父皇终于想起了自己，终于想到请人来为自己医治双腿。 他没有太多表情，领旨谢恩。江海看他不咸不淡的样子，上前宽慰了几句，“六殿下不要灰心，药王谷的声名享誉各国，这位圣女医术精湛，定能让殿下重新站起来，还请您放宽心，安心让其为您医治，相信陛下也很期待您能重新振作起来的。” 是吗？他会期待吗？慕容湛扯起笑容，“谢过江公公关心了。” 隔天，陆婉婷来到了慕容湛的府邸，他坐在轮椅上，穿着一身墨绿色衣服，上面只简单的绣了几朵兰花，他相貌很俊朗，只是眼底藏着忧伤。 看见陆婉婷，慕容湛并没有什么期待的表情，只是淡漠的说道：“姑娘请回吧，我这双腿是没救了的，不用白费力气了。” 陆婉婷回道：“殿下还没让我看就说没救，是不是太没信心了点？” 慕容湛失落地笑道：“这么多年了，请了无数大夫看过，都说没法治了，我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陆婉婷笑了笑，“那是因为殿下没有碰到我。反正殿下已经试过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回，何不让我试试呢？” 慕容湛还是神色淡然，“你愿意试那就试试吧，治不好我也不会怪你。” “还烦请殿下告知您的腿是在何时受伤，因何而伤。” 慕容湛也早已熟悉了这些流程，所以对陆婉婷的问题没有丝毫不耐，“五年前与父皇南方巡游时为救父皇被马车碾过。” 为了救自己的父皇才受的伤，可是父皇除了那年回去后对自己关心备至外，之后的几年根本就像忘了自己一样，可能因为自己救了他所以觉得愧疚，可是知道自己的腿没救了所以也就放弃自己了，毕竟父皇那么多儿子，自己又算什么呢？慕容湛的心已经彻底寒了。 “六殿下，接下来我要检查一下你的腿，还请你放松身体。” “嗯。” 陆婉婷蹲下身子，接过身后忍冬递过来的小木锤，敲了敲慕容湛的膝关节，发现他毫无反应，又用力捏了捏他的小腿，还是面无表情。陆婉婷皱了皱眉，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他真的是双腿残疾？光凭膝跳反射她也无法判断。 慕容湛语气始终淡定，“如何？” 陆婉婷站起身来，不露声色道：“情况确实有些严重，我要回去仔细想想治疗对策，明日我再来。” “随你。华阳，送圣女出去。”他身后一直为他扶着轮椅的侍从应了一声后对陆婉婷说了一声请。 华阳？师兄说是一个叫华南的男子指使人下的毒，陆婉婷一开始还以为这个华阳是华南，看来这慕容湛很谨慎，但她相信她会找到他的破绽的。 跟随华阳离去的陆婉婷没注意到的是，在她走之后，慕容湛的腿轻轻动了一下…… 深夜，一个穿着夜行服的身影叩响了慕容湛的房门。 “进来。”慕容湛此时还未睡，他正半倚在轮椅上看书。 这个身影半跪在地，他摘下了面罩，此人就是华南，陆婉婷走后他便派华南跟着，她想知道这个圣女是真心来给自己治腿的，还是受人指使来试探自己的。慕容湛倒是知道药王谷圣女来东临为楚一川治疗的事情，但他不知道她和将军府的关系，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将军府的举荐才来的自己府上，但是，该谨慎的还是得谨慎。” “回禀殿下，属下一直跟着这位圣女回了她的住处，期间她并未外出，她的侍女也没有任何不妥。” “好，知道了，继续盯着。” “是。”说完华南对着慕容湛一抱拳，然后又带上面罩，转身出去了。 华南出去后，慕容湛放下了手中的书，他笑了笑，说道：“有意思。”这个圣女倒是有些本事，今天她对着自己的膝部捶动时，他发现自己差点控制不住，还好这么多年他一直训练自己的控制力，不然就真的露馅了。 陆婉婷的小院，陆婉婷一人坐在院中赏月喝茶，忽然她开口道：“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玄夜出现在她眼前，“是六皇子府的人。” 果然。 陆婉婷没有惊讶，早在她出六皇子府的时候她就发现有人跟踪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回来后哪里都没去，并派玄夜暗中盯着对方，此人果然是六皇子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今天一直没见到的华南，这六皇子确实是有问题的，但是陆婉婷现在没有证据，也没弄清楚他针对将军府的原因，只有慢慢去调查了。 西平街，两位买菜的大姐正在讨论着白家的胭脂。 “听说了吗，最近去白家买胭脂水粉的人可多了，他们的东西和洛记的效果差不多，而且只要一两银子一盒，比洛记便宜的多，我们这种平民也买得起了。” “白家？就是之前那个东临最大胭脂商白家吗？他们怎么忽然就有这么好的东西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隔壁老刘家的媳妇儿前天买了一盒他们家的胭脂，效果确实不错的咧，昨天没见她涂胭脂脸色也红润的很呢。” “这么神奇啊，那真的跟洛记的胭脂有的一比了，而且还便宜，洛记的一盒胭脂就要二十两，哪是我们这种平民小百姓买得起的啊，这白家居然只卖一两银子，不行，我得去买一盒试试，不然被人抢完了就不好了。” “诶，你别着急啊，等等我啊，我和你一起去。” “小姐，洛记最近的生意一落千丈，以前的老主顾也都不来了。”齐木以前跟着盟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没想到如今却因为这么一件事乱了分寸，眼看着洛记门庭冷落，齐木开始着急了。 “发生什么事了？”陆婉婷最近没操心洛记的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东临京城有个白家，他们之前就是靠着卖胭脂水粉起的家，更是成为京城第一大胭脂商，但后来小姐的洛记来了，白家就逐渐没落了，可是最近白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配方，做出来的胭脂居然与我们洛记的效果相似，而且他们还只卖一两银子一盒，我们洛记的客人基本全部都被白家抢走了。” “我的配方本就不难，懂些药理的人仔细研究怕是都能研究出来。” “小姐，不是配方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比我们价格更低，买的人更多，我们要不要考虑降低价格来挽回劣势？” “不必，如今白芷和齐熊那边都很稳定，洛记的生意好与不好都无妨。” 齐木倒是急眼了，“可小姐不是说洛记是您的立身之本吗？” 陆婉婷想了想，说道：“你说得对。洛记毕竟也是我的心血，如果放任不管还真的有点不甘心，这样吧，你派人去买一盒白家的胭脂回来，我仔细研究一下再想想应该怎么办。” 齐木看陆婉婷没有真的要放弃洛记终于松了口气，他连忙应是就回去派人买胭脂了。 这个白家沉没了这么久，怎么忽然就又发展起来了？而且他们的价格要得这么低，明显是和洛记过不去，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呢？ 陆婉婷头都大了，六皇子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呢，又冒出了个白家，今后的日子真的是有的忙。 ------------ 第十七章 巫医族莫珩 花了两天时间，陆婉婷终于搞清楚了白家胭脂的配方，这个配制方式倒是和她有点像，都是用植物和草药制成的，都有养肤美白的功效，只是里面还有一种东西她搞不明白，她不清楚是什么，不知道是否对人体有害，但目前为止，用过白家胭脂的人都没出现什么不良反应，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这样想来，白家倒还是有点本事的，虽然这种配制方式是自己发明的，但是人家能用其他植物和草药代替，做出和自己的胭脂相同功效，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他们背后真的有人，那这个人肯定会是个强大的敌人，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如今白家风头正盛，洛记被打压得厉害，陆婉婷也不想让洛记就此黯然退场，她必须得鼓捣点别的新鲜东西出来，而且必须是白家的人做不来的东西，这样洛记才不会被再次打压，只是那些现代的化妆品大部分都是含有化工原料的，古代根本没有那种技术手段，她得好好想一想有什么东西是不用化工原料也能做出来的。 “殿下，属下这几日一直都跟着这位圣女，行踪毫无异常，并没有和将军府接触，看来她确实不是将军府派来的。” 华南有些倦了，他觉得自己的殿下有点谨慎过头了，那件事自己做的很隐蔽，将军府根本就不会怀疑到殿下头上，殿下就是太小心了。 华阳推着慕容湛走到院中石桌旁，给慕容湛倒了杯水，慕容湛拿起茶喝了一口，“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你做的再隐蔽，也总会被人抓到把柄的，我筹划了这么久，不能接受失败。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你说呢？” 华南头上被吓出了冷汗，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慕容湛顿了一会儿，随即轻笑了一声，“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要你怎样，你好像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华南明白。”华南腿软得差点站不起来，他颤颤巍巍起身向慕容湛行礼，刚才他真的以为殿下想杀了自己。 出了六皇子府，华南又接着出了城门，仔细辨别他去的方向，会发现正是怀安镇。 “小姐，华南去了怀安镇，孙二爷，死了。” 听着玄夜的汇报，陆婉婷完全不惊讶。这个六皇子阴狠毒辣，果然不如表面那般淡然无争。 “知道了，你去一趟将军府，告诉师兄这个消息吧。” “是。” “对了，幽华什么时候能回来？” 提到幽华，玄夜冷冰冰的表情才有所缓和，嘴角还泛起淡淡的笑容，陆婉婷还是第一次看到玄夜露出笑容，别说，还挺好看的，玄夜本来长相就不差，只是为人太过冰冷，浑身透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气息，陆婉婷没想到还能看到他温柔的一面。 “快了，北渊的事已经准备好了，大概五天左右她就能回来。” “嗯，知道了，去吧。” 白家，白然的密室里。 白然正与一穿着异族服装的男子在交谈，此男子正是慕容谦从西越的巫医族请来的，西越与其他三大国不同，大都是都是部族生存，整个西越大大小小的部族加起来共有一百多个，但他们又统一受西越皇族顾家管辖。据说西越之前并没有部族之分，后来皇室权力分散，皇室宗亲们各自建立了自己的势力，那段时间，西越几度将近灭国。 直到两百年前，顾家得一神秘人相助，终于重新得揽大权，但是顾家并没有就此解散部族，而是任由他们发展，只是所有部族每次部落长老人选都由皇室安排，以此保证皇室权威，所有部族平日也是相安无事，一切都以西越皇室利益为首，如果有哪个部族不遵从皇室安排，就会在一夜之间顷刻覆灭。所以如今，西越国便是这样怪异的存在着，还成了四大国之一。 这名巫医族的男子名叫莫珩，巫医族最擅长的便是巫蛊之术和医术，莫珩乃是巫医族的四长老的首徒，在族中地位并不低，此番来东临是为了还慕容谦当初在东临边境救他一命的恩情。 莫珩研究了洛记的胭脂后就为白家研制了一种与洛记胭脂功效相似的胭脂，里面还有他培育的一种蛊虫，陆婉婷对巫蛊之术并不了解，所以她之前研究时并不知道是什么。 白然此时春风得意，开心地跟莫珩说道：“多亏有莫先生为白家研制的胭脂，我白家才能东山再起，白然定不会忘记莫先生为我白家的付出。” “都是为殿下做事，无需客气。” 莫珩低着头在往胭脂里加蛊虫，制造胭脂的步骤都交给白家人完成，这最后一步都是他自己完成的，白家人并不知情，只有他和白然才知道。 白然看着他大手一挥就把胭脂都收起来了，笑着说道：“莫先生是我白家的贵人，白然自然是要以礼相待的，只是我有一个疑问，先生的蛊虫确定对人没有伤害吗？” 莫珩不耐烦的抬起头说道：“你都问过多少遍了，我说过我的蛊虫对人体无害，不仅无害，还能美容驻颜。” 白然有些尴尬，“我这不是怕出问题么？” “能有什么问题，你若不信任我，大可去殿下那里说明情况，我保证不多留。” 白然哪能赶走财神爷啊，当即就说：“莫先生莫要动怒，是我说错话了，莫先生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日后我不会再问这些了。” “哼”莫珩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白家家主，还敢质疑自己，谁给他的胆子！他的蛊虫就算有害又如何，只要能帮他白家赚钱不就是了，哪来那么多话。 实际上，莫珩加在胭脂里的蛊虫的确对人体有害，用过有这种蛊虫的胭脂的确能美容养颜，使人脸色红润，肌肤胜雪，但这只是短期的，如果长期使用，蛊虫会慢慢侵入血液，随后跟着血液流入心脉，不出五年，人就会失去活力，迅速衰老，直至死亡。 “多点，再多点人来用吧，你们都将成为我可爱的小虫子的养分，人啊，都是爱美的，越爱美，你们只会离死亡越来越近！哈哈哈哈哈……” 白然离开后，莫珩一个人在密室里自言自语着，他的表情有些狰狞，状若癫狂，他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从小，莫珩生活在一个三不管的地方，血腥与杀戮是那里的代言词，那里每天都有人死亡，他自己都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人，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死里逃生，直到八年前被他的师傅相救，带回了巫医族，还传授他一身技艺。 正是因为早年间的经历，莫珩根本就不在乎那些用了胭脂的人的性命，在他眼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要他足够强大，他就能成为人上人，能够为所欲为，就能更好的活着。 （多多有话说：七夕节快乐！宝宝们，你们的男朋友给你们送胭脂了吗？记得看看是不是白家卖的哦，如果是赶紧把男朋友打一顿丢掉，然后我去捡哈哈哈） ------------ 第十八章 对她好奇了 “啪！”太子慕容复把茶杯摔倒婢女身上，怒骂道：“贱婢，你要烫死本宫吗？” 慕容复此刻心情很差，自从楚一川把东西都退还给他后，他几次邀约都被婉拒，上门探望也说感染风寒不宜见客。他的耐性都快被磨光了。 太傅此时走了进来，“你这么生气做甚，还把气撒到下人身上，哪有一点身为太子的气概！” “还不都是说太傅说的，说什么只要投其所好，楚一川就必会乖乖听话。” 慕容复情急之下倒是连太傅也怪上了，太傅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你何必着急，这太子之位还是你的，你要稳重点。” “那慕容谦对我的位子虎视眈眈，我能不着急吗，只要楚一川能为我所用，我何至于这样？” “慕容谦不也没能成功拉拢楚一川吗？而且我还听说他因为想让楚一川对那位圣女下迷药还跟楚一川闹翻了，现在关系很僵，可你不一样，你和楚一川没有冲突，你还有机会。” “那是他用错了方法，要我说，直接对楚一川下药，再把那圣女给绑来也给她下药，然后把两人关一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的，这事不就成了吗？” “不可！若是强行这样做，殿下只会把楚一川越推越远，届时殿下就真的没机会了。” 太傅知道慕容复的性子，想什么就做什么，这么些年，他都不知道为他收拾了多少的烂摊子。 慕容复表面答应太傅，但是心里已经在计划这件事了。太傅的确了解他，他每次都是这样，表面答应得好但是心底总有自己的主意，他要是听话一点，可能就没慕容谦什么事了。 “殿下，今日我会为你针灸治疗，然后再帮你按摩，这个按摩的手法要让你的侍从认真学，每天早晚都要为你按摩一次。” 陆婉婷这是第三次来为慕容湛治疗，因为她拿不准慕容湛是否真的残疾，只能采取保守治疗，即使他是假的残疾也不会伤到他根本。 虽然知道是慕容湛下的毒，但陆婉婷也不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身为医者，本就应该心怀天下，救死扶伤，不滥伤无辜，不公报私仇。 慕容湛点了点头，示意陆婉婷为自己针灸。陆婉婷低头认真的插着每一针，她针灸的手法在外人看人有一种美感，极具观赏性。 慕容湛一直盯着陆婉婷的手看，心中有些赞叹，不愧是药王谷圣女，这手法果真与其他医者不同。 “殿下，接下来该按摩了，华阳，你在一旁好好看着，记住我的按摩手法，以后你要记得每日都为殿下按摩，疏通经络。” “是。”华阳低头应是，走上前站在陆婉婷身后一侧，准备学习按摩。 陆婉婷低着头为慕容湛按摩着腿部，她力道不重不轻，恰到好处，慕容湛觉得腿部有些微微发热，先不管能不能治腿疾，这样按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慕容湛看着陆婉婷，忽然开口问道：“敢问圣女芳名？” 陆婉婷没有抬头，也没有告诉他姓名，只说了一句：“我姓陆。” “陆姑娘。”慕容湛也没再追着问陆婉婷的名字。 又过了一会儿，慕容湛盯着陆婉婷深邃眼睛下的面纱问道：“陆姑娘，不知在下能否看看你的样貌。” 陆婉婷抬起头，“抱歉，不能。” 陆婉婷可不管慕容湛是什么身份，也不管是不是会被问责，在她面前，慕容湛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她的病人，虽然他可能什么病都没有，但此刻也算是她的病人。 慕容湛倒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尴尬一笑，“的确，是我唐突了，陆姑娘勿怪。” 慕容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看见陆婉婷认真为自己针灸和按摩的样子有点怔然，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她的眼睛的确很漂亮，他就是想知道这双灵动的眼睛的主人又有着怎样的相貌，鬼使神差地他就问了出来。 陆婉婷没有理会慕容湛的莫名其妙，按完摩她才问道：“好了，腿部有什么感觉吗？” 慕容湛的表情又恢复了最初的冷淡模样，“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 “没感觉也正常，这才刚开始。华阳，我刚才的手法你看清楚了没有？” “嗯，看清楚了。” “好，那记得以后每天早晚都为殿下按摩一次，我还要为殿下调配内服的药物，就先回去了。” 慕容湛点点头，“华阳，送陆姑娘。” 慕容湛忽然发现自己又好奇陆婉婷的长相了，他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也没有多说什么，赶紧让华阳送陆婉婷离开。 这个女人的气质很清冷，看似不好相处，但是又有着身为医者的耐心，她的年纪应该不大，但她的眼底隐藏着许多情绪，就像……就和自己一样。 慕容湛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状态不对了，他开始对一个女人有好奇心了，他想了解陆婉婷，想知道她和自己是不是同一种人。 陆婉婷坐在回去的马车上，神色有些疲惫，最近一直在想洛记的事，她左思右想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洛记改变现状。 而且她总觉得白家的胭脂有哪里不对的地方，可是她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想找七师兄问一问，可是派人去药王谷传信时，七师兄不在谷中，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师傅也去云游了，陆婉婷都找不到人为她解惑。 “看来还是自己技艺不精啊，早知道，就和师傅多学点东西了。” 陆婉婷此刻倒是有些悔恨自己没多学些本事了，事实上，她会的东西已经很多了，医术、武功、轻功、音律、易容。师傅本来还想教她别的，是她自己实在是学不下去了。 她的师傅是个活了很多年的老怪物，在她眼里，他几乎是无所不能，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仙术什么的。 陆婉婷觉得自己有点想偏了，但又觉得有那个可能，放在现代她肯定不会信，但现在不一样，毕竟自己都能穿越了，如果师傅真的会仙术她倒也不会觉得有多么惊奇了。 陆婉婷越想越远，以至于马车什么时候停下来都不知道，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外面静悄悄地，没有了之前街市的嘈杂。 掀开帘子，发现自己身处郊外，车夫也不见踪影，马车被几个黑衣人围住了，其中一人走上前，对着陆婉婷说道：“我家主人有请，劳烦圣女和我们走一趟。” 陆婉婷不慌不忙地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陆婉婷假装不耐烦，说道： “你不说，我可不会去。” “那就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了。” 看黑衣人准备动手，陆婉婷叹了口气，“那好吧，我跟你们去就是。” 黑衣人拿出一块黑布，递给陆婉婷，“戴上。” 陆婉婷没有犹豫，直接接过黑布蒙住了眼睛。 ------------ 第十九章 你被下药了 楚一川感觉自己浑身很难受，说不出是哪种难受，反正就是浑身燥热，心跳很快，呼吸也很沉重，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有个白衣女子，他意识昏沉看不清女子面容，只是有些控制不住地想靠近她。 “这是什么情况？” 陆婉婷看着跌跌撞撞爬起来，正向自己走来的楚一川，脑袋也有些懵，她被黑衣人带来这里，摘下黑布后就被推进了这间房，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见了楚一川这个样子。 转眼间陆婉婷看见桌上的香炉，她闻了闻，这个味道…… “不是吧，居然用这种手段？” 没错，桌上的香炉是一种能使人产生幻觉的药，也就是春药，再看楚一川的状态，再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是傻子了。 “唉，不知道这种香对我没用么？” 就这？陆婉婷对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免疫，一点迷药而已，陆婉婷吞下随时带在身上的解毒丸，走到楚一川面前。 楚一川见到白衣女子向自己走来，有点迫不及待，他忙伸出手去拉住女子的手，好软，好滑，他感觉自己更热了，女子的手冰冰凉凉，摸上去很舒服，可是他仍觉得不够，他想要更多…… 楚一川拉住女子的手一使劲，想把女子拉到自己怀里，可是刚把女子拉过来他就感觉后脑一痛，然后就晕了过去。 陆婉婷打晕了楚一川后，拉过他的手为他把脉，应该是服用了致幻药物，再加上这香炉，两种药物组合作用，才使得楚一川中了招。 “唉，这小男孩意志力果然不行。一点迷药就这样了。”陆婉婷忍不住吐槽了一下楚一川。 给楚一川解了药性，陆婉婷灭了桌上的香炉，顺便倒了杯茶。 “玄夜。” “小姐。”玄夜坐在房顶的横梁上。 “我们在何处？” “京城西郊的客栈。” “知道是谁做的吗？” “东宫的人。” “知道了，先出去吧，我等他醒来。”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太子，慕容湛就够她头疼的了，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太子了？ “我，我这是在哪儿？” 大概半刻钟后，楚一川摸着后脑勺醒了。 他感觉自己非常口渴，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找水喝。抬头只看见陆婉婷坐在面前，他有些愣神。 “醒了？”陆婉婷放下茶杯说道。 “陆……小师姑，我这是怎么了？” “哦，没事，你就是被下了点药而已。” “下药？”楚一川想起来好像是喝了一杯水来着，当时还觉得味道怪怪的。 “我当时正在城西替父亲巡城，巡完城口渴了正好路过一个茶铺，就坐下喝了杯茶，莫非是那个时候？” “看来就是这样了。” “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很显然，被绑来的。” “绑来的？为什么？” “有人对你下了春药，然后把我绑来，你说是为什么” “春药？！”楚一川声音大了起来，难怪他觉得自己身体怪怪的，“那我们，没有发生什么吧？” “你觉得呢？”陆婉婷看着楚一川惊慌的样子有点好笑。 “肯定没有的，你是药王谷圣女，肯定能解这种药性的。” “嗯。的确什么都没发生。”陆婉婷倒了杯水给楚一川，“先坐下喝点水吧。” 楚一川接过陆婉婷递的水问道：“那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可能大概知道吧。” “是谁？” “太子。” “太子？！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楚一川有点懵，他还以为是慕容谦，毕竟之前他还让自己给陆婉婷下药。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和他走得很近么？” “我不是……我知道了！他是看我追求你不成所以想用这种方式帮我……” “帮你？你确定他不是想害你吗？” “怎么会？之前都是太子为我出主意，告诉我怎么能哄你开心的……”楚一川不相信太子是想害自己，不管他当初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在陆婉婷这件事上，他也是为自己出谋划策不遗余力的。 “哦，原来你一直送东西还有送酒给我是太子给你出的主意，我就说怎么这么没创意。”陆婉婷总算是知道了，那个太子情商果真不咋地，这楚一川也是单纯，居然会听太子出的瞎主意，追女生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楚一川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我当时确实不会追求女孩子……” “行了，反正都过去了，就不提了。你以后还是少和他往来吧。” “嗯，我知道。应该是上次我和他断了往来后，他不死心，想拉拢我为他效力，他又知道我对你…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 “将军府如今确实是块香饽饽，他们想拉拢你也正常，只是这种手段未免有些下流。你自己都有分寸的，该怎么做也不用我多说，将军府如今形势并不好，你要做出正确的决策。” 楚一川笑了笑，“小师姑教训的是。” 陆婉婷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楚一看着陆婉婷的清冷模样，极力抑制自己对她的感情，有段时间没见了，她还是那么美，只是，她是自己永远都融化不了的冰山…… 楚一川别过头，不再看陆婉婷，轻咳一声，他开口问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好吧，最近一直在忙着给六皇子治腿疾。” “六皇子？怎么忽然去给他治腿了？他的腿不是说医不好了吗？”楚一川有点疑惑，六皇子这个人默默无闻的，怎么忽然要找小师姑给他治腿了？ “还是有希望的”陆婉婷顿了顿，又对着楚一川说道：“你爹娘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什么？” “暗中对你下毒的人，就是六皇子。”陆婉婷倒是没想到师兄没告诉楚一川这件事，不过她认为楚一川有必要知道。 “六皇子？不可能！六皇子为人最是和善，和将军府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怎么可能是六皇子！”楚一川觉得他们一定是搞错了，这怎么可能呢？ 和善？楚一川怎么会觉得慕容湛和善？ “你觉得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会告诉你是六皇子吗？” 楚一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六皇子。“为什么呢？”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目前的猜测是他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极有可能他的腿疾也都是装的。” 楚一川忽然就明白了，“所以你以为他治疗腿疾为由，想查清楚他是否真的有腿疾，以及为什么要对付将军府，暗中下毒？” “没错，外人不知道我和将军府的关系，而且我有正当的理由接近他，只有我去他才不会怀疑。” “不行！！太危险了！！如果他真的是幕后下毒之人，那他这个人一定很危险，你只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为了我和将军府去冒这个险根本不值得。” 楚一川很担心陆婉婷的处境，明明是他们将军府应该做的事，却要一个女子去为他们出头，他根本就不能接受。 “行了，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爹娘，为了将军府的安全，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不用管。” “可这是将军府的事，怎么能让你为我们去涉险？！” “我说了我有分寸，你不用管！我不会有任何危险！” “你不听我的，那我现在就回去和爹娘说，让他们不要让你再去六皇子那里了！” “随你。”楚一川并不了解自己，陆婉婷也不想去和他多费口舌，她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 第二十章 东临皇帝召见 气冲冲地回了将军府，楚一川冲到楚云天书房。 “父亲，你怎么能让小师姑以身犯险去六皇子府打探消息呢？你和母亲怎么不劝着点？” 楚云天此时正在练字，被楚一川这一吓，手一抖，字也毁了，他抬起头，有些生气地对儿子说道： “说过多少次，做事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还有，你小师姑就是那样，她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可是父亲，她毕竟只有一个人，你不担心她吗？”楚一川见父亲一脸淡定的表情，更为着急了。 “放心吧，你小师姑的本事大着呢，不会有事的。” 楚云天拿起刚才写毁了的字，看了一眼，说道：“可惜了。” 放下手中的纸后，楚云天看向还想说些什么的儿子：“这么看着我做甚？我告诉你，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你小师姑也会有危险，你就老老实实地待着，什么都不许做，听到没？” 楚一川确实是打算做点什么的，他不可能眼看着心上人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而他却无动于衷。 但是父亲说的确实有道理，小师姑也说慕容湛并不知道她和将军府的关系，如果他真的贸然采取行动，不但打草惊蛇，更会暴露小师姑，那样她的处境才是真的危险，所以，为了她的安全，他只能听父亲的话，只能相信陆婉婷真的能护自己周全。 皇宫来人了，说是皇帝召见药王谷圣女。 “见我？”陆婉婷有点惊讶，好端端的这东临皇帝见她作甚？ 陆婉婷给忍冬使了个眼色，忍冬会意地递过一个钱袋交到前来传口谕的小太监手上。 “还请公公告知陛下宣我何事，我好做些准备，我从未见过天颜，恐引起龙怒。” 这小太监是宫中掌管宫内事务的首领太监张公公手下的人，本身并无品级，听到这声公公心中十分受用，缩回去的手在袖中掂了掂，这才扬起笑脸说道：“圣女不必紧张，陛下只是想问下六皇子的病况，并无他事。” 他当时正好多嘴问了张公公一句，所以知道陛下召圣女进宫所为何事。 “如此，谢过公公了，还请公公稍等片刻，我换身衣裳便随公公进宫。” “好。” 得知是为了六皇子的事，陆婉婷回房间迅速换了身衣裳就进了宫。 到了宫门口，马车就不能进了，陆婉婷便下了马车跟着小太监步行。 刚进宫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份历史的厚重感。放眼望去，这东临皇宫面积极大，各个宫门前都有侍卫把守，还有将士四处巡逻，心中顿生一股庄重。 穿过几重宫门，陆婉婷算是进入皇宫内部，处处都是白墙高筑，屋顶的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阵阵金光，衬得整座皇宫格外辉煌。 陆婉婷在现代时参观过故宫，倒是不觉得这东临皇宫气势有多恢宏，相比之下，故宫的沧桑感更重一些，毕竟它经历了几个朝代的变迁，而东临皇宫只有三百年历史，也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飘摇，所以没有那种残败的美感。 到了养心殿门口，小太监堆起笑容小跑到江海江公公面前，“奴才小柱子见过江总管，圣女已经带到，奴才就先退下了。” 江海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陆婉婷独自一人留在殿外候着，此时她才明白去传话的不过就是个小太监，不是什么有品级的公公。 盯着养心殿房檐上的两条金龙出了神，直到江海唤她第三声她才反应过来，立刻告了声罪。 江海和善地笑了笑，说道：“圣女且随我进来，一会儿陛下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切勿多看多说。” “谢过公公，我记下了。” 进了养心殿，陆婉婷只见一中年男子坐在案前批阅奏折，此时并未抬头。他头戴着镶嵌宝石的紫金冠，穿着黑底绣金龙的绸袍，两鬓虽有白发，但那股子上位者的气势却很容易让人忽视掉白发与那眼角的皱纹。 陆婉婷轻福身子，低着头，说道：“民女见过皇上。” 江海看向已经抬起头看向陆婉婷的陛下，再看了一眼并没有跪下的陆婉婷，心中有些忐忑。 慕容轩成抬头，只看见眼前女子一袭月白色长裙，腰间挂着一个药囊，脸上戴着面纱，发间只插了一根碧玉簪，并无其他过多装饰，不过浑身散发的气质却让他觉得她本来就该这样。 发现陆婉婷没有跪下慕容轩成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说了句平身，随后又问道：“朕想知道，你为何不跪？” 陆婉婷抬头，言语中并无惊慌，“回陛下，民女一介山野乡民，自由散漫惯了，素来不喜这些繁文缛节，况且，民女并非东临人士，不懂东临礼节，陛下若是因此责怪民女，民女也无话可说。” 慕容轩成听到这话愣了一会儿，随即大笑：“哈哈哈哈！好个药王谷圣女，果然不同寻常，竟这般敢想敢说，有趣，着实有趣！江海，赐座。” 此时江海正擦着脸上冷汗，像陆婉婷这般胆大的女子他也是没有见过，没想到陛下并没有怪罪，当即唤人赐了座。 “此番唤圣女入宫，朕是想问问六皇子的情况，他的腿疾圣女可有把握治好？” “回陛下，六皇子的腿毕竟受伤已久，再加上他因此事心中郁结，想要痊愈有些难度，民女也不能说完全有把握。” 慕容轩成叹了口气，“唉，老六这孩子，是朕亏欠他甚多，圣女若是能治，便尽力医治吧，若是真的能治好，朕必定重赏，若是治不好，朕也不会降罪于你，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且安心就是。” 陆婉婷点点头，“谢陛下。” 慕容轩成看着陆婉婷，脸色古怪的问了一句，“你为何一直戴着面纱？朕能不能看一眼你的脸？” “回陛下，这是我药王谷一直以来对圣女的规矩，圣女必须脸戴面纱，不能轻易示人。”陆婉婷一本正经地回道。其实这都是陆婉婷现编的，药王谷从来都没有过圣女，也没有过这种规矩，她只是嫌麻烦而已，容貌太出众反而引人注意。 “如果朕以天子身份命令你脱下面纱呢？”慕容轩成实在是好奇得紧，他想看一看这个圣女究竟是仙女下凡还是面目可怖，不过他更偏向于前者一点，毕竟从她那双眼睛就能看出她应该是极美的。 陆婉婷站起来，对着慕容轩成说道：“回陛下，民女并非东临人士。” 慕容轩成无语了，他知道陆婉婷什么意思，她不是东临人，所以他在她面前摆皇帝架子没用，管不到她头上去。 慕容轩成是真的没见过像陆婉婷这样大胆的女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笑着摇了摇头，“罢了，既然圣女不愿，朕不会强求，圣女为六皇子医治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陆婉婷离开后，慕容轩成心情倒是挺好，见惯了在他面前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像陆婉婷这般不惧权威他反倒觉得有意思。 ------------ 第二十一章 洛记新出的东西叫香水 出了养心殿，陆婉婷被另一个小太监领着准备回去，没走多久一个宫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慢着，我家娘娘要见一见这位姑娘。” “见过珠儿姑姑。”领路的小太监见到宫女向她行了个礼。 陆婉婷在后头小声地问小太监她是谁，小太监告诉她珠儿姑姑是玉贵人的贴身宫女。 她有些莫名其妙，这个玉贵人她见都没见过，她找自己干嘛？想都没想陆婉婷就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没空。” 珠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如今在这宫中，哪个奴才见到她不是毕恭毕敬的，这个女子却敢直接拒绝她，真是大胆！ “好个狐狸精，你就是靠着这副模样勾引陛下的吧，我劝你最好死了那份心，我家娘娘才是陛下的最爱！” 陆婉婷看了珠儿一眼，嘴里吐出一句：“神经病！”然后越过珠儿继续往前走去。 珠儿气得跺了跺脚，她转身拉住陆婉婷，“竟敢不听我的话？还敢骂我？你给我站住！” 陆婉婷轻轻侧身躲过珠儿的拉扯，珠儿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陆婉婷没有理会她，径直朝宫门口走去。 那小太监赶紧走上前扶着珠儿，小心翼翼地说道：“珠儿姑姑误会了，她是药王谷圣女，是陛下请来为六殿下医治腿疾的大夫，今日也是陛下召她进宫询问治疗情况的。” 珠儿理了理有些皱乱的衣服，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哼！什么药王谷圣女，我看就是个噱头，一个女子医术能好到哪里去？我呸！”说完她就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那小太监看着陆婉婷即将远去的背影，赶紧快步追了上去。 陆婉婷内功极好，听力也不差，刚才那个珠儿的话她一字不落地全都听了进去，不过她懒得计较，一条疯狗而已，没必要。 小太监追上来赔着笑，说道：“圣女莫在意，那玉贵人如今在宫中最是得宠，珠儿姑姑是玉贵人的贴身宫女，宫中自然也是无人敢招惹她。想来是玉贵人知道圣女进宫面圣的消息，以为陛下要纳圣女入宫，所以就让珠儿姑姑来请你不过我已经和珠儿姑姑说清楚了，玉贵人应该也不会再追究。” “纳我入宫？真是可笑！我想知道这个玉贵人这么没脑子，你们陛下是怎么看上她的？” 听到陆婉婷这大胆的话，小太监没敢答话，陆婉婷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那珠儿身上香味很浓，我闻着有点呛鼻，为何你们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 “圣女有所不知，咱们这位玉贵人正是身上带这种香味才得圣宠的，所以后来她每日穿的衣裳都要用香薰上一个时辰来保证香味浓郁，珠儿姑姑日日随侍，身上沾染香味很正常。” “这么浓的香味，你们陛下受得了？” “我们闻着都还好啊，可能因为圣女你是医者，比较习惯药草的香味，闻不惯这种香味吧。” “可能吧。”陆婉婷真的觉得这种气味不好闻，闻多了只会觉得头晕不舒服。 古代女子身上留香的方式不是洗花瓣澡就是衣服熏香或是随身带香囊，但是洗花瓣澡香味极淡且留香不持久，衣服熏香或是香囊过程又相当繁琐。 陆婉婷忽然就想到了现代的香皂和香水，对啊！之前怎么想不到呢？这两种东西制作过程都不太复杂，她以前也自己做过手工皂和手工香水，如果把它们放到洛记去卖，那肯定又能引起强烈的反响。 终于！陆婉婷终于想到了解决洛记困局的办法，她对前面的小太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德子。” “小德子，谢谢你！” 小德子有些懵，他不知道陆婉婷忽然说谢谢他是什么意思，他什么也没做啊！ 陆婉婷看着小德子一脸懵的表情，掩在面纱后的脸上浮出了淡淡的笑容。这个小德子倒是不错，会做事，嘴巴也会说话，以后定会前途无量。 出了宫，陆婉婷急匆匆回了自己的小院，她在自己准备的研究室中着手准备制作香皂和香水，经过几天的调制，她终于制出了第一批香皂和香水，香皂她做了很多，但是香水她目前只做了十一瓶，四瓶是百合香，五瓶荷香的，两瓶是薰衣草香的。 说起薰衣草，陆婉婷只在药王谷见过，东临和北渊还有南渊境内都没有薰衣草，西越她不清楚，但极大概率是没有的。目前她带的薰衣草有限，所以只能做出两瓶，药王谷有很多，但她不准备大肆生产，物以稀为贵，她要把薰衣草香水作为洛记的招牌。 还有香皂，陆婉婷相信白家肯定是没有办法再模仿复制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香皂的制作原理，不管怎么试都不会成功。 第二天，洛记新出了两种东西，名叫香水和香皂，洛记齐掌柜亲自点了现场看热闹的几个姑娘来试用香水，结果反响极好，很多有钱人家的小姐纷纷预订，尤其是薰衣草的香水预订人数最多，这种花她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是气味非常好闻，据掌柜所说，它还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所以各家小姐纷纷表示要买薰衣草味的香水，但洛记掌柜再三表示薰衣草目前缺货，且制作过程繁琐，要等两个月才有货，而且价格不菲，一瓶薰衣草香水五十两，其他香水只要三十两。但那些小姐们也都表示愿意等两个月并且还说明不在乎那点儿小钱。 至于香皂，在齐木说明怎么使用后，在场的姑娘们也是眼前一亮，几乎每人都买了一块香皂，准备买回去试用，香皂价格没有香水贵，但也要五两银子一块，对平民来说也是负担不起的价格。 短短一天，洛记的香皂和香水就都售罄，算上定金今天一天也进账了几万两，齐木都高兴得合不拢嘴了，自从那个白家抢了洛记的客人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一天内见过这么多钱了，还是小姐有本事，随便做点东西出来就能引起轰动。 幽华终于回到东临了，北渊国那边很顺利，洛记一在北渊开店就吸引了大批客人，各官家小姐，甚至是宫里的娘娘们都争相抢购，至于价格更是比东临这边还贵上五两。北渊虽不比东临富庶，但胜在地广物博，人口也多，尤其是北渊帝京，常住人口就有几百万，而且女子人数比男子还多上一成，购买力自然是不弱于东临的。 北渊洛记生意兴隆，东临洛记也再度正常营业，陆婉婷终于是松了口气，香皂的制作方法她给了齐木，让齐木安排手下去做，必须是交给十分信任的人才可以，她要确保方子只掌握在自己人手中。至于香水，她只教给了幽华还有忍冬，现在洛记的香水供应基本是靠她们两人每日的制作。 薰衣草的香水目前还没有办法做，她已经联系了药王谷的人，让她们运送一批薰衣草过来，估计还要一段时日才行。 ------------ 第二十二章 不是特意给我的 陆婉婷忽然想起很久没去将军府了，她还给师姐准备了礼物呢。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六皇子慕容湛也没再派人跟着自己，但陆婉婷谨慎起见还是乔装了一番，从后门离开在街道绕了几圈后才去了将军府。 来到将军府，柳北卿正和楚一川在比试，陆婉婷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母子二人比武，楚一川武功是师兄一手教的，武功招式也和师兄极像，有进有退，攻防兼备，而师姐近战能力强，防御力不高，但是身姿轻灵，速度为胜。 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楚一川赢了。柳北卿有些不高兴地说道：“臭小子，也不知道让着点你娘。” 楚一川挠挠头，“不是母亲说不许留手吗？” “我说不许留手你就真的不留手了，真是个傻小子！” 楚一川有些尴尬，只能赔着笑脸。 “师姐，你就别说他了，他已经留手了，不然早在十个回合前你就输了。” 柳北卿和楚一川同时回头看向出声的陆婉婷，发现是一张不太熟悉的脸，但是两人对她声音都很熟悉，所以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就猜到是陆婉婷。 “师妹今日怎么过来了？还易了容。” “没办法，六皇子盯得紧。” 楚一川皱了皱眉，“这么久了，他还没打消怀疑吗？” “不知道，不过这几天他都没派人跟着我了，但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要小心行事。” “嗯，的确要注意。对了，师妹来将军府有何事？” 陆婉婷立刻挂起笑容，挽起柳北卿的手臂，“这不是想师姐了吗？来看看你。” 楚一川看见陆婉婷明媚的笑容恍了神，竟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你想我吗？” 当即气氛有些尴尬，陆婉婷盯着楚一川，柳北卿也盯着楚一川，楚一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呃，你们聊，我去厨房让他们送点糕点过来。” “臭小子。”柳北卿望着儿子落荒而逃的背影笑骂了一句。 拉着陆婉婷坐下，柳北卿拍了拍陆婉婷手背，“可惜了，其实我家这小子挺好的，师妹当真不考虑一下？” 陆婉婷赶紧缩回了手，“师姐，我觉得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儿媳妇一样，很吓人。” “有吗？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很明显！你就差拉着我跟你儿子拜堂了。难道你真想让我喊你母亲？” 柳北卿笑了起来，“行了，不开玩笑了，我没那福分让你喊我娘，而且我也不想，只想让你当我的小师妹。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真没什么事。我是给师姐送礼物来了！” 陆婉婷从随身带的药囊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整个瓶子都是用琉璃做的，样式十分精美，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装的是水，还有一根空心主管连着盖子，盖子是用羊皮包住的，中间留空，就像现代的滴管。 柳北卿拿起瓶子，看着精美的瓶子有些爱不释手，她拿起盖子，闻了闻，很香，初闻是一股柑橘的香甜气息，再过了一会儿又似乎有股茉莉花香，好像还有一种白檀香，总之气味并不单一，柳北卿很喜欢这种香味。 “好香，这是什么？” “这是洛记新出的东西，我做的，它名叫香水，顾名思义，就是很香的水。” “香水？那它有什么用？” “和香囊差不多的。每日取一点涂抹在耳根和手腕处，再喷洒一点在衣服上，便可留香持久。” 陆婉婷一边说一边示意柳北卿怎么使用，柳北卿闻了闻自己手腕，似乎比刚才直接闻瓶子里的香味更好闻一些。 “师妹，你这个是好东西啊，应该卖的很好吧。” “这瓶是我为师姐特意调制的，洛记没有这种的。你的这瓶香味分前中后调，前调是柑橘，中调是茉莉，后调是白檀木。洛记卖的香水只有一种单一的花香，香味没有你的这个持久。” 听到是师妹特意为自己做的，柳北卿心里十分欣慰，小师妹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会想着自己的，总会把好的留给自己。 “好香啊！这是什么？”此时楚一川正端着几盘点心进来，闻到了散发开的香味。 柳北卿拿起香水瓶，递给楚一川，“这是你小师姑送给我的，叫香水，比香囊效果更好。” 楚一川接过瓶子闻了闻，的确很香，而且气味很特别，他把瓶子递还给柳北卿，笑着说道：“最近一直听闻洛记的香水卖的特别好，府中几个丫鬟也一直在讨论，现在看了才发现这香水确实不错，小师姑的手总是很巧的。” 楚一川眼睛看向了陆婉婷，柳北卿看儿子似乎有话要和陆婉婷说，笑着对陆婉婷说道：“师妹，你们先聊，我去厨房准备午饭，今天啊，让你尝尝师姐的手艺。” 陆婉婷和楚一川听柳北卿到要亲自下厨，不约而同地眼前一亮，说了句好。要说厨艺，柳北卿也是十分擅长的，陆婉婷是个对美食要求很高的人，除了她自己做的菜，她也就只看得上柳北卿做的了，她做的饭菜也是色香味俱佳。 楚一川也是这样，母亲好久没亲自下厨了，他和父亲的胃都是被母亲养刁了的。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柳北卿对这一条至理名言可是实施得彻底的。 柳北卿离开后，陆婉婷看着盯着她的楚一川，开口打破了沉默。 “对了，我也给你准备了东西。” “我？”楚一川有些惊喜的问道，难得陆婉婷会送自己东西。 “嗯。还有你爹，还有府中的下人。” 楚一川刚狂喜的脸一下就垮了，好吧，原来不是特意给自己准备的，他瞬间不期待是什么礼物了。 “香水只适合姑娘用，除了香水，我还做了香皂，可以用来沐浴或者洗衣服，也有留香的效果，而且男女皆可用。我准备了很多，你回头记得派人给府中的人每人发一块。” 楚一川淡淡地回了句“哦，我知道了。” 陆婉婷递过手中的瓶子给楚一川，“这是我为你制作的药丸，可缓解伤口疼痛，迅速止血，习武之人容易受伤，你带在身边，随时用得到的。” 楚一川眼中又露出惊喜，他还以为陆婉婷真的就是只送块香皂给自己呢，原来，还是准备了东西给自己的，连忙接过瓶子，“谢谢小师姑！” “不用客气，一些治外伤的药而已，回头我再做一点，你分给手下的将士，都用得到的。” 陆婉婷想着楚一川他们身为将士，都很容易受伤，又想到之前来东临时在城门口迎接自己的那些将士，他们对师兄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所以她想以将军府的名义给他们送一点药，也就当是替师兄谢过他们的忠心与信任了。 楚一川真的被陆婉婷这番操作气到了，原来这药也不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他收起药，面无表情地对着陆婉婷说道，“那我先替将士们谢过小师姑了。” ------------ 第二十三章 他想当太子？ 户部尚书张伟翰，掌握全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大权，地位十分重要，他为太子慕容复效力多时，二人中饱私囊，花费了大把银钱培养了自己的势力。这也就是慕容谦为什么之前想要找洛记合作的原因，手上没有足够的银两，谁会为你做事。 张伟翰最近常去芳兰苑，并且看上了其中一名叫娇蕊的女子，这娇蕊真是人如其名，娇艳如花，温婉动人。 得知她身世清白，无奈之下为了生计才入了芳兰苑，张伟翰顿生怜惜之情，花费百两白银将她赎回了家，成了他的第三房小妾，两人郎情妾意，如胶似漆。 张伟翰夜夜留宿娇蕊院中，偶尔还和她下下棋谈谈话，没想到这娇蕊聪明伶俐，居然对朝野之事也颇有见解，于是张伟翰更为信任这个小妾，更是把自己诸多事情都告诉了娇蕊，娇蕊也表示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最近，张伟翰有些烦恼，他竟收到六皇子的邀约。这六皇子他是清楚的，他头脑聪明，处事有度，当年也算是意气风发，深受陛下宠爱，只是后来腿废了，听说整个人都颓废了，慢慢地也就沉寂了。不过最近听说药王谷圣女在为其医治，难道腿快好了？ 如果六皇子真的腿疾好了，他会不会重新进入陛下眼中，以他的聪明才智，想必又能很快得到圣宠。想到这些，张伟翰竟有些拿捏不准，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接受邀约。 “我是怕殿下知道这件事，会以为我对他不忠，从而不再信任我。” 娇蕊给张伟翰出主意了，“老爷，你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其心可鉴，而且六皇子不过是邀请你吃顿饭，又不是要做别的，你何不答应下来，顺便看看这位六皇子究竟想做什么呢？” “你说得对，与其在这里忐忑，还不如直面此事，我就是去看看这六皇子存的是什么心思，我心存坦荡，殿下想来也不会怪我。” 翌日，张伟翰来到了沧兰阁，这沧兰阁虽不比醉仙楼生意好，但它胜在环境幽静，适合谈话。 慕容湛正坐在包厢中品茶，华阳站在旁边为他扶着轮椅，张伟翰进来后看见轮椅上的慕容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低头对着慕容湛躬身道：“见过六殿下。” “张大人不必多礼。”慕容湛面带微笑，示意张伟翰坐下。 “不知殿下邀约微臣前来，是有何事？” 张伟翰不知道这个六皇子打的什么算盘，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六皇子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理会便是。 “张大人不必紧张，我不过是许久未见你，有些想念，所以邀你出来吃顿饭而已。” 张伟翰听到这话，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他僵硬地笑道：“多谢殿下惦念。” 慕容湛看着张伟翰依然紧张的模样笑了笑，“张大人，不如我们边吃边聊吧。” 华阳拍了拍手，包厢门立刻打开，早已等候多时的店小二开始上菜。菜上齐后，张伟翰坐在桌前看着迟迟不动筷的慕容湛，心里有些打鼓。 慕容湛微笑着说道：“菜上齐了，先不着急吃，不如先吃点餐前点心？” 话说完，慕容湛伸出手，华阳从身旁递出一张纸给张伟翰，他接过后打开一看，是一份名单，但是看到上面的名字，他额间隐隐冒出冷汗，他抬头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张大人想必比我更清楚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吧？” 张伟翰现在内心很慌乱，他不知道六皇子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份名单，这份名单上的名字都是他和太子的人，有些是花钱拉拢的，有些是他们扶持上位的。 张伟翰故作镇定，说道：“我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哦？不明白？”慕容湛轻挑眉头，“呵，礼部侍郎张伟东，你的堂弟，去年科举的探花，我看过他的考卷，根本就不知所云，主考官正是你的好同僚翰林学士李桐，你与慕容复花重金买通李桐，让你的这个堂弟成了礼部侍郎。” 张伟翰已经满头大汗了，脸色接近惨白，可是慕容湛话语还未停。 “哦，对了，还有通州府云梦县县丞，刘宇杰，你的小舅子，科考三次都落榜，是你为他打点上下，买通考官，他才有如今的地位。而且，云梦县赋税竟然比其他县要高两成，可是这多出来的两成都进了张大人的口袋，这件事，想必慕容复并不知情吧。” 张伟翰已经吓得从椅子上跪倒在地了，云梦县的事他做的很隐蔽，他自己掌管着各地赋税征收，想从中做手脚再容易不过了，这些年为太子也谋取了不少的银钱，但是云梦的事他没有告诉太子，这些钱都被他存进自己腰包了，想着将来可为自己留条后路。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云梦的事你做得隐蔽不假，可是账面的事你藏的住，云梦县的民怨你藏不住。” 张伟翰颓败地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眸子看着慕容湛，“你究竟想做什么？” 慕容湛站起来，走到张伟翰面前，张伟翰看见行动自如的慕容湛，吓得说不出来，“你…你…” 慕容湛轻笑着扶起张伟翰，“张大人这么害怕作甚？我要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张伟翰几乎是被慕容湛拎起来摁在座位上的，他看了看慕容湛的腿，再看向他的脸，“你的腿？” “我的腿？我的腿一直都这样啊。” 原来，原来他的腿早就好了。张伟翰压下震惊的情绪，尽量平复心情，说道：“殿下今天有备而来，想来是有大事与微臣相商吧？” 慕容湛又坐回了轮椅上，“世人皆知东临六皇子双腿残疾，无望皇位，可你看到了，事实并非如此。所以，我自然也是想争一争那高座的。” “所以殿下是想让我为您效力？难道殿下不清楚我是谁的人吗？” “我当然知道你是太子的人，可是难道你觉得慕容复适合当太子吗？仔细想想这些年他的作为，他真的是个合适的储君吗？而且以他的性格，日后若是登上皇位，你的下场又会如何？” 张伟翰脸又白了，的确，太子这些年做事一直都是不顾大局，不听劝谏，一意孤行。平日里对他们也是诸多猜疑，等太子登上皇位，他曾经和太子做过的那些隐秘事怕是只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张大人这么多年为太子做事，心里必定是纠结万分，你也不用急着给我答案，你是我约见的第一位大人，我十分看中张大人的能力与魄力。我曾经是怎样的人，张大人也非常清楚，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我等张大人的答复。” 张伟翰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殿下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太子殿下吗？” 慕容湛摇摇头，笑道：“张大人真会说笑，今日既然敢邀请张大人来，就不怕你会泄露此事，毕竟，我这位侍卫手中的剑可是快的很呐！” 张伟翰感觉到脖子上有股凉意，他艰难地侧头，只见一冷着脸的男子拿着剑架着他，好快！什么时候出现的？！ 张伟翰感觉下身有股湿意，他小心地推开脖子上的剑，僵硬地笑了笑，对着慕容湛说道：“微臣的确是在说笑，今日之事绝不外传，绝不外传！” 示意华南收剑，慕容湛倒了杯茶，推到张伟翰面前，“张大人先喝口水，我们用饭吧。” 张伟翰连忙起身，“不用了，我不太饿，殿下自己吃吧，微臣家中还有要事，就先告退了。” “那我就不留了，华南，送张大人。” 张伟翰一看是刚才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的人，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 说完张伟翰逃也似的跑了，生怕华南追着要送他。 慕容湛端起茶喝了一口，轻笑了一声，“华南。” 华南会意地点点头，跟着张伟翰出了门，毕竟是跟了慕容复那么久的人，很难说服他为自己效力。尽管手中握有他的把柄，但慕容湛还是怕张伟翰情急之下会闹个鱼死网破，所以派华南监视着他的动态，防止他向慕容复通风报信。 陆婉婷坐在将军府楚云天的书房，楚云天手中拿着陆婉婷递给他的从芳兰苑传过来的信件，看过信件后，楚云天紧皱着眉头，“户部尚书张伟翰，太子的人。看来六皇子图谋不小啊。” 陆婉婷问道：“除了户部，还有哪些是太子的人？” “礼部，兵部，翰林院。” “拉拢户部尚书，应该只是这个六皇子的第一步，接下来怕是太子手下的人他都会针对性地有所行动。” 楚云天轻哼一声，“他想要做的，怕是把太子的人变成自己的人，好拉太子下位，最后自己去做东宫之主。” 陆婉婷问道：“不是还有个慕容谦吗？” 楚云天摇了摇头，“只要太子之位空悬，他们二人相争的话，慕容谦的胜算不大。六皇子没有出事前，就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他的才能极为出众，再加上他如果真的拉拢太子的人，五殿下手中可用之人没有他多，那他绝对斗不过六皇子。” 虽然还不知道慕容湛日后会怎样，但如果真的是他当了皇帝，那将军府就……为了这个可能，陆婉婷绝对不愿让慕容湛当皇帝。 ------------ 第二十四章 叶姓公子 忍冬推开陆婉婷的房门，只见一个男子背对着她站在桌前，他头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月白色绸缎，外面套了一层白纱，腰间束着一条白色软腰带，上面还系着一块带红穗的白玉，脚上穿的也是一双月白色的长靴。 忍冬顿时警惕起来，她开口问道：“你是谁？” 此时男子转过身来，他双眉亦粗，眼睛深邃，鼻梁秀挺，白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手中执的是一柄白玉骨扇，扇子轻轻摆动间，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忍冬看着他的脸愣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熟悉，尤其是那双眼睛。她忽然就笑了，对着男子开口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那男子正是女扮男装的陆婉婷，陆婉婷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忍冬放下手中茶壶，边倒茶边说道：“小姐长的太美了，对你熟悉的人都很难认不出来吧。虽然眉型还有脸型略微改变了一点，但是你的眼睛，真的很美，让人看一眼都很难忘记。” 陆婉婷走到梳妆台前，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点点头说道：“眼睛是有点麻烦，那我再做下调整。” 说完她又坐下拿出一盒东西在眼周涂抹，再看时，她的眼睛周围皮肤颜色更深了一些，眼尾似乎也上挑了一些，变化似乎并不大，但整个人和之前的容貌已经有了很大差距。 陆婉婷站起身，回头看向忍冬，开口问道：“这回如何？” 忍冬眼前一亮，“小姐的易容术果然神奇，现在真的就是个俏公子了！” 陆婉婷合上手中折扇，将扇子放在在忍冬下巴处，轻轻向上抬起，带着几分轻佻的语气说道：“给爷笑一个。” 忍冬脸色一红，推开陆婉婷，“小姐！你调戏我！” 陆婉婷爽朗大笑，“哈哈哈哈，错了！要叫我公子！” 忍冬捂嘴笑道：“是，公子，我记下了！” 陆婉婷拿着扇子在忍冬头上一点，“换身衣服，也给你易容一下，然后随我出去一趟。” “去哪？” “本公子今天心情好，带你去醉仙楼吃饭！” 来到醉仙楼，依旧是客朋满座，没有要齐熊随同，陆婉婷二人上了二楼，没有选择包间，只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着，随意点了几个菜，陆婉婷喝着新出的青梅酒，看着外面的风景，感叹着这忙里偷闲的时光。 不多时，二楼上来了两个人，陆婉婷眼中露出讶异，来人正是东临皇帝慕容轩成和江海江公公，他们怎么出宫了？还来了醉仙楼？ 待两人坐下，江海对着慕容轩成说道：“这醉仙楼的确有些特别啊，此番来要多带点酒回去，上次那壶神仙醉又不多，都没喝尽兴。” 慕容轩成笑道：“你这老家伙，上次那壶酒分明大半都被你喝了，居然还说不尽兴。” 陆婉婷看着窗外的风景，听着二人的对话笑了起来，她倒是没想到堂堂东临皇帝居然私下里会是这副模样。 江海坐的位置正好是面对着陆婉婷的，所以他看到了陆婉婷的笑，他对着皇帝笑道：“老爷莫要说老奴了，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哦？”慕容轩成顺着江海的目光回头看去，陆婉婷正坐在那喝着酒，他心中赞叹了一声，好个俊俏的公子哥，气度也不凡，举手投足间尽显一股文雅的气质，就是不知是朝中哪位大臣的儿子。 慕容轩成想了想，对着陆婉婷开口说道：“这位公子，不知可有兴趣与我同桌，我们共饮几杯如何？” 陆婉婷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转头四处看了看，大厅只有她和东临皇帝两桌人，她看向慕容轩成，“阁下是在唤我？” 江海笑了笑，说道：“正是，我家老爷想与公子共饮，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陆婉婷起身，端起酒杯走向慕容轩成，在他左手边坐下后，举起酒杯对着慕容轩成说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慕容轩成哈哈一笑，也举起酒杯，与陆婉婷碰杯，“好，我与小友今日相逢便是有缘，今日当以酒会友，不醉不归！” “公子，听闻这家醉仙楼是东临京城最好的酒楼，他家的酒更是名为神仙醉，依我看啊，这可能就是个噱头。” 刚仰头喝完杯中酒，陆婉婷又听到有客人上楼，当先上来的是一个穿着蓝衫的侍从，嘴中话语未停，“要是他家的神仙醉连我都醉不倒，我看啊，还是趁早改名吧。” 他身后跟着上来一个男子，他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冰蓝绸缎，上面绣着暗蓝色的竹叶花纹，外罩一件烟罗黑纱，头上束着的是白玉冠，用上好的羊脂玉做成的发簪固定着。 他面目俊秀，线条柔和，皮肤白皙，眉目分明，骨节分明的手上执着一柄黑藤木做成的扇子，整个人气质优雅大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让人如沐春风。 陆婉婷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此男子相貌俊逸，比起她之前见过的男子都要好看。 慕容轩成也是点了点头，此子仪表堂堂，气质同样非凡，想必也是哪家的贵公子。 “小二，把你们这的神仙醉给我上一壶，再随便上几个小菜，动作快一点！” 刚刚落座，那名侍从就开始嚷嚷，那贵公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白睿，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样大喊大叫，怎么总是记不住。” “公子，我声音很大吗？” “你觉得呢？” 那被唤作白睿的侍从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一桌人，他的目光在陆婉婷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回头对着他的公子悄悄说道：“公子，你看那位，长得真俊俏，不过还是没有公子你长得好看。” 那贵公子尴尬一笑，扇子轻拍了一下白睿脑袋，“不是叫你小声点吗？” 他哪里说的悄悄话了，声音也就比刚才小了一点点而已，相当于正常的音量。 陆婉婷此刻正含笑望着这边呢，她身边的忍冬更是眸子中带了一丝怒气，哪有这么光明正大评论人家的，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那贵公子站起身来，朝着陆婉婷微微抱拳躬身，“家中书童不知礼数，无意冒犯，让公子见笑了。” 陆婉婷也站起身躬身道：“无妨，这位兄台不必在意。” 慕容轩成望向男子，说道：“小友不如也和我们同饮如何？”慕容轩成看向陆婉婷，继续说道，“我与这位小友也是刚刚相识。” 陆婉婷也是对那男子说道，“是啊，不如与我们同饮？” 那男子见两人都邀请他，盛情难却，他只好应下。 由于人太多，忍冬江海还有那白睿三人坐在一桌，陆婉婷三人坐在一桌。慕容轩成本想唤小二上神仙醉，但是陆婉婷说神仙醉后劲太大，他们三人还要交谈，不宜饮用，所以换了青梅酒。 待重新上菜上酒后，三人这才互相介绍，慕容轩成不好说真名，只说自己姓木，没有具体说名字，陆婉婷则是说自己姓陆，名无痕。至于那男子，称自己姓叶，也没有说具体的姓名，只告诉陆婉婷二人自己是北渊人，是出来游历的。 “木兄和陆兄都是东临京城人氏吗？”放下酒杯，叶公子开口问道。 陆婉婷摇摇头，“我并非京城人氏，我家在东临与北渊交界的一个小山村。” 慕容轩成抬头看了陆婉婷一眼，他还以为这个陆无痕是朝中哪位大臣的儿子呢，可看他气质不凡，也不像是从哪个山村来的，可能是想隐藏身份吧，但他也没有多问，等他回宫派人调查一番就清楚了。倒是这个叶公子，北渊人，这番气度，想必在北渊身份不低。 三人推杯换盏间，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壶酒了。越是交谈，慕容轩成越是发现这两人见识不浅，对民生之事以及国家治理方面都有些独到的见解，甚至还从中学到了东西，他眼中欣赏之意越来越浓，他的那几个儿子要是能像这两人一样，他也能 省心一些。 酒过三巡，日头西移，江海走过来提醒慕容轩成，“老爷，天色已晚，咱们该回去了。” 慕容轩成这才想起自己的确出宫很久了，他站起身对着二人笑了笑，“今日与二位小友交谈，受益颇多，没想到二位小友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多的见解，下次若有缘再会，我们三人再把酒言欢，今日天色已晚，我就先告辞了。” 陆婉婷和叶公子两人都站起来，对着慕容轩成抱拳，“木兄慢走。” 待慕容轩成走后，陆婉婷和叶姓公子坐下相视一笑。 “陆兄可刚才那位木兄身份？” 陆婉婷笑道：“叶兄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姓木，却有着一股威仪，想必是宫中那位出来微服私访了。” “叶兄机智过人，在下佩服。”陆婉婷拱手笑道。 叶公子也是一拱手，“陆兄才是真正的机智过人，你对整个明渊大陆的局势分析十分独到，我自愧不如。” “不过是胡言乱语，叶兄莫要当真。不知叶兄来东临准备待多久？” “此番来东临，不过是游历一番，体验风土人情，不会待太久。哦，对了，陆兄明日若是有空，可否与我一同游湖？” 没有丝毫犹豫陆婉婷就答应了他的邀约，这个叶姓男子的确长的好看，但主要是与他相处时感觉很自在，陆婉婷真的越来越欣赏他了，要知道，能让她欣赏的男子真的不多。 ------------ 第二十五章 有缘再会 京城东郊，有一片湖，名叫思源湖，思源湖上有一座依湖而建的茶楼，名叫思源楼。 据说思源湖一百五十年前本是一口废井，整个东郊土地也是一片贫瘠，人们几乎挖遍了东郊的土地都找不到水源，于是纷纷搬离了这里。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口井又突然源源不断地冒出水源，而它又正好地势低洼，冒出的井水慢慢地就填满了四周，形成了如今这片湖。有传闻说这是这口井的井神归来了，福泽东郊，于是东郊土地重新有了生机。人们为了感谢井神，铭记井神的恩惠，所以为这片湖起名为思源湖，思源思源，饮水要思源。 翌日，着男装的陆婉婷和叶公子来到了思源湖，如今是初夏，天气并不炎热，河边杨柳随微风摇曳着身姿，湖面也泛起阵阵涟漪，只是不知这涟漪会泛到谁的心里。 泛舟湖上，陆婉婷二人坐在船头下着棋，远处岸边的女子看着船上两位翩翩公子无不驻足停留，更有大胆者喊话船家靠岸停船，扬言要与两位公子共度良宵。 陆婉婷侧头对着岸边的众女子粲然一笑，那一笑，称得上是绝代风华！ 众多女子看着那一笑，都感觉心跳加快，难以呼吸，更有甚者，竟当场晕了过去！ 叶公子坐在陆婉婷对面，也觉得她那笑容格外晃眼，他调侃道：“陆兄这张脸简直是人间利器。” “叶兄说这话之前不先照下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吗？”明明自己也顶着一张帅气的脸，居然还调侃她。 叶公子愣了愣，随即展颜一笑，“陆兄说话真是有趣，之前还真以为你是个清冷的贵公子呢。” “跟有趣的人待在一起自然会变有趣。” “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有趣，那叶某就多谢陆兄夸奖了。”叶公子装模作样的拱手说道。 “叶兄，你输了。” 叶公子低头一看，他的黑子已经被逼到绝路，的确无路可走了。 “趁人不备，可不是君子所为。”叶公子边说着边低头收回黑子。 “不服？再来一局？” 陆婉婷嘴角上扬，神情中是一股子傲意，她的棋艺，是师傅亲自传授，放在人堆里，绝对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师傅也曾说她的棋艺难逢敌手，虽然她只和师傅还有师兄司空尘下过棋，但司空尘的确不是她的对手，至于师傅，那个老怪物她哪下的过啊。 两人各自收起棋子，重开了一盘棋。还是陆婉婷执白子，叶公子执黑子，这次两人都没有说笑，全神贯注在棋局之上。陆婉婷忽然发现这个叶公子下棋思路和她极为相似，都是统筹全局，进退有度，无路可走时便当机立断，另寻生路。 下到后面，两人落子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陆婉婷刚放下叶公子就紧跟着落子，像是知道她会下在哪里，一时之间两人竟然斗个不分上下。 半炷香后，棋局结束，还是陆婉婷赢了，但她也只是赢了半子。 “叶兄好棋艺！” 叶公子温润一笑，“陆兄谦虚了，陆兄棋艺之高超，叶某甘拜下风。” 陆婉婷看着眼前叶公子柔和的脸庞，阳光倾落在他的肩头，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光，陆婉婷只觉得此刻的阳光分外明媚，也可能是此刻站在眼前的人分外明媚。很多年后，陆婉婷都依然记得这一天的每个细节，记得那一抹阳光，记得那个人温润的笑容和柔和的脸庞。 棋局过后，两人停船靠岸，并肩走进了湖边的茶楼，早前在岸边停留的姑娘们纷纷跟着走进茶楼，争相坐在离两人最近的位置。 陆婉婷坐下后，拿出折扇轻轻摆动，又对着那群女子招摇一笑，她们都看呆了，有人提着茶壶倒着茶，茶已经溢出杯子还不自知。 叶公子无奈地摇摇头，“陆兄，还是收敛一些吧。” 陆婉婷回过头对着叶公子笑道：“老天爷赐的相貌，本就是用来给人看的，为何不好生利用一番，你说呢，叶兄？” 叶公子有些无语，一时也无从反驳，反倒觉得陆婉婷所说还有些在理，确实，上天给了他一副好相貌，相貌本就是给人看的。他无奈之下只能安慰自己，可能自己是被陆兄的言语感染了吧。 两人说话之际，一女子向他们走来，她身穿粉红襦裙，手挽一条水红软纱，头上一个简单的盘云髻，插着一对粉白串珠步摇，上面还嵌着一只紫金蝴蝶，耳朵上别着的是一对翠绿的水滴状的耳环。 女子虽比不上陆婉婷本来相貌那般美如天仙，但也算得上是沉鱼落雁，她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浅浅的梨涡为她平添了几分可爱。 径直走到陆婉婷面前，她用清脆的嗓音说道：“小女子是京兆府尹之女，名叫李青瑶，敢问这位公子姓名，家住何处？” 陆婉婷有些愣，她转头看向叶公子，只见叶公子眼中满是戏谑，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陆婉婷心思一转，抬头对着眼前名为李青瑶的女子拱手一笑，“在下陆无痕。” 李青瑶看见陆婉婷的迷人笑容，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行镇定下来，对着陆婉婷轻福身子，“陆公子，小女子斗胆邀请公子与我一同游湖。” 陆婉婷玩性大发，笑着对着李青瑶说道：“李姑娘盛情难却，陆某怎忍心拒绝美人邀约。” 李青瑶惊喜抬头，她都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完全没想过陆公子会答应。 陆婉婷说完，回头对着叶公子说道：“叶兄在这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和李青瑶出门，李青瑶脸上带着一分羞红，俨然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虽然已经努力克制了，但是她心中还是激动万分。 穿过其他桌时，那些女子无不是带着羡慕又嫉妒的眼神看向李青瑶，同时她们各自心中又万分悔恨，若是她们主动一点，说不定与那俊公子同游的人就是她们了。 来到湖边，并没有船只靠岸，只有一艘船离岸边较近，李青瑶刚准备唤那船家靠岸，忽然感觉被人抱住飞起，她轻声低呼，同时岸边也传来一阵惊叹，她抬头一看，陆婉婷的俊脸近在咫尺，原来她是被陆婉婷抱在怀中，那一瞬间，她只感觉心中小鹿乱撞，眼中除了那张脸再无其他，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在船上了。 陆婉婷含笑望着李青瑶，李青瑶呆呆地把手捂在胸前，不行，她心跳得好厉害，感觉快要跳出来了。 “李姑娘？李姑娘？”陆婉婷轻唤了几声，李青瑶都没有反应。 “李姑娘？” 再唤一声时，李青瑶终于回神了，她看着陆婉婷担忧的脸，脸色一红。 “李姑娘可是被吓到了？怪我没提前打招呼，就直接带着你飞过来了。”陆婉婷温柔地说道。哎，美女面前，她也是没有多少抵抗力的啊。 李青瑶羞红着脸，又捂着胸口，说道：“陆公子，我没事。只是身体有些不适，今日就不与公子游湖了，改日……改日公子有空，就去寻我，我随时有空的。” “身体不适？那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不如我送李姑娘回去？” 李青瑶感觉再待下去就真的控制不住了，连忙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便好。” 吩咐船家靠岸后，拉着在岸边等候自己的婢女，李青瑶飞快地跑了。 陆婉婷耸耸肩，回到了茶楼，叶公子还坐在那儿等她。 “陆兄好轻功啊！” “叶兄都看到了？” “陆兄与那李姑娘郎才女貌，倒是般配。” 陆婉婷回道：“叶兄说笑了。我一向是奉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叶公子愣了愣神，笑道：“好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陆兄这番姿态，当是我辈楷模。” 陆婉婷只能尴尬一笑，不敢再接话。 叶公子正了正神色，继续说道：“此番来东临游历，我最大的幸事便是结识了陆兄，陆兄之心胸与处事之风，我实在是羡慕与钦佩。只是明日我便要离开东临，也不知何时还能与陆兄再聚。” “明日便走？叶兄不是说要多待几日么？”陆婉婷觉得有些突然，好不容易交上这么一个趣味相投的朋友，结果人家要走了，世界那么大，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 “是啊，本来是想多留几日，但昨夜收到家中书信，家中有急事召我回去，原本想昨夜就回，但想到今日与陆兄还有约，所以就先赴约了。”他一向是个守诺的人，说好的游湖绝不会不来。 “叶兄言出必行，无痕佩服。既然叶兄家中有急事，那无痕就不多留了。” 叶公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陆婉婷忽然又叫住他，想起他曾说过他是北渊人，于是开口说道：“对了，叶兄可否告知具体姓名，日后我去北渊，也好寻你。” 叶公子回头，笑着答道：“我家在北渊京城，至于姓名，等你来了北渊我再告诉你，咱们有缘再会吧。” “好，有缘再会。”虽然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起码知道他住哪里，陆婉婷以后去北渊时也好寻找。 这个叶公子是陆婉婷真正意义上交的第一个朋友，她是真的很看重这个朋友。站在原地望着叶公子慢慢远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她才回过神来，不顾四周还在偷偷看她的姑娘们，径直转身离去。 ------------ 第二十六章 准备好接受我的大礼了么？ “舅舅，舅舅，我该怎么办？！” “慌慌张张做什么？说过多少次了，要稳重。” 太傅就是太子的亲舅舅，东临皇后的哥哥方青舟，更是翰林院学士，二十年来，他一心栽培太子慕容复，希望他今后能成为一代国君，肩负天下。 方青舟看着方寸大乱的太子，皱了皱眉，每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慕容复都是这样惊慌，没有一点一国储君的样子。 “舅舅，你要救救我啊，这次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有什么事，你先坐下慢慢说。”方青舟见慕容复神色确实无措，他也变得神情严肃，心想可能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之前曾与太傅说过太子妃的弟弟，瞿泽宁。一年前在江州府游玩时，当街绑了一个女子回去……” “这件事你不是都处理好了吗？如今又提出来作甚？难道他又在哪里绑了个女子？我不是叫你告诫他要收敛些么，身为太子妻弟，平日行事要注意顾及太子颜面。” “本来是处理好了的，只说那女子是出了意外，她家人也不知具体原因。可是两日前，那个女子母亲投湖自杀了，说是思念女儿过度，得了疯病，然后就……” “那又如何？” 不过是投湖自杀，方青舟觉得他这个外甥有些小题大做了。 太子有些支支吾吾，“是没什么，但是她的娘家人有些来头，那女子的外祖母老得知女儿投湖，问起缘由才知道外孙女是被人玷污后自杀，女儿也因丧女心痛投了湖。然后她就查到了我这里……” 方青舟抚了抚胡子，问道：“那老夫人是什么来头？” 太子脸色有些红，低着头小声说道：“定国公府的老夫人。” “什么？！”方青舟惊得站起身来，“你事先为何不说？” 方青舟觉得有点头晕，先任定国公沈民昌，是先皇在世时的大将军，解甲归田后先皇被封为定国公，赐宅国公府于沈将军家乡江州府，定国公更是世袭相传。而如今的定国公正是先任定国公的儿子，他的夫人也是陛下钦定的一品诰命夫人。 方青舟怎么都没想到这瞿泽宁居然如此胆大，连定国公的外孙女都敢绑。 “我……我事先也不知道那女子的外祖母是定国公老夫人啊！” “你这个太子到底是怎么当的？当初为什么不调查清楚？” 太子哭丧着脸，“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定国公府的折子已经送进宫了……” “什么？！”方青舟真的是头晕了，他眼前一黑往后一倒坐在了椅子上，他捂着胸口指着太子颤颤巍巍地说道：“糊涂啊！糊涂！你这个妻弟，真是害人不浅啊！” “舅舅，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慕容复看着方青舟的样子，内心极度慌张。 “唉！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太子！”方青舟叹了口气，感觉胸口疼痛难忍。 “事到如今，你必须撇清和瞿泽宁的所有关系，陛下定会调查他所有事情，其中肯定有些会牵扯到你，不管陛下问你什么，你都要矢口否认，绝对不能承认，听到没有？” “可他毕竟是太子妃的亲弟弟，我真的要这么做么？” “是你的妻弟重要，还是你的太子之位重要！” 慕容复听到这话，心中那点不忍终究是被他丢弃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他的太子位分绝不能丢！只要瞿泽宁一人揽下所有过失，那他就能保住他拥有的一切！ 回到东宫，太子妃哭哭啼啼地拉着慕容复说道：“殿下，你一定要救小泽啊！臣妾只有这一个弟弟，你一定要救他！” 慕容复烦躁地推开太子妃，“哭哭啼啼的，烦死了！你弟弟自己做的错事，就让他自己承担后果好了，找本宫有何用！” 太子妃愣住了，随即又大哭道：“殿下之前还答应臣妾会救他的，为何如今又突然变脸？他可是你的小舅子啊！” “小舅子？我没有这样的小舅子！” “殿下为何这样说？” “本宫告诉你，如果救了你弟弟，我这东宫之位就不保了！你要是未来还想当一国之母，就收起你的眼泪，替我去劝劝你的好弟弟，不要把我牵扯进去，最好一个人揽下所有事情，否则，你我今后都没有好日子过！” 太子妃听到慕容复的话，停止了哭泣，只是脸上泪痕未褪。事情可能真的很严重，皇后的位子，她心心念念了很久，如果因此事与那个位子失之交臂…… 不！不可以！她要当皇后！她要做后宫之主！ 不管是谁想阻止她坐上那个位子，都不可以！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 太子妃擦掉眼泪，站起身来，“臣妾这就去，绝不会让他连累殿下！” 慕容复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要解决了瞿泽宁，那他就无后顾之忧了。 “华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慕容湛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 “回殿下，告发的折子已经送入了宫，那瞿泽宁也已被关押候审。”华南单膝跪地，平静地语气禀报着事情。 “太子那边呢？” “太子说服太子妃去劝服瞿泽宁，让他一人揽下所有事情。” 慕容复嘲讽一笑：“呵，想独善其身么？” 江州府的事情，正是慕容湛派人做的，当初也是他从中作梗，慕容复才没有查到那个女子与定国公府的关系。慕容复自以为事情做得隐蔽，可是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痕迹，慕容湛只是把那个痕迹弄得明显了些，不然，那定国公府的老夫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查到瞿泽宁。 只不过，太子想要独善其身可没那么简单，他做过的事太多了，把柄自然也就更多，单单解决一个瞿泽宁，可没多大用处。 “准备好接受我为你准备的大礼了么？” 慕容湛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叶子，低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陛下口谕，太子慕容复即刻进宫觐见。” 慕容复眼皮一跳，父皇召他是要问瞿泽宁的事么？太子妃不是已经说服了他么？难道他根本就没有答应？ 怀着忐忑的心情，慕容复来到了养心殿，刚进去，迎面一个茶杯摔在了额头上。 “逆子！都是你做的好事！” 慕容复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父皇息怒！儿臣知错！” “呵，你真的知错？平日里你做的那些事只要不太过分，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你却丝毫不知收敛，还纵容你小舅子强抢民女，还抢到了定国公府的头上，你这个太子当真是不想当了吗？” 慕容复心脏狠狠一跳，他连忙说道：“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那是国公府老夫人的外孙女啊！那瞿泽宁，儿臣也多次劝告他了，让他不要再做那些事，可他实在是可恶，仗着我的身份在外面为非作歹，儿臣也是受害人啊！” “皇后娘娘到！” 外面太监大声通传，皇后方轻灵快步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红色凤袍，跪在了慕容复旁边。 “臣妾见过陛下。不知复儿犯了何罪，惹得陛下动怒。” 慕容轩成淡淡地看了方轻灵一眼，说道：“哼！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慕容复委屈地看了方轻灵一眼，眼中满是祈求，“母后。” 方轻灵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扇了慕容复一耳光，“住口！你自己做错了事，别想我为你求情，赶快向你父皇认错！” 慕容复捂着脸抬头看了方轻灵一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但看到方轻灵不停地向他使着眼色，他明白了母后的意思。 低下头，慕容复向慕容轩成认错，“父皇，儿臣知错了，都怪儿臣御下不严，所以才导致此事发生，儿臣甘愿受罚。” “哼！你还知道认错！朕还以为你已经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陛下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复儿是您的儿子，自然是时时刻刻都把陛下的教诲放在心里的，那瞿泽宁也已经处置了，老夫人也没有再追究此事，陛下就消消气吧！”方轻灵立刻上前安抚着慕容轩成。 “罢了，此事已过。但是，你御下不严，罚俸半年，并罚你禁足，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出门。” 还好，慕容复心底松了一口气，“儿臣领旨。” 出了养心殿，慕容复跟着方轻灵来到翊坤宫。 “复儿，母后可有打疼你？”方轻灵有些心疼地看着慕容复的脸，上面还有着淡淡的红痕。 “疼。母后可从来没打过我。”慕容复捂住了脸。 “唉，复儿，莫怪母后心狠，只是这次的事你的确做的过分了些。” “又不是我把人家外孙女侮辱了…”慕容复小声嘟囔道。 方轻灵瞪了慕容复一眼，“还敢说？！还不是你没管好手底下的人！那瞿泽宁是你的太子妃的弟弟，他仗着你名声做的事，伤的可还是你太子的颜面！” “我知道了，母后，儿臣下次会小心的。” “没有下次！”方轻灵厉声道，“有多少人都在盯着你，但凡你做错一点事，都会被他们揪住不放，既然坐在了这个位子上，你就要承担起这个位子给你带来的一切。以后管好手底下的人，绝对不能再让人抓住把柄！” “儿臣知道了！” 方轻灵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内心叹了口气，他还是不够成熟，做事也不果断，若没有她还有哥哥，他这个太子早就当不成了。 ------------ 第二十七章 受伤了 盛夏来临，炎热的天气总是容易让人心情烦躁。可是六皇子慕容湛的府邸却是冷清清的，仿佛已经提前进入了秋天。 慕容湛坐在院中，望着眼前的空荡院落，萧索的笛音从府中飘出，陆婉婷站在门口听着那笛声，本来因天气带来的烦躁心情平静了下来。 “殿下的笛音太悲凉，想来心境也是如此，这样的心境不利于你双腿恢复。” 陆婉婷走进慕容湛院中，看见他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竹笛，神情无悲无喜。 “圣女倒是有好些时日没来了。”慕容湛把竹笛递给身后的华阳，华阳接过后推着他走到了石桌旁被大树遮蔽的阴凉处。 “诸事缠身，所以耽搁殿下的治疗了。还望殿下勿怪。” “我还以为陆姑娘放弃继续为我治疗了。”慕容湛的语气中莫名带了一股幽怨。 “殿下说笑了，我从不会放弃任何一位病人。” “你刚才说我笛音悲凉，莫非你也懂音律？” “略懂一点。学医辛苦，途中总是要做点别的事情打发下时间的。” “那倒是想听一下陆姑娘的琴艺了。” “还是等殿下好了再说吧。我先为殿下针灸。” “好。” 慕容湛的语气轻柔，看向陆婉婷的眸子里有些复杂的情绪。 针灸结束后，陆婉婷准备告辞，但是慕容湛叫住了她。 “陆姑娘，明日可有空？”慕容湛有些犹豫地问出了口。 “应该有，殿下有何事？”陆婉婷带着疑惑的眸子看着慕容湛。 “我在府中待得烦闷，想出去走走，听闻最近东郊思源湖来往之人众多，陆姑娘可愿陪我去看看？” 听到这话，陆婉婷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神情，最近的确很多人去思源湖，而且是姑娘居多，不会是因为自己吧？陆婉婷极度怀疑是这个缘由。 不过那次去的是陆无痕，陆婉婷不担心会被众多女子围住。而且，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想了想，陆婉婷说道：“适当出去散散心，说不定会对殿下的腿疾治愈有些帮助，既然殿下开了口，那我明日就陪殿下出去走走。” “好。明日我去你住处接你。” 慕容湛的眼中露出笑意，他很高兴陆婉婷答应他的邀约，心里十分珍惜这为数不多的快乐。 思源湖相比上次，的确多了很多人，有众多姑娘在湖边漫步聊天，只有一女子独自坐在岸边草坪上静静地望着湖面发呆，经过这女子的人看着她时都在窃窃私语。 “听说那位是京兆府尹李大人的女儿李青瑶，之前还与那位公子一同游湖呢！” “我也听说了，她这段时间日日都来这里等那位公子，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哼，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子，陆公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她！”某个上次目睹现场的女子嫉妒地说道。 “那位公子姓陆吗？听说长得极为英俊，你可看见他了？” “那当然，我当时就坐在他旁边那一桌呢，天啊，我真的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那个女子想到陆无痕那天的模样还有笑容，泛着红晕的脸上含羞带笑。 李青瑶听着背后的议论声，眼眶中有着泪珠在打转，她喃喃道：“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等了你好久。” 李青瑶捂着胸口，只感觉自己心痛难忍，那天的惊鸿一面，陆无痕的身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回去之后她还请人找过他，可是根本就找不到。 这段时间，她已经听够了别人在背后的议论，她为了他连体面都不要了，可是他却始终不曾露面。 “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要招惹我？难道你就是这样一个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吗？” “啊啾！” 陆婉婷推着慕容湛向思源湖的方向走去，突然感到莫名的一阵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陆姑娘可是感染了风寒？”慕容湛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无事，许是湖边的风吹得有些凉，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嗯，没事就好。陆姑娘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嗯。” 大夏天的，怎么可能会觉得冷呢？陆婉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看，那个男子长得真好看，就是坐着轮椅，原来是个残疾，可惜了！” 远处一群女子的议论声传进了慕容湛和陆婉婷的耳朵，慕容湛只是轻声笑了笑，陆婉婷问道：“殿下不生气吗？” “这没什么，我早已习惯了。世间女子大都肤浅，只懂得以外貌论人，看不透内在，何必与之计较。” “殿下倒是豁达。” “不知陆姑娘是不是也像她们一样？”慕容湛的语气中有些许紧张，他很期待陆婉婷的回答。 轮椅停了下来，陆婉婷顿了顿，说道：“单凭一个人的外在去了解他是不够的，况且殿下除了腿疾之外，外在条件也并不差，而且殿下处事淡定从容，对那些人前人后的议论也丝毫不在意，这就足以说明殿下是一个内心极为强大的人。” 慕容湛听着陆婉婷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就知道，她与其他女子不一样。 走到湖边，陆婉婷一袭白衣，推着他看着湖景，微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 “你们快看他们，那个轮椅上的人，他身后那女子，虽然戴着面纱，但那种透出来的气质，肯定是个绝世佳人！” 某位正乘船游湖看姑娘的公子哥正好瞥见了陆婉婷他们，与他同乘船的一群公子哥们闻言纷纷侧身望去。 果然！那女子气质出众，绝对是个美人啊！ “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看上了一个残废，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 “一个残废都有这么美的妻子，老天爷，什么时候也能赐我一个美人啊！” 慕容湛听见他们的话语，嘴角上扬了几分弧度，尤其是听到他们说陆姑娘是他的妻子…… 忽然他内心一惊，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笑？他居然真的幻想了一下陆姑娘成为了他的皇子妃，难道他真的对她产生感情了吗？ 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中，慕容湛看着陆婉婷戴着面纱的面容发呆，他仔细想了想这段时日与她的相处，大部分时候，她都是这样静静地，没有言语，如一朵清冷的荷花，独自芳香。 这样的她真的很吸引人，慕容湛不否认自己对她有些特别的感觉，但他无法确认那种感觉是不是感情。 只是，在多个孤独的夜里，手捧着书，可心里想的全都是她。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他对她充满好奇，他想了解她，想知道她的一切。 “陆姑娘，你……” 慕容湛刚准备开口说话，忽然感觉到马车一阵剧烈的颠簸，平静下来后，马车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 陆婉婷当即掀开车帘想要出去，慕容湛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心中却在思索是谁派来的人，难道是将军府？ 就在他暗自思索时，有一个黑衣人朝着马车的方向冲来，他掀开帘子，手中剑刺向了陆婉婷，陆婉婷仿佛被吓到了，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眼看着那黑衣人的剑朝着陆婉婷的胸前刺去，慕容湛只感觉自己呼吸都停住了，他心中纠结万分，他还没搞清楚是谁派来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哪由得他去犹豫，黑衣人的剑可不会等人，他的剑径直刺入了陆婉婷的胸膛，陆婉婷闷哼了一声，那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慕容湛看见那鲜血，看着陆婉婷那摇摇欲坠的身影，脑中一片空白。 顾不得许多，他伸手接住倒下的陆婉婷，站起身来一脚踢飞了又抽剑欲刺向他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被他踢出了马车，他抱着陆婉婷，心疼欲裂，恨不得杀了那黑衣人。 陆婉婷倒在慕容湛怀里，虚弱地说道：“你的腿……” “先别说话，你受伤了，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说完，慕容湛抱着陆婉婷出了马车，手中拿出一个东西，向空中抛去，只听得空中一声炸响，他看也没看一眼，抱着陆婉婷离去。 回到府邸，慕容湛命华阳赶紧请大夫，他抱着陆婉婷去了房间，把她放在床上，陆婉婷此时并未昏倒，她想要起身，却被慕容湛按回床上。 “不用请大夫，我自己就是。” “不要乱动，你受伤了。” “我自己能治。”陆婉婷嘶了一声。 慕容湛吼了她一句：“说了不要乱动！医者不自医你不知道吗？！老老实实躺着别动！” 陆婉婷有些被他吓到，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不动。 大夫几乎是被华阳拖着进来的，他气喘吁吁地走上前查看陆婉婷伤口，为她把脉。 “怎么样了？她的伤要紧吗？”慕容湛的语气有些焦急。 “还好，这伤口在心脉偏左，并未伤及肺腑和心脉，如果再往右一点，可能就严重了！” 大夫说的话让慕容湛松了口气，还好，没伤及心脉就好，天知道看见她被刺的那一刻他有多慌张，他从未见过她那副虚弱无助的样子。 看过伤后，陆婉婷赶走了大夫，没有要他开药，堂堂药王谷圣女，她的药自然要比那些普通大夫的药效果更甚。 止了血后，没有理会慕容湛留她在府上疗伤的要求，她坚持要回自己住处，慕容湛实在拗不过她，只能由她回去，安排了马车，吩咐华阳送她回了住处。 ------------ 第二十八章 打算用美人计 送陆婉婷回去后，华南华阳两人跪在慕容湛面前。 慕容湛冰冷的语气说道：“抓到人没有，是谁的人？” “属下无能。殿下发送信号后，他们就全都撤退了，而且他们隐蔽能力太强，我们一无所获。” 华南有些懊恼，没想到这群人反应竟然如此迅速。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慕容湛气得把茶杯摔在华南头上。 “赶紧去查！我倒要看看是谁，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给我先查将军府！” “回殿下，属下觉得将军府可能性不大……属下与他们打斗时虽看不出他们的武功路数，但是他们招招都指向要害处，不像是将军府手下将士的武功招式，反倒有点像是职业杀手。” “杀手？”慕容湛有些疑惑，如果是杀手，那就不好判断是谁的人了，但是将军府不能完全摆脱嫌疑，还有太子那边，虽然瞿泽宁的事情他做得隐蔽，但也不能完全保证太子查不到他头上。 吩咐两人下去后，慕容湛有些头疼，他实在不愿这个时候暴露自己腿疾早就已好的事，但转念一想，陆姑娘一直为他医治，如果真的因为今天的事被传出去，那他大可推脱说是圣女为他医治所以才痊愈的。 这也并不是件坏事，虽然不在他预期范围内，但他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是比之前的计划提前了一点而已。 最重要的是，通过今天的事，他确定了自己对陆姑娘的心意，他是在意她的，看见她受伤，他会心疼，会愤怒，会失去理智。既然确定了心意，那他也不会再犹豫，权利，地位，还有她，他全都要。 “真疼啊！”陆婉婷摸着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幽华在旁边看着陆婉婷的样子，暗自数落自家夫君下手太重，同样也佩服陆婉婷对自己太狠，为了试探慕容湛，竟然舍得对自己下手。 “行了，别一副那样的表情，你夫君下手有分寸，我的伤看似严重，实则并无大碍。”陆婉婷对着幽华说道。 她的确是受了点小伤，不过这都算不了什么，现在已经能确定慕容湛根本就没有腿疾。 不过也只是能确认，不能到处宣扬，就算她说出去了，慕容湛肯定会说是她治好的，虽然她什么也没做，但慕容湛并不清楚啊，他肯定会说是药王谷圣女治好的。 而且，只是确定了他的双腿无事，至于他为何针对将军府的原因她还没有找到，所以还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 看慕容湛今日那副为自己紧张的样子，他该不会也喜欢上自己了吧？想到这里，陆婉婷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不至于吧？我还不至于到人见人爱的地步吧？ 仔细一想，如果他真的喜欢上自己，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如果能让他卸下心防，搞清楚他的最终目的，她才能够保证师兄一家的安全。心中打定主意，陆婉婷觉得这个办法非常可行。 第二天一早，慕容湛就登门探望，他还是坐着轮椅，消息还没传出去，他不想引起别人注意。 到了陆婉婷房间，她半躺半坐在床上，正好是刚喝完药，听到慕容湛来了，吩咐忍冬让他进来后，拿过面纱准备戴上。 没想到慕容湛动作倒是挺快，她面纱还没戴好他就已经进来了，慕容湛只看到陆婉婷半边面容，瞬间惊为天人！他想到陆婉婷面纱下的脸应该很美，但没想到会这么美！ 见陆婉婷欲把面纱戴好，他连忙出声：“不必戴了，我已经看见了。” 陆婉婷无奈一笑，只能把面纱摘下，慕容湛这才看清陆婉婷的全部面容，美！真的美！白皙的皮肤，灵动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完美的五官印在她的脸上，形成了一副绝美的容颜！ 慕容湛对着陆婉婷温柔一笑，“早就猜测陆姑娘应该是个美人，但是看过你的脸后，我觉得仙女下凡都不足以形容你的美！” 陆婉婷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面夸赞，即便是活了这么多年的她，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谢殿下夸赞！” 慕容湛轻轻一笑，“今日觉得如何，伤口可还疼痛？没有保护好陆姑娘，我心中实在是愧疚难当！” “殿下无需自责，而且我的伤并无大碍，用了药之后已经好很多了，想来很快就能痊愈。” “只可惜没能抓到那伤你的人，不然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陆婉婷看着慕容湛咬牙切齿的模样，干咳了几声。 坐在屋顶上的那个“罪魁祸首”听着慕容湛的言语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听见陆婉婷的咳嗽声，慕容湛关切地问道：“可是扯到了伤口？快快躺下，好好休息。” 陆婉婷哪能说是因为尴尬才咳嗽的，只能假装伤口痛，顺势躺下。 “陆姑娘，我给你带了些上好的人参，还有些补血益气的药，你记得服用。” “好，谢过殿下了。” 陆婉婷倒也没有拒绝，药草她可从不会嫌多。 “对了，昨日，我见殿下的腿……” “多亏你这段时日为我治疗，我的腿已经全好了，药王谷圣女果然名不虚传！我本来真的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居然真的还有机会站起来！” 呸！真会装！陆婉婷暗自腹诽，脸上却是笑容不减。 “殿下谬赞了，你的腿疾本就不严重，只是之前一直积郁在心，导致气血不通。我能治好也是侥幸，主要还是因为殿下想开了，心态好腿疾自然也好得快。” “还是圣女医术精湛！” 慕容湛的客套话倒是信手拈来，说起谎话也毫不心虚。要不是陆婉婷根本就没对他的腿做过啥，她还真的以为是她治好了他的腿呢。 “那我先回了，改日再来看你，你好生养伤。” “好，殿下慢走。” 慕容湛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陆婉婷一眼，确认过心意后，他是恨不得日日都能见着她，但是他无法确认她的心意，所以只能忍住思念，告辞离去。 慕容湛离开走到陆婉婷住处的大门时，正好看到楚一川翻身下马，楚一川也看见了慕容湛，他眼神微闪，随即走上前，对着慕容湛躬身行礼。 “见过六殿下。” 慕容湛看见楚一川愣了一下，然后朝他微微一笑，问道：“楚少将军这是去何处啊？” “听闻陆姑娘受伤，特来看望。” 慕容湛眼色微暗，“看来楚少将军与陆姑娘交情甚深呐！” “殿下可能不太清楚，陆姑娘之前为我医治过，也算我的救命恩人，她受伤了，我自然是要来看望一番的。” “哦，是的，之前我也听闻过此事，既然是来看望陆姑娘，本殿就不耽误楚少将军的时间了，快些去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改日再与楚少将军寒暄。” “恭送殿下。” 看着慕容湛坐在轮椅上渐渐远去的背影，楚一川露出意味不明的眼神，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收回目光，转身进了陆婉婷的府邸。 “小师姑，你不是说会保护好自己吗？那你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楚一川刚进陆婉婷房间就开始责怪她，语气中带着心疼。 当初说好的会保护好自己，还说自己有分寸，结果呢？看来她的话根本就不能信。 早就说过了，让她不要做这种冒险的事，可她偏偏不听，结果还受了伤，害他担惊受怕。 “我的伤真的无大碍，难道你还不相信我药王谷的医术吗？” “唉，小师姑你就是太任性。父亲母亲听说你受伤，都很担心你。” “回去告诉他们，我没事，没伤及要害，只是些外伤，很快就好了。” “嗯。那你知道是谁伤的你吗？” 陆婉婷漫不经心地回道： “知道啊。这本来就是我安排的，是我派人做的一场戏。” “你安排的？那你为何还受了伤？你做这场戏的目的又是什么？”楚一川有些生气，如果是她自己安排的，为何还要让自己受伤。 “戏不演得逼真点，又怎么能让他露出破绽呢？” 楚一川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你是为了让六皇子露出破绽？” “没错。正因为我受了伤，我才知道他并无腿疾，而且武功还不弱。” 玄夜在屋顶听到陆婉婷说慕容湛武功不弱差点笑出声，就他？那一脚给他挠痒痒都不够，要不是为了配合小姐演戏，他怎么可能会被踢飞出马车，真是可笑！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所以说，他果真是个心思深沉之人？简直可怕，竟能隐藏得如此之深。” 陆婉婷挑了挑眉，表示赞同。 “虽然确定了他并无腿疾的事实，但还不知道他针对将军府的目的是什么，所以还不能轻举妄动，你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打算继续潜伏在他身边，探清他的目的。” “可是他已经好了，你也没有理由再待在他身边。你要如何继续潜伏？” 陆婉婷笑了笑，“若是他对我心生爱慕呢？” “什么？！”楚一川惊得站起身来，“他说了他倾心于你？” “虽然没说，但可能大概就是这样吧。” “所以你要用美人计咯？”楚一川语气又有些幽怨，他害怕陆婉婷最后会把自己陷进去，慕容湛这种人太过可怕，陆婉婷待在他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 第二十九章 军械丢失 “不然呢？如果他真的对我有意，那这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不行！我不同意！六皇子此人太过危险，你不能再待在他身边！”楚一川严词拒绝，他绝不同意她用这种办法！ 楚一川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私心，如果她也喜欢上慕容湛，那他怎么办？如果他被慕容湛强行占有怎么办？他幽怨地看着陆婉婷，期望她能收回这种念头。 陆婉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看得楚一川有些心虚她才收回目光，她淡淡地说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也轮不到你来说不同意。” 楚一川有些受伤，他定定地看着陆婉婷，“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为何总是要如此对我？” 陆婉婷别过头，“是你管的太多了。” 楚一川心伤之下，愤怒道：“好，我不管你！你若是再像今天一样受伤，我也不会再来看你一眼！你这般对我，我又何必非要上赶着来让你狠狠伤害！” 说完，楚一川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想不通为何陆婉婷唯独对他这般绝情，他的感情就那么廉价吗？竟不值得获得一丁点的怜惜！ 楚一川走后，陆婉婷悠悠地叹了口气，她知道楚一川是担心她，可她必须这样做，将军府如今是针芒在背，为了他们的安全，她势必要做出一些牺牲。 楚一川毕竟太年轻，做事容易冲动，思虑也不周全，不是她对他狠心，陆婉婷只是觉得有些时候没必要同他解释太多，日后等他成熟些了，自会明白的。 兵部，尚书大人林彦清正在查看各个主事送上来的册子，然后凭借册子去库房一一比对清点。 军械库，里面存放的都是行军打仗时的兵器，而且都是全新的，每次战争结束，兵器有些会遗失在战场，大部分都会有所磨损，朝廷回收后基本都是将那些磨损的兵器回炉重造，制成新的兵器，然后存放在库房，以待下次战事时使用，平常还要时不时地检查清点，如有损坏还要及时更换。 林彦清仔细清点库房的所有军械后，发现似乎与册中记录的数量有所偏差，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又仔仔细细地清点了三遍，发现确实是少了一批军械。他头上冒出了一阵冷汗，军械丢失，这可是大罪，他可承担不起这个罪责。 林彦清找到掌管军械库房的主事何子仲，严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会少了一批军械？” “大人莫不是数错了，下官昨日还清点了一遍，这才记录在册上交给大人过目的，绝对不可能少。”何子仲信誓旦旦地说道。 林彦清面色严肃地看着他，说道：“兹事体大，我必须进宫禀告陛下，你准备一下，随我一同进宫。” 何子仲眼神有些闪躲，但还是点点头应下了。 来到养心殿，待陛下宣他们进殿后，林彦清带着何子仲来到慕容轩成面前。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林彦清都忘记向陛下问安，上来就直接说道。 “何事？”慕容轩成放下手中未批阅完的奏折，看向林彦清。 林彦清和何子仲直接跪倒在地，何子仲跪在林彦清身后，低着头，神色有些慌张。 “回陛下，臣今日清点军械库时，发现少了一批军械。”林彦清说这话时，脸色有些发白，额间还有着些许汗珠。 “少了一批军械？那你倒是说说，这批军械去了哪儿？”慕容轩成的语气有些冰冷。 林彦清不敢抬头，磕磕绊绊地说道：“臣……臣也不知。” “林彦清，军械丢失，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慕容轩成的话语听不出喜怒，但林彦清感觉后背已有一阵凉意。 “陛……陛下，臣是真的不知情啊，平日都是兵部主事何子仲掌管军械库的兵器清点与检查……” “何子仲人呢？” “陛下，下官在……”何子仲颤颤巍巍地爬到林彦清旁边。 “何子仲，军械丢失，你可知该当何罪？！” 何子仲听着慕容轩成这一声带着怒意的质问，吓得浑身一抖，伏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朕问你，那一批军械呢？” “下官……下官不知……” “啪！” 慕容轩成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哼！不知？你掌管库房，却不知道丢失的军械去了哪里，难道你要告诉朕它们自己长翅膀飞了不成？！” “下官真的不知……” 何子仲嘴上仍然说着不知道，可是那颤抖的身子和心虚的语气都出卖了他。 慕容轩成一声冷笑，“好！很好！来人，何子仲看管军械不力，即刻拉出去斩首！” 何子仲听到要斩首，猛地一抬头，语气颤抖，“陛下饶命，下官真的不知道啊！” 外面的侍卫已经进了养心殿，他们走到何子仲面前，架起他准备往外拖，何子仲实在是怕了，当即说道：“是太子！是太子殿下！” 慕容轩成眉头一簇，他摆摆手，吩咐侍卫下去，何子仲此刻已经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重新跪倒在地，他低着头说道，“是太子殿下吩咐下官从库房运送一批军械给他，还给了下官五百两银子，命下官不要声张。” 慕容轩成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怒气，继续问何子仲，“军械被运到了何处？” “京城西郊的一处别院，名叫墨竹别院。” 慕容轩成看向江海，江海拱手道：“陛下，墨竹别院是太子妃的一处房产。” 慕容轩成气笑了，这个逆子！他吩咐江海派人去墨竹别院搜寻，然后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等着，不再说话。 林彦清和何子仲也都跪在地上不敢动作，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侍卫来禀，墨竹别院确有一批军械，上面都刻有兵部印记，的确是兵部库房丢失的那批。 听到这里，慕容轩成再也压不住怒意，捂住发疼的胸口，大骂道：“逆子！这个逆子！” 江海赶紧走上前，扶着慕容轩成，“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 “息怒，你要朕如何息怒？！私藏军械，难道他是想造反吗？！”慕容轩成推开江海，瞪着他说道。 “陛下，还是先宣太子殿下进宫，问清楚情况吧……”江海知道陛下是真的生气了，他跪在地上也不敢为太子求情，只能请陛下先宣太子进宫，在他眼里，太子不像是会造反的人，毕竟他已经是太子了。 “好！我倒要看看这个逆子怎么说！宣太子进宫！” 慕容复入养心殿时，只见地上跪了两人，他走上前后才发现其中一人是兵部尚书，另一人他也有些印象，好像是兵部的一个主事。 慕容复看向慕容轩成，发现他面色阴沉，似有怒气，于是乖巧地躬身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不知父皇唤儿臣来有何要事？” 慕容轩成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慕容复看着父皇的表情内心有些忐忑，他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林彦清，眼中带有一丝询问。 林彦清看了慕容复一眼，随即又低下头不敢言语，此刻他旁边的何子仲忽然转身对着慕容复磕头道：“太子殿下救命啊，太子，你可不能不管下官啊！” 慕容复有些愣，他低头看着眼前的何子仲，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你在说什么？” 何子仲转向慕容轩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是太子殿下指使下官运送军械的！陛下可以问太子殿下！” 运送军械？什么军械？慕容复满脑的疑惑，“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指使你运送军械了？” “太子殿下难道忘了吗？前段时日是您找到下官，给了下官五百两银子，让下官运送一批军械到太子妃娘娘的墨竹别院啊！您特意命我不要声张的！” “陛下，下官有罪，下官是被金钱迷了眼，这些都是太子殿下指使的，还请陛下饶恕下官一命吧！” 慕容复总算是听明白了，他看向慕容轩成，发现他脸上怒意更盛，顾不得许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更不认识此人啊！”慕容复知道军械丢失乃是大罪，他哪里敢私藏军械，分明是有人陷害！ “呵！你不知道？东西都放在墨竹别院里头，你还敢这里狡辩？！”慕容轩成额上青筋凸起，紧握着拳头。 慕容复听到军械真的在墨竹别院里，心头一震，彻底慌了神，“父皇，儿臣没有狡辩，儿臣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千万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啊！” “逆子！居然还不承认！你就这么着急想坐上朕的位子吗？！” 慕容轩成拿起手边的奏折就往慕容复头上扔，慕容复的额头被奏折砸出红印，可他此时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个劲地说自己不知情，他急得都快哭了，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慕容轩成感觉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他吞咽了一下，沙哑着声音说道：“来人啊！何子仲看管军械不力，导致军械丢失，即刻关入天牢，择日问斩！” 何子仲脸色一片惨白，当侍卫拖着他出去的时候嘴里还不停的说着陛下饶命。 待何子仲被带下去后，慕容轩成又看向慕容复，“至于太子……”话还没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后就晕了过去，江海赶紧上前扶住慕容轩成。 “陛下……” “父皇……” “快！快宣太医！” 一时之间，场面极度混乱。 ------------ 第三十章 太子被废 皇帝寝宫，太医正在为慕容轩成诊治。皇后和众多妃子都闻讯赶来，慕容复跪在慕容轩成床前，面对皇后的再三询问都是摇头不语。 片刻后，太医收回了把脉的手，皇后方轻灵连忙问道：“李太医，陛下如何了？” 李太医起身对着方轻灵躬身道：“回娘娘，陛下是气急攻心，方才晕倒的。” “那陛下什么时候能醒？” “娘娘不用担心，陛下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会醒来，如今陛下需要安静，不如先请众位娘娘回宫？” 方轻灵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众多妃子，淡淡地说了句，“你们都先回去吧，等陛下醒来，本宫自会派人通知你们。” 众妃子都遵从皇后吩咐离开，只有一人还站在那里不走，此人是正得圣宠的玉贵人，左边眼角一颗泪痣为她娇俏的脸添了一分魅惑。 方轻灵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玉贵人，皱了皱眉，“玉贵人是没听到本宫的话么？” 玉贵人委屈地看向方轻灵，“臣妾心忧陛下，想在这等陛下醒来。” 方轻灵心中冷笑一声，“妹妹有心了，不过陛下若是知道，想必会心疼的，还是先回去吧，待陛下醒来，本宫再告知于你。江公公，替本宫送玉贵人出去。” 江海面露难色，这内侍总管可真不好当，他挂起笑容，对着玉贵人说道：“娘娘请回吧，待陛下醒来，老奴一定最先通知娘娘，此时陛下需要静养，的确不宜太多人在此……” “哼！”玉贵人狠狠一跺脚，瞪了皇后一眼，转身离开。 待玉贵人走后，方轻灵看了看一旁跪倒在地的儿子，又转头看向江海，皱眉问道：“江公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娘，此事老奴实在不敢说，您还是等陛下醒了再说吧！”此事涉及到谋逆之罪，而且此时寝殿人太多，江海不敢随意开口。 约莫只过半盏茶的时间，慕容轩成这才悠悠转醒。 方轻灵赶紧上前扶着他坐起来，江海在旁边递上了茶水，喝完水，慕容轩成才看向慕容复。 慕容复跪在地上朝他委屈地喊了一句，“父皇。” 慕容复咳嗽了几声，“逆子！咳咳咳！” 方轻灵抚着慕容轩成的胸膛替他顺气，“陛下，复儿这是做了什么让陛下这么生气，臣妾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您现在可不能再动怒了。” “哼，做了什么？问你的好儿子！”慕容轩成哼了一声，眼睛瞪向慕容复。 方轻灵看向慕容复，慕容复有些委屈地对她说：“母后，儿臣真的没有私藏军械，儿臣绝对没有谋逆之心啊！” “什么？！”方轻灵有点不敢置信，私藏军械！这可是重罪！更何况他还是皇子！ 方轻灵内心有些慌乱，但她还是深吸口气，转头面向皇帝跪下，“陛下，臣妾了解复儿，复儿绝对不是这种人，您一定要相信他！” “相信？”慕容复冷笑一声，“慕容复，朕念你是皇后嫡子，瞿泽宁的事情朕已经放你一马，本以为你会悔过自新，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大的胆子，胆敢私藏军械，意图谋反！” “父皇，请听儿臣解释，儿臣真的没有私藏军械，儿臣怎么敢造反啊！” “那你说，这军械为何会在太子妃的别院里？” “儿臣…儿臣不知！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 “陷害？那你倒是说，是谁陷害的你？” 慕容复脑中闪过一张脸，他当即喊道：“慕容谦！对！一定是他！他平日里就处处与我作对，还觊觎太子之位已久，肯定是他！” “好！很好！你如此不知悔改，还妄图攀咬兄长，朕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父皇？！您为何不相信儿臣？！”慕容复有些崩溃，为什么不管他怎么说父皇都不相信他？！ “不必再说，江海，拟旨！太子慕容复私藏军械，意图谋反，即日起，废去太子之位，府中禁足，不得命令，不许出府！”慕容轩成又看了一眼方轻灵，继续说道：“皇后教子无方，禁足翊坤宫，罚抄《金刚经》一百遍，并上交凤印，暂由宁贵妃打理后宫！” 方轻灵双手颤抖，立刻跪下，“陛下！臣妾……” “朕累了，都退下吧！”慕容轩成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们母子。 方轻灵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慕容轩成根本就不理会她，她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泪拉着慕容复起身离去。 江海看着慕容轩成，半晌才敢开口，“陛下，真的要废太子吗？太子殿下他……” 慕容轩成睁开眼睛看了江海一眼，眼神有些犀利，江海当即闭口不言。 慕容轩成内心叹了口气，他冷静下来后也仔细想了想，觉得慕容复应该做不出来此等事情，但是这些年慕容复身为太子实在是不作为，方家也是野心日欲蓬勃，朝堂之上，最怕外戚强权，他也是想利用此事敲打方家一番。 何子仲被关押的第二天晚上，兵部尚书林彦清带着一身着黑袍之人去探监，林彦清打发走了狱卒后，那黑袍人褪下连襟帽，露出了面容，此人正是慕容湛！ 何子仲走到牢门旁，表情淡定，丝毫没有了那日在皇帝面前的惊慌。他对着慕容湛说道：“殿下的吩咐，下官已尽数做到，只希望殿下莫忘记当初答应下官的事情。” 慕容湛笑了笑，“林大人和何主事都辛苦了，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也请何主事放心，你的家人我都已妥善安排好，明日子时我的人会来接应你出城，一切都按之前的计划行事。” “好。”何子仲点了点头。 出了天牢，林彦清与慕容湛上了马车，林彦清看着眼前表情淡然的六殿下，心中有些寒意，他一直以为六皇子真的永无翻身之日，没想到他居然比谁都能隐忍。当初他找上自己，拿出自己瞒着太子克扣军饷中饱私囊的证据时，他简直被吓得不行，感叹六皇子心机之深沉的同时时，心中也是无比的害怕。 林彦清心中暗叹一声，太子殿下，不要怪臣忘恩负义，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多疑与猜忌，伤了我们这些忠臣的心。人往高处爬，你斗不过六殿下，我又怎么可能不换条路走呢？ 太子被废后，重新搬回了八皇子府，众多皇子中，他排行第八，但因其是皇后嫡出，十岁时便被封为太子，他的舅舅方轻舟，更是担当起教导太子的重任，方家的地位也因此水涨船高。 慕容复被废后，日日在府中借酒浇愁，方轻舟去看望他时，他正拉碴着胡子，满脸颓废地坐在地上，身旁皆是空酒坛，也不知饮了多少酒。 方轻舟闻着冲天的酒味，皱了皱眉，他走到慕容复面前，对他说道：“给我起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皇家气概！” 慕容复茫然地抬头，看向方轻舟，言语中满是绝望，“呵，我已经不是太子了，还要什么皇家气概？” 方轻舟看着慕容复毫无斗志的样子，心中有些痛楚，他也想不明白为何陛下这次竟如此决绝，甚至都不调查一番，直接就下了定论。 “我知道你现在心中难受，但你母后的命运，还有我方家的未来都握在你的手中，你怎能就此颓废？只要你还活着，你就不能放弃！” 忽然，慕容复从地上爬起来，跪在方轻舟面前，扯着他的一角，说道：“舅舅，一定是慕容谦！一定是他陷害的我，你一定要帮我，不能让慕容谦那个小人得势。” 方轻舟叹了口气，轻抚了下慕容复的头，“这件事，我一定会为你调查清楚，还你们母子一个公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再如此颓废，相信陛下也只是一时气急，别忘了你还是皇后嫡子，你还有机会！” 慕容复眼中泛起亮光，“真的还有机会吗？！” 方轻舟安慰着他说道：“慕容谦的事我自会处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遵从圣命，安心在府中待着，切不可再生事端！” “好！只要能看到慕容谦那厮跪伏在我脚下，我什么都听舅舅的！” 慕容复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要报仇！他要慕容谦万劫不复！ 兵部军械库主事何子仲，在天牢中畏罪自杀了。 这个消息传上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一早了，林彦清听到此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恐怕只有他和六殿下才知道死去的根本就不是何子仲吧。 六殿下聪慧过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命人将一死刑犯杀死后易容成何子仲的模样，替换了何子仲，然后买通狱卒，让其上报何子仲乃是自尽而亡，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 而此刻真正的何子仲，早已带着慕容湛给他的五千两白银远离了京城，他的家人已在老家等待，日后他也不会再回到京城。 “殿下，何子仲已离开京城。”华南向慕容湛汇报着情况。 “好，安排些人，扮成山匪，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华南低头抱拳，“属下明白。” 慕容湛本来就没打算救何子仲出天牢，但毕竟刚把那些人拉拢过来不久，他不想寒了林彦清等人的心，所以只能假意先救他出来，再暗中把他杀掉，神不知鬼不觉。他慕容湛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如今太子被废，他也少了一块绊脚石，接下来，该解决掉慕容谦了。 ------------ 第三十一章 一根白玉簪 慕容谦听到太子被废的消息时，差点高兴得蹦起来！心中暗想，莫不是老天爷开了眼，知道慕容复德不配位，所以特意帮了他一把？反正不管是谁做的，慕容谦都想说：干得漂亮！他真想好好感谢此人一番！ “恭喜殿下，如今太子被废，殿下再无后顾之忧！”一众幕僚都纷纷恭贺慕容谦。 慕容谦此时笑的那个春风得意啊，那番姿态，那番神情，就好像马上要当皇帝了。 他还要故作矜持，起身拱手对着众人说道：“诸位辛苦了，还要感谢诸位为我出谋划策！为报答各位，今晚请大家到醉仙楼吃酒，我们不醉不归！” 陆婉婷的伤已经大好，身为药王谷圣女，她制出的药可是奇效，再加上她的身体本就是从小浸泡各种药液长大的，伤口的恢复能力总是要比别人快一些。 某位放言再也不来看陆婉婷的少将军，此刻拎着大大小小的东西，敲响了她府邸的门。 到了陆婉婷的小院，楚一川把带来的东西都堆在石桌上，红着耳根别扭地说道：“你别误会，我就是替母亲来送些东西给你的……” 陆婉婷嘴角含笑，“嗯。” 事实其实是柳北卿准备亲自来的，但是楚一川死乞白赖地求她，一定要让他来送，柳北卿知道儿子的心思，也就答应了。 陆婉婷首先打开的是装满了糕点的食盒，里面都是柳北卿亲自做的糕点，陆婉婷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赞叹道：“师姐做的糕点越来越好吃了！” 楚一川看着她吃东西时满足的神情，嘴角上扬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到原来的表情，嘴里说道：“母亲知道你爱吃，所以做了很多。” “嗯。替我谢谢师姐！” 陆婉婷放下糕点，喝了口茶，又拆开了一个大盒子，里面装的是几件颜色各式各样的衣裙，不过唯独没有她常穿的白色。 又依次打开旁边的几个盒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首饰，都很精致，很漂亮。陆婉婷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还是那个师姐啊！ 随即，她的眼睛瞥到一个装饰很精致的长条形木盒，“这是什么？”她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支白玉发簪，上面是镂空雕刻的一朵莲花，样式简单，但她看到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她抬起头看着此时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的楚一川，拿起簪子对他笑了笑，“谢谢你送的簪子，我很喜欢。” 楚一川嘟囔道：“你喜欢就好！……等等，你怎么知道这只簪子是我送的？” 陆婉婷眼中含笑，“秘密。” 这支白玉簪是楚一川特意请人制做的，他知道陆婉婷喜欢这种简单的头饰，所以就为她准备了这支簪子。其实他早就想送给陆婉婷了，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正好夹在母亲送的东西里送给她，就是为了不让她知道是他送的，可是没想到的是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其实很简单。柳北卿总对陆婉婷说，女孩子家家的，就应该多打扮自己。陆婉婷平日里穿着以及首饰都很简单，衣服千篇一律的白色，头上也总是只用一根发簪，师姐每次看到都说她没有一点少女的样子。 所以，她师姐给她准备的衣服都是颜色比较艳丽的，还有那些首饰，也都是十分精美多样，什么鎏金的，镀银的，镶了宝石和珠子的，都给她安排上了，希望她有空多打扮一下自己。 唯独那根白玉簪，很符合她的日常打扮，正对她的口味，和师姐送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完全不同，所以陆婉婷看一眼就知道绝对不是师姐准备的，再加上楚一川看到她拿起簪子时就紧张的注目，很容易就猜出是他送的。 楚一川每次都是嘴上逞着强，心里却对陆婉婷始终放不下。 他看着陆婉婷，想走又不想走，陆婉婷看着他踌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了，先坐下吃点东西再走吧，这么多糕点，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楚一川欣喜若狂，赶紧坐下，生怕陆婉婷反悔似的。 “小姐，今日天气不错，一点也不热，外面也没有太阳。”忍冬为陆婉婷边梳着头发边说道。 陆婉婷看了一眼外面有些阴沉的天色，“可能是要下雨了。” “小姐，不如我为你梳洗打扮一下，这么多年，都没看过小姐穿其他颜色的衣裳呢。今天天气凉爽，将军夫人送给你的衣裳穿着也正合适！” “怎么，你想看？”陆婉婷从镜子中看向后面的忍冬，眼中带着宠溺，毕竟是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了，陆婉婷也没怎么把她当成丫鬟看待，忍冬和秋桑对她来说，更像是姐妹，像是亲人。 “小姐答应吗？那我现在就开始咯！” 看陆婉婷没有说话表示默认，忍冬嘴角泛起甜甜的笑意，当即又散开陆婉婷的头发为她重新打扮。 慕容湛进入陆婉婷院中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全新的陆婉婷。 她穿着一袭浅紫色的罗裙，衬得她的皮肤更为白皙，衣服上面还绣着更紫色一点的紫罗兰，裙摆点缀着珍珠。头发今日是盘的一个垂云髻，梳了一个八字刘海，脑后还分出了几缕头发编成了几条辫子。头上佩戴的是浅粉色的绢花和浅粉的珠玉发钗，耳朵上挂的是流云珠玉坠，脸上也是略施粉黛。比起往日的清冷模样，此时的陆婉婷多了几分娇俏可爱。 慕容湛一时看呆了，没想到还能看到陆婉婷这样动人的一面。 忍冬正在赞叹陆婉婷此刻的美貌，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口中啧啧不停，她家主子果然是极美的！ 陆婉婷看见了进门的慕容湛，示意忍冬退下后，慕容湛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到了陆婉婷跟前。 “陆姑娘，今日这番打扮倒是让我有点不敢认了。” “谢殿下夸奖。殿下今日过来有何事？”陆婉婷淡淡地问道。 慕容湛笑了笑，“自然是来探望陆姑娘的，不知陆姑娘如今伤可全好了？” “已经全好了，多谢殿下关心。” “嗯。那我就放心了。” 陆婉婷话语顿了一顿，“殿下，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陆姑娘但说无妨。” “如今殿下腿疾已好，我的伤也痊愈，殿下也不必再来我这里，我也不好再去殿下府上，不然传出去了，总归有些不好。” 慕容湛愣住了，眉间浮现出些许怒气，“陆姑娘这是何意？莫非是要与我绝交不成？” “殿下言重了，我不过是一名医女，当初也是奉圣命为殿下治疗，大夫治好了病人自然是要离开的，说不上绝交。” 慕容湛有些受伤，“看来陆姑娘果然是看不上我，我本以为陆姑娘是把我当朋友的，原来是我多想了。” “我一介平民，怎敢妄想与堂堂皇子做朋友……” “……” 慕容湛有些头痛，这个女人，今天是怎么回事，如此反常的言语可不像她。 “莫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些闲言碎语？陆姑娘可不像是在乎身份之人。” “殿下多心了，我只是觉得……” “无需多言，既然不是有人同你讲了什么，你也不是那等在乎身份尊卑之人，那就不要再说些想要与我划清界限的话。”慕容湛打断了陆婉婷的话，他不想再听她说那些话，他好不容易才确定自己的心意，怎么可能会允许陆婉婷与他撇清所有关系。 “慕容湛本就是一个普通人，不过是有幸生在皇家，本质上与所有人并无区别，陆姑娘，你之前若是没有把我当朋友，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如何？” 陆婉婷有些感动，她神色复杂地说道：“殿下诚心一片，我若是还固执己见，那就有些不识好歹了，既然殿下愿意当我是朋友，我也不会再推脱。” “这样便好。”慕容湛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陆婉婷不答应。 “对了，我听闻太子殿下被废，此事可当真？”陆婉婷借机询问。 “确实当真，听说太子…现在应该叫他八弟了，听说他私藏军械，意图谋反。” “可他不是都当上太子了吗？为何还要谋反？”陆婉婷有些不解。 “坐在那个位置，一日不登基，就随时可能掉下来。也许，他是太着急了吧。”慕容湛淡淡道。 “那也说不通啊，都已经是太子了，他有必要那么着急吗？而且，他的敌人不该是和他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们吗？谋反这种事，成功了还好，不成功就是死路一条，他为什么要选一条这么危险的路呢？！” 慕容湛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他总不可能告诉陆婉婷这些事都是他陷害太子的吧。 “如今太子已废，殿下的腿也已痊愈，殿下不想去争一争那个位子吗？” 陆婉婷这个问题问得很直接，慕容湛有些被吓到，他顿了顿，摇了摇头，“不！皇位之争，向来都是血流成河，我不愿兄弟相残，而且，我已经过惯了如今这种潇洒自在的日子。” 陆婉婷笑了笑，“也对，殿下向来心善，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皇位去伤害无辜。” 慕容湛扯起嘴角对陆婉婷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内心却是有些暗淡。 心善吗？你若是知道我并非心善之人，是否会对我失望？若是将来，我满身鲜血站在你面前，你可愿意牵起我的手，可愿意陪我一起俯瞰众生？ ------------ 第三十二章 你可愿娶我？ 慕容湛走后，陆婉婷吩咐忍冬给自己换回原来的妆容和衣裳，大口气喝了一碗茶，对着慕容湛这样的伪君子，她实在觉得恶心，都有些后悔用什么美人计了。 忍冬一面拆着陆婉婷头上的发钗一面说道：“小姐，这个六殿下好虚伪啊！平日里瞧着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口不对心！” 陆婉婷取下耳坠，说道：“有些人也就是这样的，面具带久了，就变成了脸。虚伪本就是他的手段，我们只要保持清醒，别被他的虚伪迷惑就好。” “小姐说的是。” 陆婉婷看了一眼外面越来越阴沉的天色，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天，要变了。” 东临皇帝慕容轩成有一支影卫队，是东临建国以来历任皇帝的秘密卫队，只效忠皇帝一人。 这日，慕容轩成派出去的影卫回来禀报，东临边境所有村庄都没有名叫陆无痕之人，慕容轩成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那叶姓公子是北渊人，想必不会在东临为官，他也没想过要找那叶姓公子。但陆无痕不一样，他说过自己是东临人，不论才学还是人品，或是相貌皆是上等。 他手底下那些人年纪都大了，思想也保守，而且都被他两个儿子拉拢了，如今那些个老东西一心只为保住头上的乌纱帽，民生大计反倒不顾了。 慕容轩成需要像陆无痕这样一心为公的人才，所以才如此费心费力地寻找。他本以为陆无痕是朝中哪位大臣的儿子，可是所有陆姓官员的家眷名他都查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陆无痕。 边境村庄也找了，始终不得其痕迹。陆无痕啊陆无痕，你当真就是毫无痕迹吗？ 慕容轩成有些丧气了，认真想了想，这肯定是个化名，他决定不再寻找了。若是这个陆无痕意在朝堂，终有一日能再见到他，可若他志不在此，再怎么强求也没用，只是心中难免惋惜。 京兆府尹之女李青瑶，相貌才情俱佳，如今正是二八年华。其父李志超，看中了新晋礼部员外郎顾怀远，顾怀远今年二十岁，风华正茂，一表人才，年纪轻轻便位从五品，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 李志超想把女儿李青瑶嫁给顾怀远，他曾在一次饭局后与顾怀远提过此事，顾怀远是听说过李青瑶的，知道她才情并茂，几乎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并答应择日上门提亲。 李青瑶知道父亲给自己定了一桩婚事后，吵着闹着不嫁，李志超不理会女儿的乞求，严令她开始做嫁衣，等待出嫁。 李青瑶伤心气愤不已，日日去思源湖流连，只为等待她心中的那个他。可自从那日之后，那姓陆名无痕的公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顾怀远上门提亲，与父亲定下了婚期，她甚至派人去顾府闹了一场，可顾怀远不仅不生气，还表示可以推迟婚期，愿意等她。 眼看婚期将至，陆无痕还是没有出现，李青瑶相思成疾，不愿说话，日日坐在院中发呆，以泪洗面。 忍冬出去采买时听说了李青瑶的事，说给了陆婉婷听，言语中尽是对李青瑶的同情和怜惜，最后实在忍不住腹诽了陆婉婷一句：“都是小姐惹的祸。” 陆婉婷尴尬一笑，“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负心汉一样。” “撩拨了人家就玩消失，不是负心汉是什么？” 陆婉婷被说得哑口无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得！自己欠的债，还得自己去还！ 于是她派了玄夜去跟踪那叫顾怀远的员外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是李青瑶的未婚夫，为了对李青瑶负责，陆婉婷得先知道这顾怀远为人如何。 跟了几天，顾怀远每日生活都很简单，忙完了礼部的事情就回了府，用晚膳，然后书房看书，然后回房睡觉，很正常的作息，也没发现任何不良嗜好。 同时，四师兄的人送来的情报也说明了顾怀远老家的情况，他父亲前几年病逝，只留母亲在家，他母亲也是极好的人，善良，明事理，更不会背后说人闲话。如此看来，顾怀远真的是个不错的人，李青瑶若是嫁过去，也不用担心顾怀远对她不好，更不用担心婆媳关系。 调查完了顾怀远，陆婉婷决定去见一见李青瑶，派人暗中去给李青瑶送了书信，邀她两日后醉仙楼相见。 李青瑶收到书信后有些不敢相信，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出现了，还约自己见面，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她都决定要去赴约，她要和他说个清楚。 “来人！我饿了，我要吃饭，多放点肉！”这段时日，她食不知味，清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好，还有两日，她要调整一下状态，美美的去见他。 两日后，李青瑶来到了醉仙楼，她今日穿的是与陆婉婷初见那日的衣裳，只是身形清减了一些。 刚踏进醉仙楼，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陆无痕，齐熊看着李青瑶四处张望的样子，走了上前问她：“可是李青瑶李姑娘？” 李青瑶看了齐熊一眼，疑惑地问道：“你认识我？” 齐熊拱手笑道：“小的是醉仙楼掌柜齐熊，陆公子吩咐我在此等候李姑娘多时了。” 李青瑶当即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他来了？！” 齐熊答道：“嗯，陆公子在二楼包间，李姑娘请随我来。” “有劳齐掌柜了。”李青瑶跟着齐熊上了二楼，脚步轻盈，看得出来她很高兴。 引李青瑶入了包间后，齐熊便离开下了楼，还示意小二莫让人去打扰。 李青瑶看见陆无痕的第一眼就红了眼眶，多日的委屈与思念此刻都随着眼泪宣泄了出来。 陆婉婷看着话还没说就抹起了眼泪的李青瑶，表情有些懵，她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李姑娘，你别哭啊！” 李青瑶眼中含怨，啜泣道：“你这些时日都去哪了，我日日都去思源湖等你，你为何不来寻我？” 陆婉婷有些尴尬，只能解释说：“我这段时间回了趟家，不在京城。我不知道你在等我……要不，我们先坐下说？” “陆公子，你可知道我父亲为我安排了婚事？” “呃，听说了。” “那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李青瑶有些期待的看向陆婉婷。 “说什么？”陆婉婷装傻道。 李青瑶有些生气，“你当真不知我对你的心意吗？” “……”陆婉婷只能喝水缓解尴尬。 李青瑶快气死了，初遇时他不是挺会说的吗，怎的今日如此木讷？她想了想，一咬牙，说道：“那我就直说了，你可愿娶我？” “噗～咳咳咳！”陆婉婷一口茶喷了出来，她没听错吧？李青瑶刚才问她愿不愿意娶她？完了完了，她发誓再也不随便撩女孩子了！ 李青瑶看陆婉婷的样子，手中绞着帕子，眼中又蓄了泪水，“陆公子可是不愿？” “李姑娘，我们不过见了一面而已。” “虽只见过一面，可是我对陆公子却是一见倾心，而且那日，陆公子还抱了我。” “咳咳咳！”陆婉婷感觉吐出的那口茶还是很呛，“那日是陆某唐突了，李姑娘切莫放在心上。” 李青瑶手中帕子都被她绞得不成样子了，强忍着眼泪，继续问道：“陆公子是不想对青瑶负责吗？还是说，陆公子你早已娶妻？” 陆婉婷摇摇头，“没有，我并无家室。” “那陆公子为何不肯娶青瑶？” 陆婉婷抚了抚额，实在头痛啊！他想了想，说道：“陆某不过一介草民，家境贫寒，李姑娘千金之躯，怎受得了苦？” “你怎么就知道我受不了苦，只要与你在一起…”李青瑶脸色有些红，低头继续说道：“只要与你在一起，不管富裕贫穷，青瑶都愿意。” 天呐！我该怎么办？陆婉婷内心喊着老天爷，她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了，到底怎样这姑娘才肯放过她啊！ 她一咬牙，说道：“李姑娘，陆某实在是不能答应你，因为…因为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李青瑶猛抬头，“陆公子这话何意？” “你可记得我们初见时与我同行的那位公子，我心中的人是他！没错！我喜欢男人！” 李青瑶面色有点黑，但她不死心，居然说：“那也没关系！只要给我一个妻子的名分，日日能守着你也是好的！” 啥？这都能忍？告诉她自己是断袖都不能断了她的念头，陆婉婷觉得她有些低估李青瑶的接受能力了。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绑着头发的发带取下，如瀑的长发飘散开来，手指在喉咙处一点，声音也变成她原本的声音，“那如果我是女子呢？” 李青瑶看着披散着头发的陆婉婷，如遭雷劈，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 陆婉婷叹了口气，“李姑娘，我其实是女子，当初是心血来潮所以扮成男装，让李姑娘一番痴心错付，我心中愧疚难当。” 李青瑶眼中的泪珠大颗大颗地砸在手上，她怎么会是女子？她日思夜想的陆公子为何会是女子？！ “李姑娘，我帮你调查过那个顾怀远了，人品是极好的，绝对是个好郎君，你若嫁给他，以后的日子也会过得很幸福的。” 李青瑶抬起头，看着陆婉婷，对她吼道：“你不要说了，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陆婉婷被她吓到了，站在旁边不敢再说话。 ------------ 第三十三章 慕容谦坠河 待李青瑶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陆婉婷才敢开口说话。 “李姑娘，你现在好点了吗？” 李青瑶摇摇头，“我还是有些不相信…” 陆婉婷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坐到了李青瑶旁边，把耳朵凑到李青瑶眼前，耳洞清晰可见。 “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李青瑶神色复杂地看着陆婉婷，没有说话。 “怎么？还不相信？那我脱衣给你看？” 陆婉婷当即准备脱衣，李青瑶脸色一红，连忙说道：“不用了，我相信了。” 陆婉婷放在腰带上的手垂了下来，吐了一口气，总算是相信她了。 看着陆婉婷仍然俊逸的脸庞，李青瑶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只是这场梦终究是醒了。 “你叫什么名字？”李青瑶看向已重新束好头发的陆婉婷。 “我本名陆婉婷，是药王谷的圣女。” “原来你是药王谷的圣女，一直听闻圣女面戴轻纱，无人知晓其面目，没想到你这么漂亮。” 陆婉婷打开折扇快速地扇动了几下，冲着李青瑶尴尬地笑了笑，“李姑娘谬赞了，李姑娘才是国色天色，倾城佳人。” 李青瑶被夸得有些脸红，“只可惜你不是男子。” 陆婉婷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不说这个了。” 李青瑶看着陆婉婷有些紧张和尴尬的样子，莞尔一笑。 “对了，方才陆姑娘说你帮我去查过了顾怀远？” 陆婉婷点点头，“嗯，顾怀远身世清白，为人真诚，倒也是个不错的男子。” “我们虽然订下了婚约，可是我派人去他府上闹过一场，他会不会对我有不好的印象？如果他要退婚怎么办？” 李青瑶说到派人去顾怀远府上闹悔婚时脸色有些羞愧，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而且实在太过丢脸，如果因此导致顾怀远要退婚，她怕是日后在京城都抬不起头了。 “这还不简单，不如我安排你和他见一面，你当面和他聊一聊，顺便看看此人值不值得你托付终身，若是你对他无感，我便帮你劝他取消婚约，如何？” “这……不太好吧。” “有何不妥，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们就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你说，两个人成亲之前见都没见过，互相都不了解，又怎么知道你们合不合适，日后过得好不好呢？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你得慎重。” 李青瑶想了想，觉得陆婉婷说的话有些道理，确实，她对顾怀远完全不了解，若是嫁给了他才发现他不好，想后悔都来不及了，于是她点了点头答应了陆婉婷的提议。 “行，明日还在醉仙楼，我安排你和他见面。” 第二日，顾怀远早早地就到了醉仙楼，约莫半个时辰后，李青瑶才姗姗来迟。 李青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剑眉星目，气质出众。她歉意一笑，微微福身，“让顾公子久等了。” 顾怀远赶忙说道，“没有没有！在下也是刚到，李姑娘快请坐！” 待李青瑶坐下后，顾怀远才仔细地瞧了李青瑶一眼，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真真的美人儿！ 李青瑶抬头看向他，他赶紧收回目光，打开折扇遮住看向李青瑶的目光，嘴里还说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在下失礼了！” 李青瑶“噗嗤”一声笑，“没关系的，顾公子。” 顾怀远收起折扇，说道：“李姑娘勿怪，实在是李姑娘长得太美了，在下一时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李青瑶脸上有丝羞意，低头浅笑。 李青瑶从醉仙楼回去后，就告诉了其父李志超愿意嫁给顾怀远，李志超欣慰大笑，当即定下婚期为下月的初十，如今已是六月十九，离婚期还不到一个月，不过准备婚事也来得及。 李青瑶回到房间时，发现桌上摆了许多东西，其中还有一个大箱子，她好奇地打开，是嫁衣！她拿出嫁衣细细观看，布料、刺绣、做工，皆是上等，她很喜欢，只是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又打开了剩下的盒子，上面有着洛记的标识，里面装的是一套胭脂水粉，还有一瓶香水，李青瑶拿出来闻了闻，是一股白玉兰的香味，这是洛记的新品吗？真好闻！李青瑶很喜欢这股香味，她之前在洛记买过一瓶薰衣草的，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出了白玉兰的香水。 李青瑶低头时，瞥到装嫁衣的盒子底下似乎压着一个信封，她抽出信封打开来看，上面写着：做个美丽的新娘，去过你的美丽人生。白玉兰，很适合你，只为你准备的，别人没有。落款：陆婉婷。 李青瑶一脸恍然，原来她还是洛记的幕后老板。开心地收下陆婉婷送她的礼物，虽然曾经为了男装的他茶不思饭不想过，但如今想来，倒也算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她想起陆婉婷说过她喜欢那日与他一同游湖的公子，嘴角含笑，“真是般配呢！” 六月二十五开始，连着下了好多天的雨，洗刷掉了炎热的夏日带来的烦闷，却冲不掉某人心中的恨意。 慕容复端坐在桌前，“都准备好了吗？” “回殿下，都准备好了。” “好。传信，开始行动。” 这天，五皇子慕容谦正在离京城几十里的永宁县查看大清河的水势。大清河上承护城河，下接北沙江，永宁县地势较高，沿着大清河往下游方向走，地势慢慢下降，趋近平原，所以永宁县是一个重要地点，每年汛期时，都要加固河堤，防止洪灾。 此时雨势有些大，慕容谦穿着蓑衣，还打着伞，蹲在河堤边查看水位，他身后站着几名随同的官员，这几名官员此时都走上前和慕容谦一起查看水位，只是雨太大了，河流也很湍急，根本就看不清，一官员走到慕容谦旁边大声喊道：“殿下，雨太大了，我们先回驿站歇息，待雨停了再来查看如何？” 慕容谦也觉得此时视线模糊，耗在这里也没用，站起身来准备回去，只是久蹲过后，脑袋有些晕，他往后倒去，他身旁那名问话的官员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扶，但不知慕容谦身子太重还是那官员手中无力，慕容谦竟径直掉进了河中。 那官员大喊：“殿下！” 后面几位官员眼看着慕容谦坠入了河中，也是焦急大喊：“殿下！快来人！殿下坠河了！” 场面十分混乱，没人注意到之前那伸手拉慕容谦的官员，他嘴角一闪而过的那一丝得逞的笑容…… 宫中，慕容轩成收到急报，五皇子慕容谦查看大清河水势时不慎坠入湖中，下落不明！ 慕容轩成只感觉自己一阵头晕目眩，刚经历废太子的事，若是慕容谦也出事，即使是他，也承受不住这么多打击。 “快！派人去找！必须确保他的安全！” “陛下，水流湍急，五殿下怕是生死未卜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把他给朕带回来！” “是！” 三天两夜，雨一直未停，皇帝派出去的人在大清河打捞了许久都未找到慕容谦。 慕容轩成有些颓废，额间的白发也多了许多。 “陛下，五殿下落水时，水流十分急，想来是被冲到了下游，只是……过了这么久，五殿下怕是……” 听着下面大臣的话语，慕容轩成的双手有些颤抖，“再派人去找！找不到人不许回来！”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找到慕容谦！ “咳咳咳……我这是在哪？”慕容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很简陋，但是很干净。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麻布衣裳，和自己的绫罗绸缎没法比，不过里衣还是自己之前的。 “你醒了？”门口传来一女子的声音，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她穿着朴素，手也有些粗糙，应该是长期干活导致的。 慕容谦咳嗽了几声，问道：“敢问姑娘，我这是在何处？” “这里是我家，我爹打渔时在江边发现的你，就把你带回来了，你已经昏迷五天了。” “五天？！”慕容谦有些着急，他竟昏迷了五天，父皇若是知道自己坠河，想必会很着急吧！ “这里是哪里？” “永江县啊！” 永江县？他竟随着水流来到了大清河和北沙江的交汇处，还好，若不是有人相救，他怕是要顺着江水汇入海里了。 慕容谦想要起身，但是一起来就感觉浑身无力，头也有些晕，那少女赶忙跑到他面前扶着他，“你起来干什么？这么多天没吃东西，肯定没有力气，快坐下，先吃点东西。” 那少女连忙跑出去端来了一碗清粥，里面加了一些肉丝，“家里就这些吃的，你先将就着，等我爹爹打渔回来了，让他炖鱼汤给你补补。” 少女有些窘迫，当初爹爹救回他给他换了衣裳后，是她洗的他的衣裳，那面料很好，想来他应该是个贵公子，她怕自己家里的吃食不合他胃口，更怕他嫌吃食太过清淡，所以把家里仅剩的肉加了进去。 慕容谦摇了摇头，“无妨。”好几天没吃东西，也顾不得许多，接过那碗清粥，尝了一口，温度刚好，味道也不错，抬起头一口气喝光了，把碗递给那少女，问了句，“还有吗？” 那少女本来还在看着他发呆，看慕容谦把碗递了过来才反应过来，当即红了脸，接过碗说道：“有的有的，你等一下。” ------------ 第三十四章 放开她！ 再端一碗粥来时，慕容谦不再狼吞虎咽，而是慢慢地吃着，虽然穿的是麻布衣裳，但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还是让那少女看呆了。长得好看，吃东西的样子也好看，少女看着慕容谦内心说道。 “请问姑娘芳名？”慕容谦喝完粥，发现那少女紧紧盯着自己，感觉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问她名字。 “真好看呀……”那少女忍不住把心里话嘟囔了出来，反应过来后脸上爬起红霞，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叫彩珠。” “嗯，彩珠姑娘。” …… “闺女，我回来了！” “爹爹回来了！”彩珠眼前一亮，嘴角泛起甜甜的笑容，转身跑了出去。 “爹爹，爹爹！那个人醒了！”彩珠爹爹听女儿说道慕容谦醒了，把手中鱼递给她，赶忙进了屋子。 看见慕容谦，他露出了笑容，“这位小哥醒了？” 慕容谦站起身来，对着他一抱拳，“多谢救命之恩。” “诶！别这么客气，小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小老儿家中简陋，倒是让小哥见笑了。”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小老儿姓刘，大家都叫我刘老汉。”刘老汉憨厚一笑。 “刘老哥！”慕容谦也是温润一笑，“在下姓木名千，你直接叫我木千便好。” “行!木老弟，你昏迷了好些天，也没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你炖点鱼汤好好补一补，你先自己随意走走哈。” “好。” 刘老汉去了厨房帮忙烧火，彩珠在准备做饭。慕容谦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麻布衣裳出了门。 这里是一个小渔村，人口不多，家家户户都靠捕鱼为生，此时正是饭点，各家的屋顶上都升起了炊烟，有几位老人坐在一起聊天，看到漫步过来的慕容谦，其中一位老人对着慕容谦和善一笑，“小哥终于醒了？” 慕容谦也对那老人点头笑了笑，“老人家。” 对于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他，慕容谦没有多问，毕竟这个地方就这么点儿大，刘大哥把他带回来的时候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小哥是哪里人啊？怎么会掉进河里啊？” “我是永宁县的，下大雨那天失足掉进了河里。” “这么不小心啊，还好小哥命大哟，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人，老天爷都不舍得收你！” 慕容谦笑了笑，“是啊，不过还是多亏了刘老哥。” 一路走过去，村民们都很和善，有个大哥愣是要拉他进去请他喝酒，他摆摆手拒绝了，还有个大妈，给他塞了几个鸡蛋，他不想要都没办法。等他回到刘老汉家里时，手上已经抱着一堆东西了，有个老奶奶还贴心的给了他一个篮子装东西，还送了一把自家种的青菜。 那刘老汉看见慕容谦回来，还有他手上拿的东西也是一愣，随即笑了笑，“木老弟别见怪，我们这小地方，平日里没什么外人来，所以见到木老弟就热情了些。” “没事，我还没体验过这种事，挺好的。”慕容谦倒是有些享受这样平凡普通的生活。 晚饭时，慕容谦问及刘老汉的夫人，刘老汉叹了口气，“唉！婆娘十年前就死了，我一个人带着闺女，也多亏乡亲们照顾，不然小老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把闺女养大，还好闺女也懂事，不太让人操心。” “刘老哥一人照顾女儿，实在不容易。” “唉，如今小老儿唯一放心不下的，也是这丫头，只盼着她日后能嫁个好人家，不用跟着我受苦。”刘老汉看着正在为他盛饭的彩珠，眼中带着慈爱。 彩珠听到她爹的话，把饭放在刘老汉面前，嘴里嘟囔着：“我才不嫁人呢，我要照顾爹爹一辈子。” 刘老汉瞪了她一眼，佯怒道：“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而且你爹早晚要死的，剩下的日子你怎么办？”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许再说这种话！” “嘿～你这丫头！” 慕容谦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有些许羡慕。生在帝王家，他无法体会到寻常百姓人家的父慈子孝，父皇子嗣众多，他拼了命地也只能得到几句嘉奖，而且他与父皇说话时都是战战兢兢，生怕说错话惹他动怒，哪能像刘老汉父女这般随意。 在刘老汉家住了几天，慕容谦还跟着他学会了捕鱼，也算多了一项生活技能。 如今，他的身体也已经大好，他也准备告辞回京了，毕竟失踪这么久，京中形势怕是有变。 而且，他想到落水前那个伸手来拉自己的官员，看似在拉他，实则是暗中反推，最终导致自己坠入河中。 慕容谦眼泛冷意，究竟是谁如此狠毒，想要置他于死地？等他回去后，他要把那官员抓来细细盘问，把幕后害他之人揪出来。 他已经换好自己的衣裳，准备离开，但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你在家啊！今天总算是逮到你了！走！跟老子走！” 慕容谦踏出房门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拉着彩珠，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侍从，恶狠狠地盯着另一头拉着彩珠的刘老汉。 彩珠满脸抗拒，神情害怕，眼中还有眼泪滴落，“我不走，你放开我！爹，你快救我！” 刘老汉一把拉过彩珠护在身后，“不许动我女儿！有什么事冲我来！” “刘老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女儿跟着老子，老子也不会亏待了她，你看你这一把老骨头，怎么照顾你女儿，不如就答应把她嫁给我，你也成了我的岳父，回头我们一起孝敬您。” “不可能，想要我把女儿嫁给你，休想！” “嘿！好啊！讲好话不听，非得要老子来硬的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那肥头男人上前就要抢人。 “住手！”慕容谦一身大喝，“放开她！” 那肥头男人看向慕容谦，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又转头看向彩珠，“哟，找到相好的了？卖相还不错嘛！你不会已经和他睡过了吧？告诉你，老子可不会穿破鞋！” 慕容谦阴沉着脸色，走到刘老汉面前，把彩珠拉到身后，护着他们父女二人，他看向那肥头男人，语气极度冰冷：“滚！” 那肥头男人愣了愣，还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呢，他啐了口痰，指着慕容谦的鼻子说道：“他奶奶的，你算几根葱？敢这么跟老子说话！知道老子是谁吗？” 慕容谦很烦别人用手指着他，他伸出手，抓住肥头男人的手指，用力掰了一下，“咔嚓”一声，那根手指直接断掉。 那男人痛呼一声，捂住自己的手不停地惨叫，“哎哟！快……快上……给我打死他！” 身后几个侍从闻言都走上前来，他们手上还拿着棍子，直接开始围攻慕容谦，慕容谦轻蔑一笑，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侍从全被打趴在地，脸上身上都有着红肿，那肥头男人有些惊恐地看着慕容谦，慕容谦目光如炬，盯着那肥头男人，“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那些侍从纷纷爬起来跑到了肥头男人的后面，那肥头男人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地放着狠话：“你给老子等着！”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慕容谦冷哼了一声，带着刘老汉和彩珠进了屋。 刘老汉担忧地看向慕容谦，“木老弟，你太冲动了，这下可惹大麻烦了！” “还是先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吧！”慕容谦根本不理会刘老汉说的话，不过一个杂碎，能有什么麻烦。 “唉，那人名叫贾大富，他就是个痞子，仗着自己有个当县令的姐夫，整日里胡作非为，为非作歹，还强抢民女，不知祸害了多少好人家的闺女。前段日子又看上了我闺女，要把她抢回去做他的第八房小妾，多亏村里的汉子们护着才没有被他抢去，他每回来我都让闺女躲起来没让他找到，没想到今天偏偏被撞个正着！” 彩珠坐在凳子上还在害怕地抹着眼泪，刘老汉一边说着话一边摸着她的头发安抚着她的情绪。 刘老汉叹了口气，“那贾大富的姐夫赵有财是我们永江县的县令，他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冤假错案不说，还经常扣我们赋税，那钱都进了他的口袋！” 慕容谦眼底布满怒意，好个嚣张的贾大富！好个嚣张的赵有财！当这永江县是他们的了不成？！ “木老弟，你不是本地人所以不清楚，得罪了他们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唉！朝廷怎么就能让这种人当官呢？” 听着刘老汉的话，慕容谦心中一痛，是啊，朝廷怎么会用这样的人呢？随即他又一愣，吏部掌管官员任免，升降等职权，而吏部是他在管的，那么是不是就间接地说明，这都是他导致的？ 慕容谦胸口有些闷，他身居高位，只知道朝堂之争，看不见民间疾苦。这种小官员的任免他也从来没有仔细研究和考虑过人选，难免会有疏漏，他心中有些愧疚难当。 “没事的，刘老哥，我就在这等着他们，他们不会得逞的。” “唉，木老弟还是快离开吧，贾大富肯定还会带人来的，为了我们得罪他们不值得。” “刘老哥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可能不管你们的。” “可是……”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刘老汉见劝不动他，只能悠悠地叹了口长气。 ------------ 第三十五章 他竟是皇子！ 慕容谦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毫不担心。他手上拿着普通的陶碗，注视着泛黄的茶水，当初第一次喝时，他实在是喝不惯，差点吐出来。不过渴的不行的时候喝一口，还是挺解渴的，平民老百姓没有那么多讲究，都是自己摘的野茶自己揉制的，能喝就行。 刘老汉看着慕容谦淡定的样子，满脸写着担忧，虽然木老弟功夫还不错，可是如果对面人太多，他肯定也抵不住啊。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那贾大富带着一群衙役回来了，慕容谦轻蔑一笑，果然是去找他姐夫了。 贾大富得意洋洋地走到慕容谦面前，堆满肥肉的脸上挂着油腻的笑容，“臭小子，你老子我又回来了！跟老子走一趟吧！” 慕容谦听到“你老子我”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敢侮辱父皇？！ 他站起来对着眼前的贾大富踹了一脚，贾大富被他突然之间的一脚踹倒在地，“哎哟”了一声，看向了他身后的衙役，他后面那衙役走上前怒喝：“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伤人！” 刘老汉看着这一幕急坏了，不好！木老弟啊！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慕容谦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你，涉嫌恶意伤人，跟我们去县衙走一趟吧！” 那衙役上前想要擒住慕容谦，慕容谦侧了侧身子避开他们，“不用，我自己走。我也正想去找你们的县令大人理论理论！” “算你小子识相！看你到了县衙还敢不敢这么嚣张……”那贾大富被人扶起来后还不忘对着慕容谦继续放狠话，只是慕容谦丢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后，他便怂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冲着衙役使了个眼色，嘴巴往刘老汉父女那边努了努，一衙役会意地走过去，对着刘老汉说道：“你们也一起走一趟吧！” 到了县衙，只见一身形矮小，贼眉鼠眼，长相有些猥琐之人，穿着一身八品官服，想必就是永宁县县令赵有财了。 赵有财坐在堂前，大拇指和食指扒拉了两下小胡子，看着堂下众人，给了贾大富一个安心的眼色后，才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 刘老汉父女一听见惊堂木响，就被吓得跪了下去，还有贾大富也装模作样的跪了下去，只有慕容谦，一身紫黑色衣裳，傲立在那儿，冷眼看着堂前的赵有财。 那赵有财看见慕容谦居然没有跪下，又是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见到本官居然不跪？！” “哼，就你，还没有资格让我跪下！” “好一个刁民！来人……” 赵有财本来想让衙役上前把他押着跪下，可是慕容谦浑身散发出逼人的气势，他打了个冷颤，竟然有些害怕，他语气一转，“堂下何人？有何事要申冤呐？” 贾大富假模假样地哭诉：“大人可要为草民做主啊，这个人无缘无故把我打成这样，您看看，我的手指都被他掰断了！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大人！”贾大富举起已经包裹着纱布的手指给赵有财看，痛呼连连。 赵有财习惯性地抚了抚八字撇的小胡子，“好个恶民！居然残害无辜百姓！”他又是一拍惊堂木，“说，你为何要伤人？！” 慕容谦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二人，冷笑了一声，“哼，打他还要理由吗？” “大胆！本官在问你话，你却还如此猖狂！” “呵，我看猖狂的是你吧！” 刘老汉父女低着头跪在地上，听到慕容谦说的话，都脸色苍白地抬头看向他，心里十分担忧。 “你…你你你，你竟敢藐视公堂，来人啊！杖刑伺候！”赵有财看着慕容谦的眼神，眼中闪过惧意，但随即又正了正神色，命人准备刑罚。 眼看着众衙役手拿刑杖上前，慕容谦大喝一声：“谁敢！” 众衙役被他这一声吓到了，一时之间都呆愣在原地不敢行动。 赵有财也是被吓了一跳，“都愣着干什么？！” 看赵有财发话了，那些衙役也都壮着胆子上前准备押下慕容谦，慕容谦看着这些衙役都上前，说了一句：“不自量力！”然后把上来准备动手的衙役轻而易举地打趴下了。 赵有财见慕容谦竟然对衙役动手，心里有些打鼓，哆嗦着说道：“大…大…大胆狂徒！竟公然在公堂动手！你这是藐视朝廷！不顾王法！” “呵，藐视朝廷？不顾王法？赵有财，这话说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赵有财有些害怕了。 “呵，我是什么人？”慕容谦嘴角泛着冷笑，轻哼了一句，浑身透着一股威仪的气势，让人不敢忽视。 “永宁县县令赵有财可在？！”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赵有财抬头看向外面，只见两名穿着侍卫装的人走了进来，两人都没有看在场的众人，为首之人直接亮出京城禁卫军的令牌对着坐在公堂前的赵有财。 赵有财一看令牌立刻从座位走了下来，哈着腰拱手对着那禁卫军说道：“下官正是赵有财！不知大人驾临，下官有失远迎。” “行了！客套话就不用说了”，那禁卫军从怀中拿出一张画像，递给赵有财，“将此画像张贴下去，吩咐你的人找到画像上的人，找到了重重有赏！” 赵有财接过画像，挂着笑脸问道：“不知此人是犯了什么罪，竟然要如此兴师动众？” “问那么多做甚？照办便是！” 赵有财点头哈腰，不再说话。他打开画像仔细地瞧了瞧，忽然觉得画像上的人有些眼熟，他拿起画像对着慕容谦比了比，有些惊喜，赶忙对着那禁卫军说道：“大人！你看此人，是不是就是画像上的人？！” 禁卫军顺着赵有财手指的反向转过头，这才看见慕容谦，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抱拳跪在慕容谦面前，身后的禁卫军也跟着抱拳跪下。 “禁卫军金柝，见过五殿下！” 慕容谦语气淡然：“起来吧！”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赵有财和贾大富面色惊恐，五殿下？！他居然是皇子！两人脸色一片惨白，只感觉头晕目眩，双腿发软。 而刘老汉父女也是一脸惊讶，刘老汉没想到他居然随随便便就捡了个皇子回家，想到自己居然还称呼他老弟，也是吓得冷汗直冒。彩珠整个人都懵了，脑袋一片空白。 金柝真的太激动了，他们所有人几乎都不抱希望了，都是陛下一直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才一直寻找的。到处张贴告示，顺着河水的流向去附近的县城寻找，相信不管怎样也得把尸体带回去，他实在没想到殿下竟然还活着，想必陛下知道了也会很高兴吧。 “殿下，陛下一直派禁卫军找你，如今殿下平安无事，还是快随属下回京吧！” “不急！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 慕容谦摆摆手，眼睛看向了跪倒在地的赵有财。 赵有财听见慕容谦的话，立马爬过来想要抱住慕容谦的腿，慕容谦嫌弃地踢了他一脚，他被踢开后又爬了过来，对着慕容谦磕头道：“殿下！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下官知错了！饶了下官吧！殿下！” “哼！永宁县县令赵有财，在任期间罔顾朝廷律法，克扣百姓赋税，还多次纵然贾大富胡作非为。即日起，卸去县令一职，押运回京，听候发落！还有贾大富，多次欺压百姓，强抢民女，一并押回京城！” 赵有财脸色一片灰败，贾大富则是脸色惨白，瘫倒在地。 金柝听到慕容谦的话，转头怒视赵有财，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县令，不为百姓谋福利，胆敢欺压百姓，不做实事！还敢对殿下动手！简直该死！他走上前一脚踢飞了赵有财头顶的乌纱帽，押着他起来，另一名禁卫军则是押着颤抖着身子的贾大富起来，贾大富此时已被吓得尿了裤子，那禁卫军闻着那股子味道，嫌弃地别过了头。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只剩下慕容谦和仍跪在地上的刘老汉父女，慕容谦走上前扶起父女二人。 “刘老哥，如今赵有财和贾大富都已伏法，你们不用再担心了。” 刘老汉拉着彩珠又是“噗通”一声跪下，“草民不知是五皇子殿下，之前多有得罪，还望皇子殿下原谅草民！” 慕容谦皱了皱眉，拉起刘老汉父女，“刘老哥这是做甚？！若不是刘老哥相救，我如今又哪能完好地站在这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必如此！” “皇子殿下，我一介草民，哪当得起殿下的救命恩人，是殿下自己洪福齐天，与草民无关。” “殿下也莫再如此称呼草民了，草民岂能让殿下唤草民为老哥，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刘老哥再这样我可就真生气了！什么叫当不起？我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你救了我的命，我慕容谦并非知恩不报之人，刘老哥若不嫌弃，就随我回京，我再好好答谢你一番！” “万万不可，草民岂敢要殿下的回报！”刘老汉双手颤抖，哪里敢答应慕容谦。 慕容谦见刘老汉执意不肯，也是动了真怒，“刘老哥非要如此，那我就只能拿出皇子的身份命令你随我回京了！” 刘老汉见慕容谦脸色愠怒，心头有些复杂，怕慕容谦再说下去，只能点点头答应，慕容谦这才展开笑脸，满意地点了点头。 ------------ 第三十六章 平安回京 三日后，慕容谦带着刘老汉父女回了京城，将他们安置在府中后，衣服都没换就匆匆去了宫中。 进了养心殿，慕容轩成激动地从座位上走了下来。 “儿臣见过父皇！” “快起来！” 慕容轩成扶起慕容谦，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有些湿意。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慕容谦抬头看着慕容轩成鬓角的灰白，心中有些疼痛。 “让父皇担心了。” “你刚回来还没好好休息吧，先回去休息一下，明晚朕为你接风洗尘，办场宫宴。” “父皇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 “没事，你能平安回来朕很高兴，朕已经吩咐下去了，明晚准时到便是。” 慕容谦对着慕容轩成温和一笑，“好。儿子一定到。” “行了，失踪这么久，你母妃也很担心你，快去给你母妃请安吧。” “是，儿臣告退。” 慕容谦向慕容轩成行过礼后就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慕容轩成悠悠地叹了口气，江海上前对着皇帝说道：“陛下，如今五殿下平安归来，您也可以放心了。” “是啊，众多儿子中，只有老五最得朕心呐！还有老六……” 慕容轩成没再说下去，只是思绪有些复杂，江海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慕容谦的母妃，住在长春宫，也是四妃之一的娴妃。此时娴妃正站在宫门口张望，自从听到儿子出事，她没有一天不是以泪洗面，日日祈求菩萨祈求佛祖保佑她的儿子能平安回来。 前几日听到儿子还活着，正在回京途中，她是高兴得不得了，天天站在寝宫门口等着儿子，还时不时派人去养心殿候着，看儿子什么时候回来，今日终于等来了儿子回京的消息，一大早就起来亲自下厨做了些慕容谦爱吃的糕点，就等着他来了。 等了好久还是不见慕容谦来，娴妃有点着急了，“不是说谦儿早就进养心殿了吗？怎么还没来？欣儿，你快去养心殿问问。” 那名叫欣儿的宫女应了一声准备去养心殿，才走了几步路，就看见远处一个紫黑色的身影朝着这边走来，欣儿眯了眯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正是慕容谦。欣儿眼露惊喜，赶忙又跑回去。 “娘娘娘娘，殿下来了！” “哪呢？”娴妃听见欣儿的话连忙走上前张望。 慕容谦走得极快，片刻的功夫已经走到了近前，他看见娴妃站在那里望他，喊了一声，“母妃！” 娴妃一看见慕容谦眼泪就流了下来，这么多天的担惊受怕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终于是放心了下来。慕容谦走到娴妃跟前，跪下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妃。” “快起来快起来！”娴妃赶紧拉他起来，拍了拍他衣服上不存在的灰，仔细地瞧了瞧，摸了摸，心疼地说道：“都瘦了！” 一旁的欣儿也是高兴不已，笑道：“娘娘，殿下，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对对对！怪母妃太高兴了，都忘记了，先进去！进去再说！” 待进了长春宫，娴妃吩咐人把她做的糕点还有膳食呈上来，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辰，但娴妃想着儿子肯定还没来得及用膳，她也一直空着肚子等他，想着母子二人边吃能边说说话。 “儿子，来，吃这个，都是你爱吃的！”娴妃不停地给慕容谦夹着菜，说是一起吃，不如说是看着他吃。 慕容谦看着碗中堆得满满的菜，无奈地笑了笑，但他没有拒绝，不管母妃给他夹什么，让他吃什么，他都说好。他们母子二人一年能在一起用膳的时间屈指可数，两人都很珍惜难得的母子时光。 待用过膳后，母子二人才开始谈话。 “谦儿，你此番出事，你父皇也是极为担心，这十几天，他也是一直派人寻你。” “是啊，让父皇和母妃为儿子担心了，只是，此次坠河，并非偶然。” “并非偶然？你是说，有人害你？”娴妃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谦儿真的是失足才掉进河里的，但听儿子的话，似乎并没那么简单。 慕容谦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严肃：“没错，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什么？！”娴妃捂嘴惊呼，“什么人胆敢谋害皇子？！” 慕容谦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人做的，还要等我回去调查一番。” “好，若是查出来了，一定不要放过他！” 慕容谦看着母妃充满冷意的眸子，笑了笑，说道：“母妃不是一向都慈悲为怀的吗？” 娴妃又恢复了那慈爱的模样，“傻孩子，那也要看是对谁，你是母妃的一切，若是有人妄想伤害你，母妃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慕容谦有些感动，果然，只有母妃是对她最好的。 娴妃话未说完， “不过，在这后宫中，又哪有真正慈悲的人呢？” 娴妃的眼神有些飘渺，慕容谦看着这样的母妃，脑袋陷入了沉思，的确，在后宫中想要生存下去，哪能没点本事呢，所谓的慈悲也不过只是母妃在后宫生存的武器而已。 慕容谦从宫中回府时，日头已经西移了，刘老汉父女已经在府中等了他许久。 此时的刘老汉父女已经换上了新衣裳，刘老汉穿着一身素色织锦长衫，彩珠穿着一身绛红色的掐花丝锦裙，梳了一个京城少女常梳的发髻，倒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感觉。 待慕容谦回来后，刘老汉一脸局促，他看着慕容谦说道：“殿下，我想我还是回家吧，我在这里实在待不惯。” “怎么了，是不是府中的下人待你二人不好？”慕容谦浑身散发冷意，究竟是谁敢对他们不敬？！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待不惯。”刘老汉连忙摆手，不是那些人对他不好，是对他太好了，因为慕容谦特意吩咐过，他们父女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府中下人对他们都毕恭毕敬地，刘老汉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所以有些不习惯，彩珠也是，她从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也没吃过那么多的好吃的饭菜，更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这一切都太陌生了，太梦幻了。 慕容谦收敛气势，蹙了蹙眉，“刘老哥莫再推脱，就在这安心住下。而且，刘老哥之前不是说想要将女儿嫁户好人家吗？京城的男子众多，我手下也有些不错的未娶妻的人选，届时都带给刘老哥见见，让刘老哥挑一挑。” 彩珠此时已经羞得躲到刘老汉身后了，怎么就说到嫁人的事情了呢？她偷偷地从刘老汉身后探头看向慕容谦，想起那日他把自己拉到身后的模样，羞红了脸。可是……他是皇子，而她只是个乡下来的丫头……想到这里，彩珠的眸子黯淡了下来。 刘老汉却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那怎么行，闺女还小，而且住在京城里的都是贵人，我家闺女哪有那个福气嫁给他们。” “刘老哥，彩珠是个很好的姑娘，肯定会有人喜欢的。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物色一个好女婿的，到时你就待在京城，让你的女儿女婿一起孝敬您，您也能颐养天年，不用再日日打渔了。我呢，得空还能和刘老哥喝喝酒谈谈心，多好！” 和刘老汉拉扯了半日，总算是安抚好了他们，只是刘老汉坚持不要人服侍，说是自己做事做惯了，不习惯别人服侍他，慕容谦拗不过他，也只好随他去了。 累了一天，慕容谦来到了书房，他想起那日推他坠河的那名官员，微微眯了眯眼，随即喊了一声，“辛集！” 一男子翻窗而入，单膝跪在慕容谦面前，“属下在！” “去永宁县驿站，将那名叫万秋的小吏抓来，明天，我要看见他出现在我面前！” “是。” 翌日上午，辛集便揪着万秋来到了慕容谦书房的密室，此时万秋已经是气喘吁吁，从永宁县来京城，最快也要一日，可是辛集不过半日就把他带来了，而且，辛集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睡觉，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被他抓来了，他这一路可没少受苦。 慕容谦转过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万秋，“万秋！” 万秋闻言抬起头，看清眼前之人是慕容谦时，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殿下？！”随即，他神色一变，挂起虚假的笑容，故作担心地道：“殿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下官那日没能抓住你，是下官失职，自从殿下落水后，下官是寝食难安，日日都盼着殿下能平安归来！” 慕容谦冷言看着万秋演戏，“呵，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万秋有些心虚地不敢直视慕容谦。 “呵，那本殿下可要好好谢谢万大人记挂了！就是不知这段时间万大人睡觉时有没有梦见本殿下从水里爬出来拉着你一起下去！” “殿…殿下这是何意？下官实在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马上你就懂了！”慕容谦懒得和他在这里浪费口舌，把人交给辛集后就转身离开了，辛集有的是办法撬开他的嘴，相信晚上回来就能听到他想要的消息。 今日陛下为五殿下慕容谦平安归来，特设宫宴，宴请众臣子还有皇子们一同庆祝，奇怪的是，陆婉婷也收到了邀请，还是东临皇帝特意吩咐的。陆婉婷不想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但毕竟是东临皇帝的邀请，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 第三十七章 宫宴慕容谦被封王 宫宴设在承天殿， 承天殿本就是专门用来举办宴会的宫宴，看得出皇帝这次是真的很高兴。 陆婉婷今日穿的是一身宫缎素雪绢裙，是师姐为她准备的，宫宴总是要穿正式点的。 到了承天殿，被小太监引到自己的席位坐下后，陆婉婷环视了一下四周，几乎都是男宾，但目前还没来多少人。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人，都是些官员，看见有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坐在那儿都有些好奇，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是宫宴，为何会有一个女子在场？” “不知道，不过看她打扮应该就是那位药王谷圣女了。” “是啊，一直听闻药王谷圣女总是一袭白衣，戴着面纱不知真容，莫非她长得太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应该就是圣女了吧，不过看她气质想必相貌不会太差吧。之前听说陛下命她为六皇子医治双腿来着，也不知她能不能医好。” “我看悬，六皇子之前请了那么多名医看过都说没救，这圣女应该也治不好，只是如果治不好，那可就是砸了药王谷的招牌了！” “……” 陆婉婷此时只恨自己听力太好，偏偏都听见了，她有些不习惯这种氛围，准备起身出门透透气，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师兄和楚一川迎面走来，楚云天不动声色地向他打了个招呼就先进殿了，只剩楚一川与陆婉婷站在那里说话。 “陆姑娘，我听母亲说陛下邀请你来宫宴，没想到是真的。” “是啊，就是不知道这种宴会为什么要叫上我，一群男人坐在那儿喝酒聊天，哪有我什么事。” “想必陛下自有他的安排吧。先进去坐吧，我们进去再聊。” “算了，你先进去吧，我随意走走透透气。” “好吧，不过你别乱走，宫中禁卫森严，切莫惹事。” “放心，我就在这逛逛，不会出什么事的。” “好，那我先进去了。” 楚一川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陆婉婷，发现她只是在殿前随意走走，也就没再看她，转头走进殿中和同僚打着招呼。 陆婉婷有些无聊的走来走去，站在回廊上望着天空发呆，身后传来慕容湛的声音，“怎么不进去？” 回头时只见慕容湛仍坐着轮椅，但他今日穿的是皇子在吉礼庆典或者筵席时才穿的吉服蟒袍，颜色还是他常穿的墨绿色，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神采焕发。 陆婉婷笑了笑，走到慕容湛身后，代替华阳推着轮椅，说道：“实在是有些无聊，在场的人我只认识楚将军还有少将军和殿下，也不知陛下让我参加这种宴会是何用意。” 慕容湛微微一笑，“是我特意跟父皇请求的，想着你为我治疗双腿辛苦，准备替你向父皇讨个封赏。” “医者救人是本分，哪需要什么封赏。” “好了，我们先进去吧，宴会快开始了。” 陆婉婷点了点头，推着慕容湛进了殿。此时殿中已经有很多人了，看着陆婉婷推着慕容湛进来，一个个都是面色各异。在他们眼里，几乎都忘了六皇子的存在，因为自从他腿废后，他再也没进过宫，更别提这种宴会的场面了。 一时之间，殿内鸦雀无声，只有楚一川走了过来向慕容湛打了招呼，这才打破这诡异的安静气氛。 “见过六殿下。” “少将军不必多礼，快快入座吧，宴席快要开始了。” “好。” 待楚一川坐定后，慕容湛才指着自己的位置示意陆婉婷推他过去，陆婉婷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座位是在慕容湛旁边，想来也是慕容湛安排的吧。 两人刚坐定，今晚宴席的主角慕容谦就来了，众大臣都纷纷起身向慕容谦见礼，慕容谦一一回应。 忽然，慕容谦瞥到了正在和陆婉婷聊天的慕容湛，他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想，挂起笑容走向慕容湛。 “六弟，难得看见你参加宴会。” “五哥好不容易平安归来，我自然是要来的。” “六弟如今的心态倒是比之前平和了些，想必都是药王谷圣女的功劳吧。”慕容谦说完，眼睛看向了旁边的陆婉婷。 陆婉婷站起身，福了福身，“见过五殿下。” 慕容谦看着陆婉婷戴着面纱的脸，又看向她的眼睛，脑中浮现出洛记老板洛璃的脸庞，他问向陆婉婷：“我与圣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陆婉婷轻笑了一声，说道：“殿下说笑了，民女不过一介平民，无事时都待在家中研究药草，怎么可能会与殿下见过呢？” 慕容谦摇了摇头，也觉得自己多想了，“哦，圣女勿怪，只是你与我相识之人有些相像，所以我才将你错认了。” “殿下无需在意。”陆婉婷又是一福身。 “五哥今日是主角，可别一直在这和我说话了，宴席马上开始了。”慕容湛总觉得慕容谦对陆婉婷有了兴趣，所以连忙示意他该做正事了。 慕容谦点点头，拍了拍慕容湛的肩膀，走到自己座位前坐下。 过了一会儿，皇帝带着贵妃还有娴妃来了，众臣子纷纷起身见礼，“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慕容轩成一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今日是特为五皇子慕容谦平安回来设宴，诸位爱卿近日来也辛苦了，今日不必拘礼，喝个尽兴便是！” “谢陛下。” “老五，你上前来！” “是。”慕容谦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中间靠近慕容轩成的地方。 “此番老五遇险，朕甚是担忧，如今平安归来，朕也终于明白丧子是何等之痛。老五为朕，为朝廷尽心尽力办事，朕甚感欣慰，决定封老五为安王，也希望老五今后能平平安安，莫再让朕与娴妃担忧。” 慕容谦和娴妃眼中都有些惊讶，同时也是有些欣喜，这么多皇子，慕容谦是最早被封王的一个，足以说明父皇对他的看重。 封号是安王，里头还有着一份陛下对慕容谦的祝愿，娴妃很喜欢这个封号，做母亲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呢？ 而众大臣则是议论纷纷，他们谁都没想到陛下会这样就给五皇子封了王，太子人选还未确定就先封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众大臣有些猜不透他们这位皇帝陛下的想法。 至于慕容湛，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很快又掩饰过去，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在陆婉婷看来，毫无温度。 “怎么？老五不愿意？”慕容轩成看慕容谦一直没说话，嘴角勾起笑容，准备收回成命。 娴妃不停地给慕容谦打着眼色，慕容谦这才反应过来，当即跪倒在地，大声道：“儿臣谢过父皇。” 慕容轩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行了，明天会有正式的旨意到你府上，到时候再谢恩也不迟。” 慕容谦回到座位后，众臣子都纷纷举杯过来表示恭喜，慕容湛看着他那边的盛况，手中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随即他吐了口气，扯起一个笑容，对着慕容轩成说道：“父皇，儿臣今日也有件好事要告诉父皇。” “哦？老六有何好事要说与朕听啊？”慕容轩成端着酒杯，眼神有些迷离地看向慕容湛。 华阳准备推着慕容湛到殿中央，被慕容湛摆手拒绝，他自己转动轮椅到了殿中央，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身来。 慕容轩成看见站起来的儿子，手中酒杯都惊掉了，在场的大臣也都是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老六你……”慕容轩成有些说不出来话。 慕容湛露出轻松的笑容，“回父皇，儿臣的腿疾已经好了，多亏药王谷圣女为儿臣医治，否则儿臣今生都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站在父皇面前。” 慕容湛说完还往前走了几步，转了几圈，轻跺了几下脚，表示自己确实已经好了。 此时换慕容谦脸色阴沉了，老六曾经多么出众他是知道的，后来他腿废了他也没有再把老六当成威胁，可偏偏在今天，在他被父皇封王之后，他却忽然站起来告诉大家他腿又好了，他存的是什么心思，慕容谦十分清楚。 本以为太子被废后他就毫无后顾之忧，甚至觉得父皇先封他为王，下一步就是要立为太子了，可是如今又冒出个慕容湛，那东宫之位的归属，就很难说了。 慕容轩成眼中泛起泪光，但又被他逼了回去，他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啊！” 慕容湛的腿疾一直是他心里的痛，慕容轩成这些年为他请了很多名医，可是都不见效果，这么久了，他也都放弃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有人医好慕容湛的腿，慕容轩成猛然看向坐在那儿的陆婉婷，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慕容湛要请旨让陆婉婷来参加宫宴了。 “药王谷圣女，医治六皇子慕容湛腿疾有功，赏，黄金百两！” 陆婉婷本来无聊的看着戏，忽然被慕容轩成点到还吓了一跳。慕容湛笑着望向她，示意她上前谢恩，她放下手中一把未吃完的瓜子，默默地起身对着慕容轩成行礼谢恩。 宴席后半段，大臣们又聚集在慕容湛跟前祝贺他，慕容湛也是举杯一一回敬。慕容谦坐在座位上看着，握紧了手中的拳头，这本是他为主场的宴会，却被慕容湛抢了风头，他仰头喝着一杯又一杯的酒，只希望宴席快点结束。 ------------ 第三十八章 想娶圣女为皇子妃 翌日，天刚微微亮，众大臣就陆续进了宫，准备上早朝。 慕容湛也来了，这是他时隔几年第一次站上朝堂，慕容谦今日又看见慕容湛完好地站在那里，终于是接受了他真的好了的事实。 他扯起笑容，走到慕容湛跟前，“六弟，恭喜你，没想到你的腿能再好起来。” “五哥是没想到我能好还是不想我能好？” 慕容谦准备放到慕容湛肩膀上的手僵在了半空，尴尬地笑了笑，缩回了手。 “六弟这话说的，五哥自然是希望你能好的。” “如此，那就谢五哥关心了。”慕容湛对着慕容谦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 “倒是我还没恭贺五哥晋升安王呢。” 慕容谦对着慕容湛一笑，“还未下正式旨意呢，现在恭贺早了些，全凭父皇看重，不然我还只是五皇子呢。” 慕容湛看着慕容谦，总觉得他那笑容里有着炫耀和得意的成分，他眼中有些阴翳，低头笑着未再说话。 各怀心事的兄弟俩都回到了原来位置，看向了已经进入大殿的皇帝，随着大臣们跪下，一起高呼万岁。 “众位爱卿平身。”慕容轩成心情很好，老五平安回京，老六腿疾也好了，毕竟也是个当父亲的，肯定希望自己的孩子都能健健康康的。 慕容轩成坐下后，先是看到慕容湛的身影，对他点点头说道:“老六来了。” 慕容湛站出来上前行礼道:“儿臣如今双腿已好，自然要为父皇分忧。” 慕容轩成欣慰一笑，“好，不过你多年未入朝堂，想必对如今局势并不清楚，便先在一旁多听多看，想必不用多久，就能重新参与政事了。” “是，儿臣遵旨。”慕容湛躬身道，嘴角挂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容，呵，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了吗？ 待皇帝坐下没多久，翰林院学士方青舟就迫不及待地站出来启奏:“陛下，关于封五殿下为安王之事，还请陛下三思。” 慕容轩成的笑容一收，眯着眼睛看向方青舟，“哦，方爱卿何故有此一说？” “陛下，太子未立，不能先封王。” 众大臣闻言在下面也是纷纷附和，认为方青舟说得对，东临建国至今，也都没有不立太子就先封王的先例。 慕容谦看着这一幕，脸色有些僵硬，这些个老家伙，昨日都还在举杯恭贺他，今日到朝堂上又都反对他封王，变得可真快。 慕容轩成露出了一丝危险的笑容，问向方青舟:“那方爱卿有何见解？” “依微臣之见，还是先确立太子人选，再谈封王之事。” 慕容谦看着方青舟，露出意味不明的眼神，老家伙，每次都是他出来搅局。 “那方爱卿认为谁最有能力为太子呢？”慕容轩成嘴角的笑容早已不在，他似乎已经猜到方青舟要说谁。 “前任太子慕容复，因私藏军械之罪被废，但臣认为，此事太过蹊跷，未经调查便废去太子之位，未免太过草率。还望陛下能重新调查此事，还太子殿下清白。” 果不其然，听到方青舟说道那个逆子的名字，慕容轩成额间青筋凸起，隐隐有些怒意，他轻哼一声，“方爱卿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 “陛下，微臣只是觉得太子一事漏洞太多，一切都太过巧合，像是有人设计好的，以太子殿下的性格，确实不是如此胆大妄为之人。” “够了！方青舟，朕念你这么多年为东临，不计较你今日过失之言！休在朕面前提那个逆子的名字！” 方青舟看见动怒的皇帝吓了一跳，不敢再言，只是脸色难看了许多，他不甘心！如今慕容谦得势，慕容湛也冒了出来，他再不争取慕容复就真的没机会了，他看向了同为翰林院学士的李桐。 李桐接收到方青舟的示意，站出来说道：“陛下，依先祖之制，并没有未立太子便先封王的道理。” “朕今日便开了这个先例又如何？” “陛下，万万不可啊！祖制不可违。” 众大臣都纷纷附和，“是啊，祖制不可违。” “陛下三思啊！” “陛下请三思。”殿前跪倒一片，都在让皇帝三思。 慕容轩成气到颤抖，方家好大的本事！ “朕倒是想知道，这东临是我慕容家的还是他方家的！” 这话十分诛心，众大臣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方青舟更是脸色苍白，忐忑不安。 看着方青舟几乎整个趴到地上的身子，慕容轩成冷哼一声，“朕是天子，封自己的儿子为王爷还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吗？” “微臣…微臣绝无此意。”方青舟颤抖着身子，紧张的汗珠顺着额间隐约的皱纹滴落在地上。 “哼，众卿家可还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众位大臣都是再次伏在地上，不敢再多言。 慕容谦和慕容湛自始自终都冷眼旁观着一切，慕容谦是记下了方青舟和李桐这两人。慕容湛则是思绪复杂地看向此时正脸露满意神色的慕容轩成。 慕容轩成冷冷的语气响起：“既无异议，江海，宣旨吧。” 江海当即称是，拿出已经准备好的圣旨，开始宣读：“五皇子慕容复，天赋异禀，睿智过人，英姿特立………今特封慕容复为安王，予册予宝，宜敬宜承。当修身齐家，忠君孝亲。钦此！” 待江海读完圣旨，慕容谦走出来跪下，俯首行礼道：“谢父皇隆恩，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 慕容轩成对着慕容谦点了点头，又俯视了一圈，问道：“可还有事启奏？” 兵部尚书林彦清闻言抬头看了慕容湛一眼，慕容湛轻轻摇了下头，林彦清见他示意，便又低下了头不语。 慕容轩成等了一会儿，见无人说话，便起了身宣布退朝。 退了朝后，众臣子又围着慕容谦拍着马屁，慕容湛远远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丝冷笑，然后转身离去。 林彦清悄悄地跟上慕容湛，待出了宫门，他才追上慕容湛。 “殿下，方才为何不让臣启奏？” “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我许久未上朝，父皇定是认为我对如今的朝政之事并不清楚，况且，慕容谦如今又风头正盛，大臣们大部分都倾向于他，贸然提出参政，慕容谦定会警惕，还是再过段时间吧。” “是。” 待回到府邸，慕容湛阴沉着脸进了书房，他坐在椅子上，愤怒地扫掉了桌上的东西，华阳听着屋内的声响，慌忙推门进来，看着满地的狼藉，问道：“殿下，发生了何事？” “滚出去！”慕容湛对着华阳吼了一句，华阳身形一顿，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了门。 慕容湛感觉胸口有些闷，他苦笑了一声，然后仰头大笑，只是那笑声听着满是悲意。 看来父皇这几年真的是把他忘的一干二净，好个安王！希望他平安，那我呢？我算什么？我为你受伤，你最希望平安健康的人不该是我吗？呵，安王，真可笑！我倒要看看这个安王是不是真的能平安！ 慕容湛目露恨意，唤了一句，“华南！” “属下在。”华南身影不知从哪里冒进来。 “让你联系的人怎么样了？” “属下已按殿下吩咐，给那人递了信物，并将殿下吩咐之事告知。” “他怎么说？” “他早已做好准备，只待殿下吩咐。” “好，传信给他。十天后，按计划行事。” “是。” 华南退下后，华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殿下，圣女来了。” 慕容湛眼露喜色，淡淡地回道：“知道了，让她在大厅稍等片刻，我回房换身衣裳便来。” “是。” 慕容湛换回常服后，到了大厅，陆婉婷坐在那里静静地喝着茶，她今日并没有戴面纱，慕容湛忽然心情就好了起来。 他走上前，开口道：“陆姑娘今日怎有空过来？” 陆婉婷回头看见慕容湛，站起身来说了句，“见过殿下。” 待慕容湛坐下后，她才坐下继续说道：“今日无事，就过来看看殿下。听闻殿下今日上朝了？” 慕容湛笑了笑，“陆姑娘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是在府中闲了太久，想着如今腿疾已好，没理由再这般无所事事。” “殿下这个时候入朝堂，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呵呵，陆姑娘言语还是如此犀利。父皇操劳国事，日益衰老，我这个做儿子的，只是想为他做点事，分担一点而已。” “嗯。”陆婉婷拿起茶杯仰头喝了一口茶，藏住了对慕容湛鄙视的眼神。 “怎么，陆姑娘竟如此关心我的事？”慕容湛半开玩笑道。 “只是看殿下双腿刚好，不宜多走动，所以多问了两句。” “原来如此。多谢陆姑娘记挂，我会注意的。”听到陆婉婷的回答，慕容湛的眼神暗淡了片刻。 说完，他又看向陆婉婷，神情严肃地开口说道：“陆姑娘，若是我进入朝堂还有其他目的呢？” “什么目的？” “比如，想讨好父皇。” “讨好？”陆婉婷疑惑不解。 “嗯，讨好父皇，然后让他同意我娶圣女为皇子妃。” “嗯？？？”陆婉婷有些没听懂。 慕容湛深情地看向陆婉婷，“你说，我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讨好父皇，说服他答应让我迎娶你。” 陆婉婷猛烈咳嗽了几句，“咳咳咳…殿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陆姑娘还是没听明白吗？” ------------ 第三十九章 他没那么简单 “殿下莫不是在同我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很认真。”慕容湛注视陆婉婷，眼中深情款款。 “殿下别说这些话了。”陆婉婷别过头，不想看慕容湛的此刻的样子。 “你不相信我吗？” “你是我的病人，我只是医治你的大夫。”陆婉婷转过头来看着慕容湛的眼睛说道。 “上次说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慕容湛轻轻一笑。 “我可从来都不敢把殿下当朋友，毕竟你是皇子。” “你怎么又说这种话？！”慕容湛有些生气。 “难道不是吗？”陆婉婷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湛问道。 “陆姑娘，你明知我慕容湛不是那种在乎身份之人，为何要屡次说这种话来伤我？”慕容湛是真的生气，上次他已经同她说过这些了，可她又把身份的事拿出来做理由。 “殿下若是不再说要娶我之类的话，我可以把殿下当朋友。”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当我的皇子妃咯？” “希望殿下谅解。”陆婉婷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 慕容湛有些受伤，他本以为陆婉婷会愿意的，他之前因腿疾一直未娶，遇到陆婉婷之后，他总觉得陆婉婷与他是同路人，她是最适合自己的人，所以他不想放手，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好，可能是我太唐突了，所以让你觉得有些不适应，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等你说愿意的那天。” “若无其他事，我先告辞了。”陆婉婷不想回答他的话，她是真的不习惯慕容湛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看多了只会觉得恶心想吐。 “我让华阳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逃也似的离开了慕容湛府邸，陆婉婷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她越发觉得所谓的美人计实在太不明智了，恨不得能马上和慕容湛划清界限。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不调查清楚慕容湛针对将军府的原因，她又不甘心，只不过，她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经过一天一夜的身与心的双重折磨，万秋终于是承受不住了，亲口说出了指使他推慕容谦坠河的幕后之人是废太子慕容复。 慕容谦听到辛集的汇报时，冷笑了一声，“哼，怎么？死之前也要拉个人垫背吗？” 他之前倒是猜测过有没有可能是慕容复做的，但是又觉得他已经被废，没理由再到处蹦跶。不过如今知道是他做的，他又不觉得意外，慕容复本来就是一条发疯时会乱咬人的狗。 他站起身，勾起唇角，对着辛集说道：“叫上辛启，我们一同去看望一下我的这位好八弟。” “是。” 带着辛集辛启来到慕容复的府邸，慕容谦找了好久才在书房找到慕容复，他一人把自己关在书房，地上散落着许多纸张，上面写的都是慕容谦的名字，还有一个力透纸背的“死”字。 慕容谦捡起一张纸，笑了笑，对着背对着他仰头喝酒的慕容复说道：“想不到八弟这么想我死啊。” 慕容复听到慕容谦的声音猛然回头，“慕容谦！你竟敢来我这儿！” “八弟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慕容谦！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没有死？！” 慕容复红着眼睛，眼中皆是恨意与杀意。 “八弟这是不打自招啊！你这是承认是你派人去杀我的吗？” “是我又如何？你陷害我私藏军械，害我被废，没有将你千刀万剐都算是轻的了！” 慕容复咬牙切齿地看着慕容谦，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上几口。 慕容谦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问道：“八弟这话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陷害你私藏军械了？” “还在这跟我演戏，难道不是你买通那何子仲让他陷害我的吗？还将那批军械放在了太子妃的别院！” 慕容谦终于是听明白了，合着慕容复以为是他陷害的，他还以为是慕容复真的做了这些事被人揭发的呢。 “你发什么疯？我怎么可能陷害你，别乱冤枉好人。” “好人？你慕容谦算什么好人，一直以来不都是你想拉我下位，好自己当太子吗？如今又在这里跟我装什么无辜？” 慕容复都要被气笑了，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可掩饰的。 确实，从目前局势来看，慕容谦的确是最有嫌疑的人。慕容谦自己试想了一下，如果是他被陷害，他肯定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慕容复。 “我承认我想自己当太子，但我绝对不会陷害你，私藏军械是大罪，我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慕容谦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要好好回去想一想到底是哪个环节的问题，所以匆匆地要离开，都忘记最初来找慕容复的目的是什么了。 “你自己冷静一下吧，我只说这么多，我真的没有陷害你，信不信由你。” 慕容复看着慕容谦匆匆离去的背影，只当他是被揭穿所以落荒而逃，至于他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慕容谦回到府邸后，一个人坐在书房沉思。 当初太子私藏军械之事是如何被发现的？他记得是兵部尚书林彦清进行库房的例行清点时，偶然发现兵械数量与册中记录的数量不符，这才知道少了一批军械。于是进宫禀报了陛下，这一切似乎没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掌管军械库的主事何子仲。何子仲说自己是被太子收买，所以运送了一批军械到太子妃别院，为了不让人发现，所以对记录数量的册子做了手脚。疑点就在这里，何子仲作为主事，应该很清楚林彦清肯定会来库房清点数量，为何还要将册子造假，像是故意想让人发现一样。 没错！他是故意想被发现！慕容谦眼前一亮，何子仲就是想故意被发现，然后顺理成章地陷害太子！但是，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呢？ 慕容谦脑中浮现出老六慕容湛的脸，他沉吟不语，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唤来辛启，吩咐道：“你去找天牢的狱卒问问，是否真的确认何子仲是在牢中畏罪自杀，还有，再去找为何子仲殓尸的仵作，问清楚何子仲的死因以及长相，还有……” 慕容谦顿了顿，又唤来辛集，“辛集，你派人暗中跟着兵部尚书林彦清，看他最近都与哪些人交往密切。” “是。” 待辛集辛启两人出去后，慕容谦背靠在椅子上，端过茶杯喝了口已经凉掉的茶，冷茶入腹，顿觉一片冰凉，但他的心中泛起的是更多的冷意。 如果他所想的都得到了验证，那就证明老六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一定会是自己最大的对手。 慕容湛自从那日被陆婉婷拒绝后，并没有气馁，隔三差五就往陆婉婷住处跑，今日找她下棋，明日找她看腿，反正都是理由。 除了慕容湛，同样往陆婉婷府邸跑得欢的还有一个楚一川，楚一川的理由永远都是：帮母亲送东西。 这两人乐此不疲地往陆婉婷这儿跑，就像比赛一样。可是陆婉婷真的快被烦死了，她不喜欢这种气氛，可是一边她又要吊着慕容湛以保证能找到她想要的线索，一边楚一川又是师姐的儿子，而且他的确是帮师姐送东西来，她也不能让师姐伤心。此时的陆婉婷真的想说，她太难了！ 在天气转凉后的雨后，慕容湛又来了她这里。 “陆姑娘，天气转凉了，我特意命人为你制作了一个暖手炉，天冷时揣在怀中，你就不会觉得冷了。”慕容湛对着陆婉婷温和一笑，将暖手炉递给她。 陆婉婷接过后发现是热的，应该是慕容湛已经在里面放了炭，暖手炉外面包的是一层貂绒，保护手不被烫伤，而且摸着也很舒服。这个礼物倒是送的贴心，陆婉婷也没有拒绝，顺势就揣在了怀里，慕容湛看着陆婉婷将暖手炉抱在怀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慕容湛环视了一下四周，回头问陆婉婷：“怎的今日没见楚少将军？” “哦，他已经来过了，我打发他回去了。” “嗯。”慕容湛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关于将军府的人，你还是少些往来吧。” “有什么问题吗？我之前在将军府为楚一川疗伤时，府中的人对我都挺好的啊。”陆婉婷有些不解的问向慕容湛。 “楚将军在民间声望极高，你想，这样的人，我父皇难道不会对他有所忌惮吗？身为君主，最怕的就是手下将士功高盖主，将军府如今就是这样，他们早已岌岌可危，你与他们过多往来，将来只会让你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你不过是救了楚一川一命，他要还你人情这段时间也该还完了，我劝你还是早些与他断绝往来吧。” 慕容湛很认真地跟陆婉婷分析了将军府的面临的处境，他不希望陆婉婷遇到危险。 “谢殿下关心，我会的。”陆婉婷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不露分毫。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东临皇帝根本就没有要针对师兄的意思，师兄早就和她说过这些，相反，皇帝最信任的人除了江海公公就是师兄了。 对于慕容湛说的那些，陆婉婷嗤之以鼻，果然，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听到陆婉婷答应不会再与楚一川往来，慕容湛满意地笑了笑，除了嫉妒，他的确是担心陆婉婷安危，因为，在他们的计划里，将军府是一定要铲除的。 ------------ 第四十章 白家的胭脂 “殿下，属下这几日一直跟着林彦清，行踪并无异常，只是与礼部尚书经常出入芳兰苑，两人时常去芳兰苑听曲喝酒，聊天内容也就是一些普通的家常或者政事，偶尔聊到与前太子的一些事。” “知道了，先下去吧，继续跟着。” 听着辛集的禀报，慕容谦沉思了一会儿，林彦清和礼部尚书褚达，之前都是太子麾下，两人来往密切些也并不奇怪，林彦清这边暂时是没法验证，不过他也没打算放弃，总能抓到破绽的。 “殿下，属下倒是有些发现。”辛启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说。” “属下找到狱卒，问其何子仲的事，他确认何子仲的确是死在狱中，但当初为何子仲殓尸的仵作，已经死了。” “死了？”慕容谦微眯了眯眼，心中有些了然。 “何子仲死后第二天，那名仵作就死了。” “你再去查一查何子仲的老家在何处，家中是否有父母妻儿。” “是。” 虽然慕容谦心中已经有个大概了，但他还是要确认一下。 此时的白家，白然密室，莫珩正低着头在配制胭脂，白然在后面时不时地凑过来看一眼。 “莫先生，你为什么要重新调制配方？” “之前的配方作用与洛记相似，我现在做的新配方会在原来的基础上更好，这样就能完全断绝洛记的胭脂出售，将他们彻底搞垮，不是更好吗？” “莫先生为我白家如此尽心尽力，白然不知该如何感谢莫先生。” 白然听到莫珩想帮他彻底搞垮洛记，顿时喜笑颜开，只要没了洛记，白家就重新回到东临第一大胭脂商的地位了。 “都是为殿下做事，不用如此客气。”莫珩瞥了一眼白然，淡淡地说道。 看着沾沾自喜的白然，莫珩心中一声冷笑，果然，这个白然只是个没头没脑的笨蛋。 莫珩新配制的胭脂又是掀起了一波热浪，第一个购买白家新品胭脂的人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妇人，她用完白家胭脂第三天，整个人脸上皮肤都好得不行，看上去至少年轻了十岁。 这件事一传出来，洛记基本就是无人问津了，所有的人都去了白家买胭脂，白家所有在京城的胭脂店几乎都被人踏破了门槛。 齐木本来没太在意这件事，但是过了好几天，这波热潮只增不减，洛记已经好些天没有顾客上门了，齐木觉得事态有些严重，吩咐人去买了白家的几份新品胭脂后，决定拿给陆婉婷看看。 “小姐，这是白家最近新出的胭脂，你看看有哪里特殊的地方？洛记几乎所有的客人都被白家抢走了。” “上次不是看过了吗，他们配方和我们的类似。” 陆婉婷最近正是被慕容湛和楚一川频繁上门闹得烦的时候，洛记的事她也没在意。 “这次情况不一样，小姐你想一想，怎么可能会有一种胭脂用过之后让人年轻十岁，连皱纹都能去掉，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健康，富有活力。” 陆婉婷皱了皱眉，在现代，特殊的化妆技术是不仅能把皱纹斑点遮住，还能把年轻人往老了化，可是让人用过化妆品后身体也跟着好起来，比以前有生机有活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有没有白家新出的胭脂？” “有，我命人买了几盒，在这里。”齐木从怀中掏出几盒白家的胭脂递给陆婉婷。 陆婉婷接过后，神情严肃道：“我现在要分析一下里面的配方，你在这等我半个时辰。” “是。” 陆婉婷拿着胭脂转身进屋开始研究，这次白家的胭脂还是原有的配方，但比之前多了一些东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那些东西给她的感觉是：它们是活的。 陆婉婷不由想到了一种可能，蛊。听闻西越国有一部族为巫医族，巫医族除了制药与制毒，最擅长的便是用蛊了，她只是听师傅讲过一些巫蛊方面的事情，但她本身是不懂蛊的。 想了想，陆婉婷走出房间，对着还在大厅等待的齐木说道：“去给我找几只白鼠或者兔子来。” “兔子？小姐要吃兔肉吗？” 齐木早已经被开酒楼的兄弟齐熊锻炼成了吃货，所以当陆婉婷说到兔子时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红烧兔肉。 “不是。我另有他用，记住，要活的。” “好，小姐稍等，我这就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齐木就拎着两只兔子回到了陆婉婷这里，陆婉婷接过兔子又匆匆地进了房间。 陆婉婷拿出自家洛记的胭脂涂抹在一只兔子的身上，又把白家的胭脂涂在另一只兔子的身上，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涂了白家胭脂的兔子比涂了洛记胭脂的兔子好动些，上蹿下跳显得有些焦躁。 她猜想应该是白家胭脂里的蛊虫进入了兔子体内，导致兔子异常的活跃，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别的。 陆婉婷决定多观察一段时日，先告知齐木让他稍安勿躁，洛记先关门几天，暂不营业，等她研究出白家胭脂的副作用再说。 白家，怪不得他们东山再起得这么快，背后的人竟是巫医族，难道是白家勾结了西越？那他们勾结西越的目的又是什么？陆婉婷越想越觉得迷雾太多，实在看不清。 两日后，陆婉婷刚起床，忍冬就告诉她，有一只兔子死了，陆婉婷瞳孔一缩，匆匆赶过去看，正是那只涂了白家胭脂的兔子，她之前特意做了记号，所以很好区分。 那只兔子浑身干瘪，陆婉婷用匕首划开了兔子的尸体，看着兔子身体内部时，她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幽华！赶紧让齐木来一趟！”陆婉婷震惊地语气说道。 那只兔子，身体里面没有血！ 怪不得！怪不得人用完后会容光焕发，恢复生机！看来白家放在胭脂里的蛊虫，是用来刺激人体机能，加速血液流动的，用过的人会气血涌动，自然就显得年轻，可是这只是短时间内的表现，蛊虫在体内会吸食掉所有的鲜血。 这哪里是胭脂，这分明就是夺人命的毒虫！ 幽华听到陆婉婷的吩咐，刚转身准备出门去洛记找齐木，齐木就已经来了，他神色有些慌张，脚步也极为慌乱。 “小姐，不好了！” 齐木急匆匆地走到陆婉婷跟前，神色焦急得不行。 “怎么了？”陆婉婷神情严肃地问道。 “这是？这只兔子！”齐木本来准备说话，可是眼睛瞥到了那只浑身干瘪的兔子尸体，顿时瞪大了眼睛。 “到底怎么了？”陆婉婷皱了皱眉头。 “小姐，今天早上刚收到消息，昨夜有一个用了白家胭脂的女子，死了！死状和这只兔子一模一样！” 陆婉婷也是震惊地抬头，没想到会这么快，她本来准备找齐木来就是要告诉他白家胭脂的事情，让他利用他的势力传出白家胭脂的真相，让那些买了白家胭脂的人不要再用，让那些准备买的人放弃购买的念头。不过如今，已经不用这样做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扩大这件事的影响，让人们知道它的严重性，不然单凭这一个女子，他们也只会认为她的死亡另有原因，绝对不会认为是胭脂的问题。 “齐木，你现在赶紧召集你手下的人，将此事扩散出去，一定要说药王谷圣女特意研究了白家胭脂，证明白家胭脂有问题，就是它导致人死亡的，有药王谷的名头，可信度更高一些。” “是，属下马上去办。” 白然也听说了此事，但他觉得这种说法太过离谱，笑话，那么多人用他家胭脂都没事，怎么单单就那一个女子用了就死了？还把此事怪到白家头上来，简直可笑！ 一定是洛记见他抢了生意心生恨意，所以借机报复，然后嫁祸给他们白家！这些都是他玩剩下的，就这种小伎俩还想搞垮他们，哼，可笑！ “家主，洛记此时正派人到处宣扬，说我白家的胭脂有问题，还说什么药王谷圣女研究了我们的配方，的确是它导致那个女子死亡的。” 听着下人的禀报，白然冷哼了一声，“好个洛记，倒是小瞧了你们！”白然倒是没想到洛记会想到用药王谷的名头来说事，不禁赞叹他们手段高明，转头又吩咐道：“你派几个人，学洛记一样，就说：其他人都没出事，怎么就那一个人出了事，一盒胭脂就能要了人命，未免太荒唐了些，还有，药王谷圣女不过一个医女，哪里懂得胭脂制作，肯定是洛记瞎编的。多找些人，一定要盖过他们的谣言，要让大家这一切都知道是洛记演的一出戏。” “是。” 没过多久，京城里又传出那死去的女子是洛记派人杀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垮白家，因为他们看白家抢了他们家的生意，所以故意弄了这么一出。 这番话传出，众人对洛记更是鄙夷不已，那死去的女子家人也是天天来洛记门口闹，吵着要洛记还他家女儿一个公道。 陆婉婷听说此事，只是冷笑一声，“哼！白家这贼喊捉贼的本事倒是厉害！此事不用再管，不出五天，大家自然会知道真相。” “那户死了女儿的人家，要怎么处理？”齐木满脸忧色的问道，这两天他是真的快疯了，那户人家在洛记门口又哭又闹，吵得他不得安生。 “他们？他们应该很清楚自家女儿怎么死的，想来是白家应该收买了他们，他们才会上门来闹的。他们要闹，我们就陪他们闹！” ------------ 第四十一章 全完了！ 洛记一直没有出面解释，那户人家自从那天被洛记掌柜请进去谈了一番话后，也没再来闹过，众人也都觉得他们是承认了罪行，然后作了赔偿。 这样一闹，更没有人去洛记买东西了，洛记这几天也一直关着门，没有再营业，至于白家，没受任何影响，甚至生意比之前还要更好。 白然咧嘴笑得都快笑到后脑勺去了，洛记这次想必是无出头之日了，没有了洛记，再加上有五殿下，如今已经是安王了，有安王的扶持，白家的地位从此就稳固了，他白然才是白家历任来最优秀的家主！ 然而，事实证明陆婉婷说的话没有错，白然也高兴得太早了。 才过三天，又有几个用过白家胭脂的人相继毙命，那几户人家都是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倒在地上，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然后干瘪，然后就是虫子爬出。 这件事终于是闹大了，白然听说的时候就想到了莫珩，他找到莫珩，厉声问道：“莫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不过死了几个人而已，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不过死了几个人？这么说，真的是你做的？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过就是放了点虫卵，我的虫子最喜欢吃人血，放在你的胭脂里不是刚好合适吗？” 莫珩的笑容此时在白然看来有些阴森，白然觉得他自己是被利用了。 “难道是安王殿下指使你做的吗？” “他？怎么可能，当然是我自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然阴沉着脸，怒视着莫珩。 “我的虫子需要养分，我为你白家赚了那么多钱，不过几条人命而已，这都不能回报给我吗？” “不过几条人命？”白然脸色阴沉得可怕，“莫珩，你到底是在帮我白家还是在害我们？” “你觉得呢？” “殿下若是知道你这么做，你要怎么向他交待？” “交待？我不需要向他交待。” 白然看向表情淡漠的莫珩，只觉得自己胸口又有些疼，喘不上来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不是一同为殿下效力的吗？” 莫珩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白然！看看你做的好事！” 醉仙楼包间里，慕容谦愤怒地拍着桌子，拿起茶杯对着跪在他面前的白然砸了过去。 慕容谦刚从辛集那里知道何子仲是被老六收买陷害太子的，还查到林彦清成了老六的人。这些事已经够他头痛的了，没想到白然这边的事情又闹的这么大，已经接近十条人命了啊！这是嫌他糟心的事情不够多吗？ 白然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白家如今又再度陷入危机，眼看着他的宏图大业又要泡汤，他真的是恨透了莫珩，抬头看着把莫珩派给他的慕容谦，言语中也多了些怨气。 “都是莫珩捣的鬼，是他在胭脂里下了蛊虫！当初可是殿下将莫珩派给我的，难道殿下不该去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吗？” “莫珩？下蛊？他在胭脂里放了蛊虫？” 慕容谦一脸震惊，对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 “看来果然不是殿下指使的，而是他自作主张。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白然看着慕容谦的表情就知道莫珩说的是真的，顿时一脸愤懑，他实在是不明白，明明他们都是为殿下效力，为什么莫珩要如此害他？这根本就说不通！ 慕容谦此时也是回不过神，怎么回事？莫珩不是答应他会竭力帮助白家吗？为什么又要做这样不利于白家的事？他到底在干什么？ 看着一脸委屈又愤恨的白然，慕容谦叹了口气，扶起白然，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我也不清楚他在做什么，我会请他过来，然后问清楚原因的。现在白家出事，你必须出面，你先回去找到所有买了胭脂的人，把那些胭脂收回来，然后把银子还给他们，道歉赔偿一样都别少。” 然后告诉他们对于此事你们也并不知情，你们也在调查，但是一定会对他们负责到底，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枉死，态度必须明确必须诚恳。” 白然此时脸色缓和了些，他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想办法去挽救。 “小姐，玄夜传来消息，白然与安王在醉仙楼碰面。” 幽华向陆婉婷汇报着情况。这几日，陆婉婷一直都派玄夜跟着白然，看他是否有异常举动。 “安王？他们都说什么了？” “白然是安王的人，他们提到了一个名字，莫珩，此人正是往胭脂里加蛊虫的人，莫珩也是安王派给白然的人。不过听他们的谈话，白然和安王他们都不知道下蛊的事。” “所以白家是被利用的？那慕容谦怎么也会不知情？莫珩和白然如果都是安王的人，怎么会置白家于现在的处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婉婷觉得实在是说不通。 如果莫珩和白然都是慕容谦的人，莫珩就没理由要对付白家，可现在的事实就是莫珩瞒着白然，瞒着慕容谦，自作主张地在胭脂里加了蛊虫，导致了几条人命。那么，他背后效忠的，一定另有其人！ 待白然走后，慕容谦准备唤辛集去找莫珩过来，但此时包厢门被推开了。 慕容谦回头看见慕容湛笑着走了进来，还有他身后跟着的人。 慕容谦看了看慕容湛与他身后的那人，脸色阴沉了下来，“六弟好算计！就是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勾搭在一起的？” 慕容湛走进来兀自坐下，他身后那人也跟着进来，坐在了他旁边，此人正是莫珩！ “什么时候啊！我得好好想想，应该是你第一次见到莫珩并救了他的时候？还是莫珩答应为你帮助白家的时候？”慕容湛不紧不慢地说着，顺手倒了杯茶，也给莫珩倒了一杯。 慕容谦走到慕容湛面前，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正淡定喝茶的莫珩，“所以说，我当初救你是被设计好的？所以你说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然后又在我正好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这一切，都是你们的一个局？” 莫珩面对慕容谦的质问，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喝着茶，不言不语。 慕容湛轻笑了一声，“五哥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看来，也不算太蠢嘛！” “老六，你可知道，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你怎么会这么狠心？！” 慕容谦内心已经乱了，他是真的没想到他的六弟心机居然如此之深！ “狠心？人命？皇权之争，本就是血流成河，五哥是不是太妇人之仁了些？！”慕容湛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上，轻笑道。 “六弟如今的意思是要正式加入这场争夺了吗？所以你才陷害老八，把他从太子之位拉了下来？” “哦，看来五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啊！怎么，太子被废你不是很高兴吗？我可帮你铲除了一个对手，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呵，彼此彼此，五哥又不是没有不择手段过。” “我比六弟可要好些，我起码还有底线，不会伤害无辜百姓。而六弟你，毫无下限！” “呵，五哥还是仁慈了些，如果是这样，那你应该斗不过我。”慕容湛对着慕容谦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慕容谦怒极反笑，“呵，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慕容谦实在不想跟这种毫无道德底线的人同处一室，起身拂袖离去。 慕容湛收起笑容，眼中明灭闪烁，淡淡地说道：“期待你的表现！” 白然按照慕容谦的吩咐，将所有出售的新品胭脂都收了回来，还赔进了大把的银子，形势总算是稳定了。 此番真的是得不偿失，回想当初，他还真的以为莫珩是在为他改善胭脂配方，好让他压垮洛记。谁成想，他分明就是在往里面下蛊！如果他早知道莫珩打的是这种算盘，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还好还有机会挽回损失，只要他咬死不承认是胭脂有问题，然后推脱说这一切都是洛记的阴谋，不但能搞垮洛记，他也能挽回白家的颜面。 白然忘记了的是，当初莫珩刚来时也是往白家胭脂里加了蛊虫的，而且他也知情，只是当时莫珩当初说那些蛊虫没有问题，而且过了这么久，的确没有任何人出事，他也就忘了这回事了。 事实上，最初莫珩放在白家胭脂里那些蛊虫，只是速度慢了些。这次是因为莫珩还加了促进蛊虫生长的药物在胭脂里面，所以副作用才会这么快爆发，最初的那批蛊虫是在人体内自然生长，没有药物的刺激，所以就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不过生长到现在，时候也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在白然刚把事情压下去的几天后，又有十几人死去！累计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人丧命了。 慕容谦质问白然是不是真的将所有出售的胭脂回收时，完全是一脸茫然和不知所措的白然点了点头，他的确是收回了所有的胭脂啊！ 所有卖出的胭脂在账本上都有明确的记录，他是根据账本一个一个地收回来的，绝对不可能有错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白然冥思苦想，抓掉了大把大把的头发，忽然间他停住了，他终于想起最初的那批胭脂，想起莫珩信誓旦旦地跟他说：“我的蛊虫对人体无害，不仅无害，还能美容驻颜。” 他栽倒在地，脸色瞬间惨白，口中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 ------------ 第四十二章 慕容湛也封王了 因白家胭脂之事，京中死了不少人，皇帝知道后大怒，下令严查。白家数十口人全部被抓，金银家当全部充公，白家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 慕容谦再度没了金钱支持，他此刻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但紧握的拳头显示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白家是他最后的选择，可是这一切都被慕容湛的布局搞垮了。莫珩，慕容谦是真的没想到他会是慕容湛的人，就连之前他救了莫珩也是慕容湛设计好的。 慕容谦心中升起了一阵刺骨的寒意，一直以来，他们所有人低估了慕容湛，他本以为慕容湛的腿真的是无药可医了，可偏偏就冒出个药王谷圣女，治好了他的腿，让他又重新进入朝堂，参与这场争斗。 慕容谦一阵苦笑，看来老天爷对他并不太友好啊。 不过白家是为慕容谦做事的这件事，身为皇帝的慕容轩成并不知情，所以这件事也就没牵连到慕容谦，慕容谦还是如往常那般受他重视。 朝堂上，慕容谦向慕容轩成讨赏，之前刘老汉父女二人救他性命，他还未报答。 刘老汉一直想让彩珠嫁个好人家，这样他百年后也能放心，慕容谦之前答应他要为他择婿的，京城的未婚儿郎倒是有一些，但是彩珠只是一个平民老百姓，身份是一个问题。 “父皇，彩珠今年刚满十六，正是可以婚嫁的年纪，儿臣想认彩珠做义妹，好让她嫁个好郎君，也算报答他们父女对儿臣的救命之恩了。” “嗯，安王知恩图报，此事你自己做主便是，既然要做你的义妹，朕便封她个郡主如何？” 慕容谦眼前一亮，他没想到父皇会封彩珠为郡主，但如此一来，自然更好，比起安王义妹，郡主这个头衔更显得身份尊贵些。 “如此甚好，儿臣谢过父皇！” “郡主封号便由安王来拟吧，再赐座郡主府，还有那刘老汉，他救了你，朕便封他个忠义公吧，再赏百两黄金，虽然都只是个封号，但也算朕对他们救了安王的奖赏吧。”慕容轩成其实心里也是感谢彩珠和刘老汉的。 “儿臣谢父皇隆恩！”慕容谦跪下谢恩，刘老汉也有了封号，今后父女也能在京城有个正式的家了。 慕容谦谢恩后又退回了一旁，此时慕容湛极其隐晦地看了礼部尚书褚达一眼，褚达接收到他的眼神后，低头走了出来，跪在地上说道：“陛下，六皇子腿疾未愈时，陛下就曾考虑过封王的事情，只是恰逢当时湖州突发水患，此事便被搁置了，如今六殿下腿疾痊愈，也重归朝堂，而且五殿下也封为安王，陛下是否重新考虑六殿下封王的事情？” 听到褚达的话，慕容轩成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老六当时正是萎靡不振的时候，他又是为了救自己受的伤，所以准备封他为王爷，可弥补些心中的愧疚，但当时湖州水患紧急，他也是焦急万分，便将此事搁置了。 慕容谦倒是不知道这回事，他当时正是在湖州处理水患，所以不知情。慕容湛也是在慕容谦被封为安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正是褚达还有张伟翰二人告诉他的，所以刚才，他才会给褚达示意。 慕容轩成点了点头，说道：“爱卿倒是提醒朕了，朕的确是忘了这件事，既然你提起了，那便封六皇子慕容湛为康王吧。” 慕容湛面无表情地上前跪下，“儿臣谢过父皇！” 慕容谦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如今慕容湛真的算是与他平起平坐了，不仅仅是身份，还有在朝中的势力。 褚达一看就已经成了慕容湛的人，还有兵部尚书林彦清，张伟翰就不必说了，他与褚达是好友，他肯定也是一样的，所以，除了有太子舅舅方青舟在的翰林院，慕容湛接手了慕容复的全部势力。 退朝后，众官员又是扬起笑脸，对着慕容湛一番道贺，只是他们心里想的什么，恐怕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正式的旨意下来后，慕容湛的府邸变成了康王府，陆婉婷在收到消息后，拎着贺礼来到了康王府，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同样前来道贺的楚一川。 “楚少将军也是来道贺的吗？” “是啊，陆姑娘这是给康王准备了什么贺礼啊？” “没什么，就是自己种的一些草药，不值钱。” 慕容湛听到陆婉婷来了，就匆匆出来迎接，没想到正好撞见她在门口和楚一川交谈，他的眼神冷了下来，她不是答应自己不与楚一川往来了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问道：“楚少将军这是和圣女一同来道贺的吗？” 陆婉婷见他语气不对，想来时误会了自己，抢在正欲说话的楚一川前头说道：“正好在门口撞见了，就聊了几句，对了，这是我的贺礼，恭祝康王殿下！” 听到陆婉婷的回答，慕容湛的神情有所缓和，接过陆婉婷递给她的贺礼，说道：“两位请进！” 说完他转身先走了，楚一川看着陆婉婷，眼中有些疑惑，陆婉婷只是报以一个无奈的笑，用嘴型说道：“回去后再说。” 进了大厅，华阳接过了楚一川手中的贺礼，楚一川递给他后便坐下了，刚拿起茶杯准备喝一口时，慕容湛淡淡的语气说道：“楚少将军贺礼已送到，本王在此谢过少将军，只是本王与圣女还有要事相商，就不留少将军了，华阳，送少将军。” 不给楚一川说话的机会，慕容湛直接下了逐客令。楚一川此时脑袋一片黑线，有没有搞错？我才刚来啊，好歹喝口茶再走吧？！楚一川内心疯狂腹诽着慕容湛，但还是乖乖地起身跟着华阳出去，瞥了陆婉婷一眼，冲她使了个眼色，陆婉婷隐晦的点了点头。 慕容湛正好回头看向陆婉婷，陆婉婷吓了一跳，以为他看见自己对楚一川点头了，随即对着慕容湛一笑。 “恭喜殿下，如今该唤你康王了，我倒是挺喜欢这个康字的，作为医者，最希望的，便是人人都能健康，想来陛下对你也是这样的期望吧。” 慕容湛听到陆婉婷对康王这个封号的理解，表情顿了顿，然后露出了一种意味不明的笑。 “但愿如陆姑娘所说吧”，慕容湛话语一转，继续说道： “不说此事了，陆姑娘，我如今是王爷了，王妃的位置我会为你留着的。” 陆婉婷一听，顿时觉得头大，怎么又来啊？！ “王爷不必如此的，我对王妃的位置也不是很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太子妃？皇后？” “王爷慎言，我对这些都没兴趣，切莫再说这些了。” 陆婉婷脸色一变，他也真是敢说，皇后都说出来了，他老子还没死呢，要是被皇帝听去了，还不知道咋想呢。 慕容湛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马上闭口不言。他不是怕被皇帝听见，他是担心陆婉婷看出了自己的野心，至少现在，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人。 彩珠的郡主封号慕容谦拟好了：惜柔郡主，这很符合彩珠的性格。拟好封号后，正式的旨意便下了，慕容谦还为她找好了下人和侍卫，都已经安排到了郡主府。 除此之外，慕容谦还对外宣布惜柔郡主乃是他的义妹，这样一来，彩珠也算多了个亲人，京中也不会有人再轻视她了。 刘老汉父女知道他们都被封赏后，都很激动，刘老汉是老泪纵横啊，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还能被封个什么忠心公，还有那么多的金子，一百两啊！整整一百两黄金！ 彩珠心情很复杂，成为郡主，还有成为慕容谦的义妹，都表示从身份上来看，她与慕容谦的距离近了些。 可是，她只能做他的妹妹。最让人难过的是，他还要把自己嫁给别人，她一点儿也不想，可是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慕容谦带来的，彩珠知道这些来之不易，所以只能接受慕容谦给自己安排的这些。 慕容谦在将彩珠认为义妹后，再次宣告，三日后，他会在安王府设宴，邀请京中所有未婚的青年才俊，他要为他的义妹择婿！ 一时之间，京城所有未婚的青年才俊都跃跃欲试，早已经没人在意彩珠以前是不是平民的事了，毕竟她如今是安王承认的义妹，更是皇帝亲封的郡主。安王的妹妹啊！如果能娶到她，那他们就能攀上安王，从此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还有些家中儿子刚刚娶妻的官员，在知道这件事后，不由捶胸顿足，恨自己错失了机会，如果不急着给儿子说亲，说不定这等好事就轮到自己家了！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今日，天气爽朗，阳光也正好，众多青年才俊都早早地来了安王府，可是他们到安王府门前时，一个个地都傻眼了。 安王府门前有人检查，每个前来参加宴会的人，除了有请帖的，其他的全部都要登记，要报上自己的年龄、户籍、以及是否婚娶，发现不对直接乱棍打走。除了这些，对于长相也是有要求的，五官要端正，脸上不能有疤，不能有胎记，不要龅牙，反正就是要看的过去。其次，对身材也有要求，低于六尺的不要，太胖的不要，太瘦的也不要。最后，不会武功的不要，目不识丁的也不要。 光是这些要求，就淘汰了一大批人，众人不禁感叹：“要求这么高，看来这安王殿下对这个惜柔郡主是真心好的。” “谁说不是呢？安王殿下肯定是希望给自己的义妹找个最满意的郎君的。” ------------ 第四十三章 姐姐是康王妃吗？ 慕容湛拿着请帖，带着陆婉婷出现在安王府门口。 陆婉婷被面纱遮住的脸上有些尴尬，她无奈地问道：“殿下，你说带我去好玩的地方，就是来看安王为他义妹择婿？” 慕容湛轻笑道：“怎么，难道不是很有趣吗？” “可今日是为郡主择婿，来人都是各家的青年才俊，我一个女子来这是不是不太好？” “有何不可，你是跟着本王来的，谁敢多言？” “殿下确定这样不会不妥吗？” “无妨，我就是特意带你来见见京城的这些男人，让你知道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 得，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这个话题，陆婉婷只能选择闭嘴，然后乖乖的跟着慕容湛进了安王府。 和慕容湛穿过重重回廊，陆婉婷一边走着一边四处欣赏着安王府的景色，有一说一，慕容谦这个人，品味还是可以的。 安王府还是皇子府的时候就很大，待慕容谦封王后又扩建了一些，如今占地面积更大，后院的景致也更加好，小桥流水，假山亭榭，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别有一番韵味。 此次宴请众人，地点设在了安王府的百川轩，百川百川，海纳百川，由此就能想到百川轩肯定地方很大，正适合今天的场合。 百川轩两边都是敞开的，上边垂着白帘，风吹起时，白帘会随风轻轻摆动。两边都摆着可供双人坐的酒桌，上边已经摆好了两碟点心。 慕容湛带着陆婉婷坐在主位左侧的下首，此时厅中只有他们二人，陆婉婷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座位并不算多，大概就二三十的样子，她又想着安王府门口排着的长龙，不由有些疑惑。 “不是有好多人都排队吗？我看座位也不多，到时如何坐得下？” 慕容湛笑了笑，解释道：“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来的，除了像我们这种有请帖的，其他人都是要通过好几层筛选才能坐到这里来的。” “如此看来，安王为他这个义妹，倒真是有心了，不过，既是要筛选，那是在哪里筛选呢？” “如今筛选还没开始，待客人到齐后，本王自会邀请陆姑娘一起观看筛选。” 慕容谦正好走了出来，听见陆婉婷的问话，微笑着回答了她。 陆婉婷随着慕容湛起身，对着慕容谦说道：“见过安王殿下。” 他身后跟着一少女，身形有些清瘦，穿着一身桃色烟云蝴蝶裙，梳的一个垂挂髻，上面只简单的戴了几个花钿，刘海让本就不大的瓜子脸显得越发的小，大大的眼睛还有小巧的鼻子和嘴巴，陆婉婷看到她就想起小家碧玉四个字。 彩珠站在慕容谦身后，怯生生的眼神看着慕容湛和陆婉婷，显得有些无辜。慕容湛对她笑了笑，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惜柔郡主了吧。” “惜柔，快来见过康王殿下和药王谷圣女。”慕容谦对着彩珠介绍着二人。 彩珠慢慢地走上前，有些粗糙的双手交叠放在身子右侧腰部，微蹲身子，声音软软地说道：“惜柔见过康王殿下，见过圣女。” 她行礼的样子有些别扭，但这也是她学了好久的成果，她本就只是个渔民家的女儿，哪里懂得这些东西，还是来了京城后的这段时间，慕容谦安排嬷嬷教她的。除了学习礼仪，她还学会了认字和写字，她都是为了能离慕容谦近一点，所以学得很努力，每天花了很多时间练习，到今天算是初有成效。 慕容湛上前扶起彩珠，“不必多礼，你既已为安王义妹，也可以算是我的妹妹，日后你如何唤安王，便也如何唤我就是。” 彩珠听到这话先是看向慕容谦，慕容谦对着她轻点了下头，她才回头对着慕容湛轻轻地说了一个“嗯”字。 随即她又看向陆婉婷，看了半天，脸红红地问道：“这位姐姐，你是康王殿下的王妃吗？为什么戴着面纱啊？” 陆婉婷一愣，这个小姑娘是不是记性不太好，刚才不是慕容谦介绍过她是药王谷圣女了吗？为什么又问她是不是慕容湛的王妃这种话？ 慕容湛倒是心情甚好，这个小丫头倒是会说话，不像慕容谦那样惹人生厌。 “惜柔，别胡说，这位是药王谷圣女，是康王的朋友，她医术精湛，是她医好了康王的腿。” “对不起，姐姐，我……我说错话了。” 彩珠急忙道歉，生怕陆婉婷生气，而陆婉婷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安慰她说道：“郡主无需道歉，不知者无罪，莫要放在心上。” “姐姐不生气就好，就是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不过应该是个很美的人吧！” 陆婉婷藏在面纱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郡主真是可爱！” 彩珠听到陆婉婷的夸奖，小脸红扑扑的，也没了之前对他们的陌生，立即甜甜地笑道：“姐姐叫我名字就好了，我叫彩珠。” 陆婉婷看了含笑望着她的慕容湛，又看了一眼含笑望着彩珠的慕容谦，两人都对着她点了点头，她随即回头对着彩珠说：“好，那我就叫你彩珠了。”不管慕容谦是什么样的人，他的这个义妹还是挺可爱的。 几人说完话，慕容谦便让彩珠先回去了，待宴会开始再出来。不到一会儿就陆续有带着请帖的人进来了，都纷纷过来见过安王和康王后，又各自去寒暄了，拿到请帖的人无一不是京中达官贵人家的公子，这些人都是慕容谦仔细挑选后才发的请帖。 等了片刻，楚一川也拿着帖子来了，他本是不想来的，可奈何帖子都发给他了，作为臣子，不能拂了安王的面子，作为儿子，也不能不听他老子的话。可当他看到陆婉婷的身影出现在安王府时，他只想赶紧逃离，假装没来过。 可是慕容谦眼尖，偏偏就看到了他，立即出声叫住了他，“楚少将军怎的刚来就要走？” 楚一川咬了咬牙，暗道糟糕，然后艰难地转身，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笑道：“安王殿下误会了，我只是突然肚子不适，想要去个茅房……” “呵呵，既是要去茅房，那便去吧，不过，茅房在那边。”慕容谦手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楚一川习惯性地挠了挠头，尴尬一笑，“呵呵，好……那我先失陪一下……” 看着楚一川像风一样往他指的方向跑去，慕容谦不禁笑出了声。他知道楚一川的心思，说实话，他也没想到陆婉婷会出现在这里，但来都来了，他绝不可能放楚一川走。开玩笑，楚一川可是他最好的妹婿人选，之前与他关系闹僵，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能弥补，不但能给彩珠找个好归宿，还能拉拢将军府，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待楚一川从茅房回来时，慕容谦就请众人移步花厅，马上要开始其余人的筛选。 来到花厅，众人找位置坐下，厅外站的是两排男子，一共二十四人，经过初步地筛选，最后才剩下的他们。从相貌上看，他们五官都还算端正，其中有几个也算长得颇为英俊。 慕容谦坐定后，示意管家准备开始。管家点点头，走上前道：“接下来是正式的考验，经过所有考验的人，才能留下来参加宴会，见到郡主，再由郡主挑选夫婿人选。” 那二十四个男子听到这话，纷纷表示不满，“怎么还有考验？难道不是直接就可以入席了吗？” 管家皱了皱眉，说道：“安静！之前只是排除一部分的人，接下来要考验的，是各位的文才，武功，还有品性。若是不符合要求，根本没有资格入郡主和安王殿下的眼。” 厅外众男子看了一眼厅内一脸不耐的慕容谦，都吓得噤了声。 管家见没人再提意见，这才继续说道：“下面，我先宣布第一关的规则：第一关，文试。由安王殿下出上联，众位轮流对出下联，语句对仗工整即为过关。” 听到是对对子，有些人神情自信，看来是极有把握，而有些人眼神飘忽，脸色苍白，想来是没什么真才实学的。 “下面是第一题，上联：蚕为天下虫。先由京城王员外之子王子轩对下联，再依次对联。” 王子轩听到点名，当即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渔是水中鱼。” 管家点点头，示意王子轩退回原位后又喊道：“下一位！” 王子轩旁边的男子站了出来，拱了拱手，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一番，这才舒展眉头说道：“鹊乃昔边鸟。” 管家也是点了点头，示意他退后。下一人站出来时，也是拱了拱手后低头沉思，过了很久，他都没有想出来，额上已经冒出些冷汗，管家等得有些不耐烦，正准备开口时，那人抬起头说道：“鸣如鸟张口。” 管家想了想，觉得还算工整，便点了点头，那人见管家点头，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接下来连着几人都是勉强对出了句子，还有几个人过了好久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管家直接请他们出去了。这才第一题，就淘汰了三个人。 厅内慕容湛侧头看向有些无聊的陆婉婷，笑了笑，问道：“不知陆姑娘在对联方面是否精通啊？” 陆婉婷摇了摇头，“并不精通，初有涉猎而已。” 慕容谦听着两人的对话，像是来了兴趣，对着陆婉婷笑道：“陆姑娘不如帮本王出第二题？” “可是我对对联不甚了解啊！”陆婉婷心里直翻白眼，你挑你的妹婿，没事喊我干什么？ “无妨，这样更有挑战性，陆姑娘随意出题便是。” “安王确定要我出题？”陆婉婷笑了，实在要她出题的话，那她就勉为其难地出一个吧，她可是想到了一个千古绝对。 “那小女子就只好听命了。” ------------ 第四十四章 彩珠择婿 慕容谦和慕容湛，还有楚一川以及在场的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陆婉婷，等着陆婉婷开口。 陆婉婷眼露笑意，用清脆地声音说道：“上联:烟锁池塘柳。” 众人听到这个上联后皆是一惊，慕容谦更是直盯着陆婉婷，问道：“陆姑娘确定自己不精通对联吗？” 慕容湛也是略带惊讶地看向陆婉婷，楚一川更是苦涩一笑，看，她总是这么优秀的。 陆婉婷看着众人的目光，不自在地挪动了下身子，说道：“确实不精通，这个上联是我在一本残缺的古书上看到的，只有上联，没有下联的记录，我也好奇得紧，不知道有什么能与它对仗工整，想着若是有人看过完整的那本古书，应该知道下联的。” 众人都是摇了摇头，慕容谦更是直言：“不知陆姑娘说过的那本古书叫什么，本王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烟锁池塘柳的上联。” “那本古书我也不知叫什么。” “那真是可惜了。”慕容谦惋惜道，“此联可称得上千古绝对！” “安王殿下还是先继续此次的文试吧。”陆婉婷怕他还要再问，只能催促他继续接下来的文试。 慕容谦回过神，对着管家说道：“文试最后一题：烟锁池塘柳。对得出来的进入下一关的武试，其余人便请出去吧。” 他们本来准备了很多题，但陆婉婷这个上联一出，慕容谦也没了兴致，直接省略了好多步骤。 没有多说，管家点了点头，转身对着众人说道：“最后一题，上联：烟锁池塘柳。对出下联者便可进入武试。” 剩下的二十一人听到后，都低头沉思起来，想着一定要进入下一关。但他们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一个好的下联，这个上联的确很难，除了五行偏旁，这个意境也是十分的美丽，所以要对出合乎要求且符合意境的下联实属不易。 半柱香时间过去，二十一个人几乎一半人选择放弃，转身离开。只剩下十个人还在原地沉思。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他先报上自己名字，“在下翰林院侍诏，杨从玖。”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上联极难，在下想了许久，也只想到一个，镜焚江堤桑。” 慕容谦听了，淡淡地说了句：“江堤对池塘，桑树对柳树，没有太大问题，只是格局小了些，不过还算工整，可。” 那杨从玖听到慕容谦的话脸上一喜，在管家的示意下走到了一旁。 “下一位。” 那之前站在杨从玖旁边的男子胸有成竹站了出来，他没有直接答题，而是看向坐在厅内的慕容谦，对他躬身行礼后笑着说道：“安王殿下，我是工部左侍郎张二河的儿子张不凡，代家父向殿下问好。” 慕容谦淡淡地“嗯”了一句，示意张不凡答题，张不凡笑容有些僵，再次重复：“家父张二河。” 慕容谦嘴角一勾，怎么，这是攀关系来了？知道他老子是他的手下，所以想走后门？按道理说，张不凡是工部侍郎的儿子，以他的身份给他一张请帖也不是不行，只是他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品行也不端，仗着他爹的名头不知道闯了多少祸，白瞎了这么个名字。就这还想当他安王的妹婿？真是异想天开！ 没有理会张不凡的暗示，管家静静地看着他，让他答题。张不凡此刻脸色极为难看，眼睛一直看着慕容谦，希望他能懂自己的意思，可是安王压根儿不看他，淡淡地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管家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张不凡答题，直接喊人将他请了出去。 剩下连着几个也是妄图想攀关系走后门的，但都像张不凡一样，被赶了出去。现在除了之前过关的杨从玖，还剩下四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之前的王子轩。这一共五人对出的下联中，最让慕容谦满意的便是王子轩的“尘浮锦案灯”和翰林院典簿季明的“雾笼阳城钟”，这两人一个是微观描写，一个是纵观。 一共二十四人，光是文试就淘汰了十九人，其实如果不是陆婉婷出的这道题太难，可能剩下的人会多一点。 文试过后，便是武试。剩下的五人前三甲过关，过关者便可入席。 翰林院典簿季明，妥妥的文官，只学了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平日里防身还行，真要用来打架可就不行了。 王子轩可以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他爹是个有头脑的，教育孩子方面做得挺不错。 五人轮番比试，王子轩不负众望拔得头魁，季明只得第四，可是慕容谦却让管家将本排名第三的那人赶出去，留下季明，那男子有些不快地问道：“明明是我赢了，为何留下他？” 管家说道：“你是赢了，可你也输了，你与季明公子对招时，招招往他要害处攻击，像是要夺人性命，季明公子已经说了认输时，你也并未收手，还是将他打倒在地，此等作为毫无君子风范，不配入席！” 那人有些不甘心，但也毫无办法，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安王府造次，只能乖乖离开。 王子轩第一，季明第三，排名第二的正是杨从玖。季明与杨从玖两人乃是同僚，论官衔，杨从玖是翰林院侍诏，从九品，季明是从八品，两人相差并不大。反倒是王子轩，不过是商贾之子，却能位居第一，说明此子的确优秀。 几场比试下来，已经过了午膳时间，这场择婿宴才算是正式开始。 众人入座后，慕容谦才让人去请惜柔郡主过来，众人翘首以盼，都等着今天的正主出场。 等了片刻，彩珠总算是出来了，除了陆婉婷和慕容湛还有楚一川，其他人都呆了片刻，他们都知道安王殿下的义妹是个渔家女，以为会是那种长相平平无奇，没什么特质的姑娘，但是她今日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她曾经是什么人，甚至觉得她就应该是安王的妹妹。 有些人本来还不太情愿来参加这个什么择婿宴，都是家里长辈逼的，但现在见到这个惜柔郡主，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情愿。 众人一同起身躬身说道：“见过惜柔郡主。” 彩珠轻福身子表示回礼，然后坐到了慕容谦旁边的座位，一举一动皆是优雅。 慕容谦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宣布宴席开始，吩咐下人上菜。待菜上齐过后，终于是能吃东西了，大家都拿起筷子夹着菜，偶尔评论下菜的味道，随意聊了些京中趣事。 慕容谦和彩珠坐在首座，看着下面吃饭的众人，他看了远处谈笑风生的王子轩一眼，示意彩珠看他，并低声说道：“彩珠，你看他如何？” 彩珠顺着慕容谦视线看去，王子轩温文尔雅，和善地笑着，与坐在他旁边的杨从玖聊着天。 “这王子轩在之前的考验中都是第一，他虽然不是官宦子弟，但其父亲也是京城有名的商贾，家中也算富裕，你若嫁给他，往后也能过个安稳日子。” 彩珠淡淡地“嗯”了一声。见她没太多表情，慕容谦又说道：“他旁边的杨从玖，是翰林院侍诏，从九品，官阶的确低了点，但应该以后还有发展的前途。他的文采还行，武功就弱了点，但保护你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坐在末席的季明，文采不错，但是拳脚功夫一般，不过他在明知自己必输的情况下还是敢上前一战，从始至终都是云淡风轻，是个真君子！” 彩珠眼睛从那三人身上扫过，最后目光落在了慕容谦身上。 慕容谦看她盯着自己，以为她是那三人都看不上，“怎么？都瞧不上？”他又看向坐在慕容湛下首的男子，对彩珠说道：“那人是吏部尚书彭延章的儿子彭怀左，他本身也有官职，是七品典仪，更是我的得力助手，他的品行我了解，不然今天我也不会让他坐在这里。” 彩珠只是静静地看着慕容湛说话，平日里她都没有机会能听他和自己说这么多话，更没机会这么长时间地坐在他身旁好好看他。 见彩珠一直没说话，他才回过头去看她，但彩珠已收回了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你看坐在你那侧下首的男子，他是我东临战神楚云天楚将军的儿子楚一川，这几年一直跟随其父征战沙场，是我东临的栋梁。” 彩珠看向下首的楚一川，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酒，显得有些落寞，目光一直放在对面的陆婉婷身上，彩珠很明显地看出他心悦于圣女，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说道：“嗯，长得挺好看的。不过，他应该是喜欢那个姐姐吧？” “这些不重要，你和他身份相当，他是最适合的你的人选。” “兄长是希望我嫁给他吗？”彩珠觉得他似乎早就有了中意的人选。 慕容谦点了点头，“你嫁给他，不论于你还是于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不用了，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我不想嫁给他。” 彩珠听不懂慕容谦的话，她也不想懂，她不会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而且，那个楚一川喜欢的是圣女姐姐，她如果嫁给他，那他们两个人以后都不会幸福的。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慕容谦看向彩珠，眸中装满了严肃和不容拒绝。 彩珠被他盯得有些害怕，眼中浮现些许雾气，身子也往后躲了躲。慕容谦察觉到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他脸色柔和了一些，对着彩珠说道：“好吧，你可能只是需要时间，此事，日后再说吧。” ------------ 第四十五章 东临南渊要联姻 宴席结束后，众人还以为安王会当场宣布郡主中意的夫婿人选，结果是安王直接让他们各回各家，说是今日郡主身子不适，夫婿人选日后再说。 有些人心中有些不耐，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就是觉得这一场简直是白忙活。过了几天，众人也不见安王府传出什么动静，这次的择婿宴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慕容湛终于可以参与政事了，之前在朝堂上因与南渊国商议通商之事得到了皇帝嘉奖，皇帝便准许他正式参与朝政，与安王一起为他分忧。 南渊国尚武，军事力量强大，而东临只有楚云天这么一个能打的武将，但东临经济发达，若与南渊通商可增进两国友谊，保持友好往来。 南渊国是新帝登基，正是壮志满酬之际，自然愿意与东临国通商，并提出两国联姻，更能促进两国关系，东临皇帝也是欣然答应。于是，两国联姻之事就这么成了。 南渊国皇帝的亲妹妹嘉荣公主要嫁来东临。这个消息迅速盖过了惜柔郡主择婿的事情，人们纷纷揣测，这嘉荣公主要嫁给哪位皇子或者王爷。 “这安王和康王都还没娶妻，我看啊，嘉荣公主应该是嫁给他们其中一个。” “不一定，公主也不一定非要嫁给王爷，楚将军的儿子楚少将军，也没娶妻呢，他是我东临国战神的儿子，配一个邻国公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要我说，你们就是太闲了，人家公主嫁给谁关咱们平民小老百姓什么事啊！皇帝陛下肯定有他的考虑的，你们在这瞎操心什么！” “……” “陛下，那嘉荣公主乃是南渊皇帝陛下的亲妹妹，身份尊贵，依微臣之见，嘉荣公主的驸马人选应从适龄未婚的众皇子中挑选。”养心殿内，礼部尚书褚达说道。 “陛下，要说适龄未婚的皇子只有安王殿下和康王殿下，如果嘉荣公主一定是要嫁给皇子，那只有这两个人选。” 说话的人是东临的宰相大人，符广。他在朝堂上一直保持中立，平日里也不多发表意见，如今朝堂局势复杂，他一直都是选择静观其变。 工部尚书袁立宏说道：“陛下，微臣认为，不一定要从皇子中挑选嘉荣公主的夫婿，朝中众多大臣也有一些极为优秀且未婚的子嗣，随便给他们一个爵位，再与嘉荣公主成婚，也是合适的。” “那爱卿认为哪位大臣的儿子适合做这个驸马啊！” “楚云天楚将军之子楚一川，一表人才，为国效力，是我东临之栋梁，嘉荣公主嫁与他，绝不算下嫁。” 符广听到这话，暗骂一声蠢货。他看向皇帝，发现他嘴角有些冷笑，眼睛盯着袁立宏，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帝一直没说话，符广开口打破沉默，“陛下，楚将军功勋卓越，手握兵权，南渊本就是军事强国，再将公主嫁给楚一川，若是日后……” 符广的话没说完，但他知道陛下肯定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打心底里不想让楚一川娶南渊公主的，不仅是为了皇帝考虑，他也是存了私心的，他一向和楚云天不对付，轮到谁都不能轮到楚云天的儿子。 “人选日后再议，如今嘉荣公主已经从南渊启程，朕欲派人前去边关迎接嘉荣公主来京，你们说，派谁去比较好？” 慕容轩成没有再讨论南渊公主的夫婿人选，符广等人一时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听到陛下又询问接亲之人，符广又是闭口不言。 工部尚书袁立宏和礼部尚书褚达都想为自己主子争取这份差事，纷纷站出来启奏。 “陛下，微臣认为安王殿下可前去接亲。” “陛下，康王殿下正是合适的人选。” 两人几乎同时出口，听到对方举荐之人，对视了一眼，用眼神打着架。 褚达本就是刚入慕容湛麾下，急欲表现自己，他扭头回去对皇帝说道：“陛下，康王殿下刚重回朝堂，又被封王，民间对他也是颇有微词，说康王殿下未做实事便成了王爷，是靠腿疾获得陛下的同情才有了这个康王的身份。此去接亲，若是交给康王殿下，想必他能顺利的带回嘉荣公主，也能消除百姓对陛下的质疑啊！” 袁立宏也是不甘落后，上前说道：“陛下，褚大人之言不无道理，但康王殿下毕竟刚参政，对诸多事情都不了解。安王殿下近年来做事沉稳，张弛有度，与外臣交涉也是极富经验，派他前去接亲，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慕容轩成眼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这两个老家伙，刚才还不想让自家王爷娶嘉荣公主，可说到接亲的事又知道为自家王爷争取。慕容轩成不得不感叹两个儿子好本事，让他的臣子心甘情愿为他们争取好处。 “行了，朕已有决断。就让康王去吧，褚爱卿所言有几分道理，康王对诸多对外礼仪都不甚了解，褚爱卿从旁协助便可。” 褚达脸色一喜，“微臣领旨！” 慕容湛得知自己被选为接亲人选时，并没有太多表情，他只是淡淡点头对着褚达说道：“此事办的不错。” 褚达听到慕容湛夸赞，心中得意万分，嘴上却是谦虚道：“为殿下做事，臣万死不辞。” 两国联姻本就是大事，如今还要派人去两国边关接亲，所有人似乎都忙了起来。 慕容湛忙着接亲事宜，楚一川忙着布置南渊公主来京城后的城防。两人都没再来找陆婉婷，陆婉婷这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清。 白家倒台后，洛记重新开张，开始出售一些普通胭脂，价格亲民，平民也能买得起，而之前的胭脂被列为高档胭脂，价格未变，只对富裕人家出售，而且每日数量有限。还有香水，薰衣草香水每次都是供不应求，薰衣草一批又一批地从药王谷运往东临。 如今洛记、醉仙楼还有芳兰苑都稳定营业，陆婉婷倒是有些无聊了，每天闲着没事就制些药丸，弹弹琴，或者是去将军府找师姐练练剑。 “小姐，外面有人找，她说她叫李青瑶。” 幽华的声音响起，陆婉婷本来是手撑着脑袋在发呆，听到李青瑶来了连忙起身，对着幽华吩咐道：“快请她进来。” 移步到小院后，吩咐忍冬上了茶，又让她去准备点心后，陆婉婷拉着李青瑶坐下，解开李青瑶的心结后，她俩也算是成了朋友。李青瑶与顾怀远已经成亲一个月了，她脸色红润，满眼幸福，看来她婚后过得很好。 “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 “我日日待在府中没什么事做，着实无聊，就想着来看看你，和你说说话。” 陆婉婷笑了笑，戏谑地问道：“你夫君怎么舍得让你出来？” 李青瑶听到陆婉婷提到顾怀远，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说道：“他如今正忙着南渊公主接亲之事，哪有闲心管我。” “看你这样子，他想必对你不错。” “是啊，他对我很好，婆婆对我也是极好的。” “那就好，看来你父亲看人的眼光的确不差，一眼就给你相中了个好夫君。” 李青瑶含羞一笑，遂看向陆婉婷，问道：“对了，之前与你一同游湖那位公子，你与他如何了？” 陆婉婷似乎有些没听明白，问道：“什么？” “就是那位公子啊，长得也很俊俏。你不是同我说你喜欢他吗？如今怎样了？” 陆婉婷这才想起来她说的人是谁，“你说他啊，你误会了，我同他没什么的。事实上，你见到我们的时候，才是我和他第二次见面，我们只是朋友。” “啊？可你不是说你喜欢他吗？” 陆婉婷尴尬一笑，“当日事出紧急，那些都是推脱之言，做不得数的。” “这么说，你和那位公子确实没什么咯？” “嗯，真的没什么。” “那可真是可惜了，我还觉得你们很相配呢。” 陆婉婷只能以笑缓解尴尬，正好忍冬端着糕点来了，她忙拿起一块糕点递给李青瑶，想堵住她的嘴。 “你快尝尝这糕点。” 李青瑶接过糕点，放入口中咬了一口，但是她刚尝到味道就吐了出来。 陆婉婷见她呕吐，有些吓到，赶紧递了杯水给她，“怎么了，这糕点不好吃吗？” 李青瑶接过水喝了一口，“不是，就是觉得太腻了，有些犯恶心。” 陆婉婷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下，味道挺好的啊！甜度也还好，吃着也不腻，该不会…… 她看向手拿帕子抚着胸口的李青瑶，对她说道：“把手给我，我为你把脉。” 李青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要给自己把脉，但还是乖乖地把手递给她，看着她把脉时捉摸不定的眼神，她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陆婉婷看她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你娘还有你婆婆没和你说过女人怀孕时的症状吗？” “说是说过，但我没经历过，不清楚啊！等等…你是说？” 李青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在那一本正经地回答着陆婉婷的问题，等她反应过来，脸上有些不可置信。 陆婉婷对着她笑道：“恭喜，你有喜了！” 李青瑶惊呼一声，小手捂住了嘴巴，然后有些欣喜地把手放在了小腹上，脸上带着几分幸福的笑容。 “你如今应该是怀孕初期，脉象并不明显，寻常大夫来诊脉可能还要过个几天才能诊出喜脉。”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炫耀你药王谷的医术呢？”李青瑶笑着说道。 陆婉婷得意一笑，“本就是炫耀。” “小姐，外面又有人来了，他说他来接他娘子的。”幽华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婉婷和李青瑶对视一笑，“应该是你夫君来接你回家了。” “嗯，那我就先回了。”李青瑶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起身准备离开。 陆婉婷想着李青瑶如今怀孕，正好顾怀远来了，她要嘱咐他几句，遂也跟着起身，对李青瑶说道：“我送你。” 李青瑶犹豫了片刻，随即笑道：“好。” ------------ 第四十六章 两个家庭的中秋节 送李青瑶到门口，顾怀远站在马车前，看见李青瑶出来赶忙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担心的语气说道：“你出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害我担心。” “我没事，就是太无聊了，所以来找圣女说说话。” 顾怀远看向陆婉婷，对她拱手道：“有劳圣女为我照顾青瑶了。” “没事，就是你今后要更加好好照顾你家娘子了。” “圣女这话何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要当爹了。”陆婉婷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顾怀远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看向李青瑶，李青瑶带着笑容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顾怀远呆愣在原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吓得李青瑶拉住他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有点疼，所以…我不是在做梦。”顾怀远看向他的娘子，拉着她的手，冲她傻笑。 李青瑶白了他一眼，“又在这犯傻。” 顾怀远“嘿嘿”地傻笑，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李青瑶上马车，“我扶你上去。” 李青瑶又是一记白眼过去，“我又不是不会走路。” “你这不是怀孕了么，可得小心点。”顾怀远一边扶着她上到马车一边笑着说道。 待李青瑶上了马车，顾怀远回头对着陆婉婷说道：“多谢圣女招待，我们就先回去了。” 陆婉婷见他转身准备走，连忙喊住他：“顾大人稍等，如今青瑶有孕在身，你要多多注意，不能让她太劳累，不能让她生气，避免着凉，饮食方面忌辛辣，忌生冷，忌甜食。” 顾怀远听得仔细，陆婉婷说完后他点点头，对陆婉婷拱手道：“多谢圣女，我都记下了。” “好，慢走。”此时李青瑶正掀开车帘看向陆婉婷，她对着陆婉婷挥了挥手，陆婉婷对她点头微笑。 刚目送李青瑶走后准备转身进屋，慕容湛就来了。 “陆姑娘这是从哪回来啊？” 陆婉婷听到慕容湛的声音，又转身看向他，“王爷不是在忙着去边关迎亲之事么？”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得空来看看你。” “那王爷几时出发？” “不急，还有几日便是中秋了，待过完中秋就出发。” 陆婉婷愣了愣，时间过得还真快，转眼又是一年中秋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可她的亲人现在又在哪里呢？ 见陆婉婷站在原地没说话，慕容湛低声笑了笑，对她说道：“陆姑娘不打算请本王进去坐坐吗？” 陆婉婷收回思绪，侧身请慕容湛进去。 两人坐下后，慕容湛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陆婉婷问道：“陆姑娘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陆婉婷有些茫然地抬头，“啊？王爷说什么？” 慕容湛皱了皱眉头，觉得陆婉婷此时状态不对，“陆姑娘，这是发生了何事？” 陆婉婷从思念与仇恨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走神了。” “嗯，陆姑娘若是有事可以和本王说，本王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陆婉婷笑了笑，“好。” 此时忍冬上了茶，待她退下后，慕容湛斟酌了一下，对着陆婉婷开口说道：“不知陆姑娘中秋有何打算？是自己一个人过还是要回药王谷？如果是一个人，不如来康王府，与本王一同过节，也免得一个人孤单，如何？” “王爷中秋节应该是要进宫过的吧？” “往年我腿伤未愈，都是一个人在府中过的，中秋家宴我没去过。”慕容湛说这话时，眼中有些落寞。 “可你如今腿好了，理应去宫中过的。我不是一个人过，我会和我家人一起过。” “陆姑娘有家人？我都没听你说过。” 慕容湛有些惊讶，据他所知，陆婉婷是药王谷的圣女，此前一直居住药王谷中，但不知道她还有家人。 “他们不在东临，也不在药王谷。”陆婉婷淡淡地回答，她撒起谎来倒也丝毫不虚。 “所以中秋节你要离开东临？那你还会回来吗？”慕容湛有些紧张，生怕陆婉婷就这么一去不回，毕竟她在东临的事情都结束了。 “自然。” “那就好。” 听到陆婉婷的回答，慕容湛松了一口气。 “……” 一阵沉默后，慕容湛起身告辞，陆婉婷此时对他也只限于朋友，他知道自己不能太过着急，只能慢慢一点一点地打动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中秋来临，陆婉婷收拾好东西，坐上了去将军府的马车。八岁之前，中秋都是只有她和师傅两个人过，后来的每年中秋，她都是人在哪位师兄师姐那，就和哪位师兄师姐过节。今年中秋在东临，自然就是与六师兄和八师姐过。 到了将军府，师兄一家人都在门口等着她，陆婉婷下马车时就看到那一家人含笑望着她，忽然就想到那遥远的二十一世纪的父母，还有她的弟弟，多少次他们也是如师兄他们一般，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回家？ 想到二十一世纪的父母，又想到北渊时的父亲和失散的母亲与弟弟，陆婉婷只觉心中钝痛，什么时候，她才能重新有个温暖的家？ 一路毫无反应，心不在焉地走进了将军府，陆婉婷就连什么时候开的饭，她又是如何坐到饭桌前的都不记得，直到听到师姐唤她，她才抬起头看向众人，发现师兄师姐还有楚一川皆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她扯起嘴角，牵强的笑了笑，对着三人说道：“我没事，就是在想事情。” 柳北卿语气有些小心，轻声问道：“师妹是想你母亲和弟弟了吗？” 楚一川听到这里，插嘴问道：“小师姑的母亲和弟弟？怎么从未听小师姑讲过？” 柳北卿瞪了楚一川一眼，这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一川见母亲瞪着自己，挠了挠头，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他爹楚云天又是一记爆栗敲在他头上，“没事瞎问什么，吃你的饭！” 楚云天惊呼一声，“爹，你就不知道轻点吗？” 楚云天哼了一声，鼻子呼出的气吹动胡子，他摸了摸小胡子，瞪了楚一川一眼。 陆婉婷看着眼前这一幕，忧伤的情绪瞬间被冲散，她噗嗤一笑，说道：“也就只有这种时候能见到师兄这番模样。” 柳北卿见陆婉婷恢复情绪，暗自松了口气，也笑着道：“这都是他们父子的常态了，你若是住在将军府，日日都能看到你师兄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陆婉婷笑了笑，没有说话。 柳北卿抬眼看了看她，试探性地问道：“师妹，不如你搬回将军府，你一个人住总归是孤单了点，回来将军府，你师兄还有川儿不在家时，我们也能做个伴。” 陆婉婷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康王如今好不容易对我放松了警惕，待我弄清他的目的，我就回来。” 楚一川有些不解，问道：“可是康王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吧，不就是想要当皇帝吗？他针对将军府，暗中下毒，应该是因为将军府挡了他的路。” 陆婉婷摇摇头，“不对，你看之前安王，他也是想当皇帝，可他没有说要铲除将军府，而是拉拢你们？你可想过为什么？” 楚一川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因为师兄手握兵权，因为他是东临的战神，是守护东临的将军。东临有如今的太平盛世，都是因为师兄的存在，那些边境小国才不敢来犯。安王不傻，他想当皇帝，但他不想当一个让百姓毫无安全感的东临国皇帝，他需要师兄，需要他继续为他守护这个江山，所以他只是拉拢你们，而不是想办法除掉你们。” 楚云天和楚一川都是同时点了点头，认为她说的有道理。 “至于慕容湛……他想当皇帝这一点是很明显的，可我就是搞不懂，他为什么要除掉你们，难道他觉得他若是成了帝王，就有办法维持一个太平的东临吗？” 陆婉婷想不通，楚云天他们更想不通，但毕竟他们没事，慕容湛也还不是皇帝，他们只需小心防范，不让慕容湛奸计得逞就行了。 “那你还要继续待在他身边？”楚一川问这话时，眼神中有几分幽怨，看向陆婉婷的目光像极了在看一个有了新欢就忘记他这个旧爱的负心汉，哦，不对，是负心女。 陆婉婷低头不语，柳北卿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不说那些了，先吃饭吧，今天可是中秋。” 没有再讨论别的事情，几人就是单纯地吃饭，师姐时而夹菜给师兄，时而夹菜给楚一川，师兄和楚一川也夹菜给师姐，陆婉婷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思绪又飘向了远方。 北渊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桌前，桌上是几个她精心炒的小菜，她的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大概十六七岁。 那妇女夹了一块肉放进男子碗中，对他说道：“绍儿，今日中秋，这些都是你最喜欢吃的菜，你多吃点！” 妇人身着粗布衣裳，手也有些粗糙，还有着许多的茧子，但她的坐姿端正，吃饭时也是细嚼慢咽，极为优雅，与那京中的贵夫人吃饭时的样子无甚差别。 那被她称作绍儿的男子先是夹了一块肉给她，对她说道：“母亲先吃。”然后他才夹起自己碗中的食物放入口中，不紧不慢地咀嚼着，看样子，是深受他母亲的影响。 妇人看向她儿子的眼中满是慈祥，只是那眼底还藏着难以察觉的忧郁…… ------------ 第四十七章 公主被抓 中秋节后的另一天，慕容湛正式出发去边关准备迎接南渊的嘉荣公主。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起码也要一个多月，时间基本都耗在路上。 南渊在东临的西南方向，途中要经过好几个州府，从京城一路向西南前进，首先经过的就是柳州府，其次是庆州、锦中、肃昌，最后是边关的安东城，安东城五十里外便是南渊国的边城阳关城。 接亲队伍沿途要经过的州县都提前得到了消息，早早地做了准备，保证康王殿下一行人能安全到达边关的安东城。 慕容湛一路上倒也顺畅，半月时间就到达安东城，此时南渊的嘉荣公主距离他们还有三天的路程，慕容湛一行人便在安东城中住了下来。 安东城是由驻守东临与南渊边关的安东军守护的，安东军的领将叫葛伟奇，也是安东城的城主。 安东军本是楚云天手下的一支军队，但因为南渊军事力量强大，楚云天担心将来南渊会对东临不利，所以分出一支军队，并以安东城命名，用来驻守安东城。 在南渊公主终于到达安东城城门口时，慕容湛已经带着众人在城门口等着了，南渊这边护送公主的将领走上前与慕容湛交涉。 “见过康王殿下。” 慕容湛谦逊一笑，“这位将军辛苦了，敢问公主在何处，本王可否上前与公主谈话？” 那将领带着慕容湛走到嘉荣公主的车架前，躬身对着马车说道：“公主，东临的康王殿下来了。” 车内带着头纱的嘉荣闻言掀开了帘子，看向了将领后面的慕容湛，看到他的第一眼嘉荣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在他们南渊，一般男子都是身形壮硕，哪怕有张看得过去的脸，但配上那种身材也毫无美感。但慕容湛不一样，他身形修长，长相俊美，虽然他那小身板看上去不太禁打，但日日对着南渊的那些大块头她都要看吐了，偏偏慕容湛这样式的她更喜欢。 嘉荣嘴角挂起一抹甜甜的笑容，对着慕容湛说道：“嘉荣见过康王殿下，这一路要有劳康王殿下了。” 慕容湛没有抬头看嘉荣，只是低头拱手说道：“公主远道而来，本王理应尽地主之谊，接下来的路程公主便由我东临军队护送了。” “那我南渊的众将士呢？”嘉荣第一次出远门，而且很有可能这一去就回不来了，所以多少还是有些不舍。 “可驻扎城外。”慕容湛并不打算邀请南渊将士进城，开玩笑，万一这里面有南渊派来刺探军情的人呢，请他们进城不就是引狼入室吗？ “哦。”嘉荣也反应过来好像问的话不太妥当。 于是，南渊的将士都被留在城外驻扎，至于其他人都进了安东城被安排在驿站住下。 “公主这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为了两国能友好往来。” “公主大义，相信两国百姓都会感恩公主的。” “康王殿下言重了。” 慕容湛与嘉荣坐在驿站客厅谈着话，嘉荣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慕容湛，只是因为有头纱遮挡，所以慕容湛并未察觉。 “公主，今日且好生歇息，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我已传信给城外的南渊军，他们明日便动身回去了。” “好。” 慕容湛是归心似箭，嘉荣则是迫不及待，这辈子她都没去过那么多地方，被兄长派来联姻她也没有太多意见，她知道自己作为公主的职责，而且她这人本来就向往更广阔的天地，此番联姻她也是求之不得。 因为要照顾南渊公主想看异国风景的心情，所以回去的路程耗时就长了些。慕容湛对此也是颇为无奈，起初他倒也是没顾着嘉荣，一心只想快点回去，可是嘉荣是南渊女子，她可是会武功的啊！趁他不备偷溜了出去，整个部队都被她这一出吓坏了，慕容湛最后是在一个小镇的茶馆里面找到她的，她那时正坐在茶馆里面听着书。所以，从那以后，慕容湛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一路慢行。 十日时间，他们才赶到锦中府，这还是走官道的情况下，不然只会更慢。然后又是五日，他们才到庆州，嘉荣一直吵吵着要到处看看，慕容湛劝了许久她才消停，结果，她是不吵着要看风景了，开始缠着慕容湛问东问西。 “康王殿下可知我此次去东临要嫁给谁啊？” “康王殿下喜欢吃什么？” “康王殿下你怎么一直穿这种绿色的衣服，丑死了！我不是说你丑，我是说衣服。” “康王殿下你成亲了吗？你的王妃有本公主漂亮吗？” “康王殿下你……” “够了！”慕容湛有些恼火，这嘉荣公主初见她时还以为她是个端庄文雅的公主，没想到这么好动，这么多话，这么……讨厌！ 慕容湛想不到别的形容词，他是真的要被烦死了。 嘉荣被他这一吼吓了一跳，不过随即眼中迸出更明亮的光，这一路走来，慕容湛都对她极具耐心，她就是想看看他生气的样子，没想到，他生气都这么好看。 “公主殿下还是回马车吧，我们要出发了，临近京城，公主殿下也莫再贪玩，我们一路上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辰了。” 嘉荣看着这样的慕容湛，越发觉得他迷人，乖乖地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路程，她也没再闹。 五日后，柳州府的扬兰县，由于这几天不停的赶路，众人都累坏了，且此时已临近京城，慕容湛便下令在此修整一番再出发，扬兰县县令董吉的府邸也被他征用，公主也安顿在了董府。 “康王殿下，下官已命人将府中收拾妥当，您安心住下，有任何事情随时吩咐下官，下官一定随叫随到。” 董吉此时正在慕容湛跟前献着殷勤，这可是康王啊，他若是把他侍候好了，说不定他一高兴就给自己升个官什么的，那他不就发达了吗？ “嗯，董吉，本王记住你了，先下去吧。” 慕容湛不冷不淡地说道。他知道董吉想要什么，但他也不介意多养条狗。果然，只有权利地位才是让人趋之若骛的东西。 慕容湛在董吉的书房中写着信，他想写信给陆婉婷告诉她他马上要回来了，他想问她她想不想他，他想告诉她他想趁此机会让父皇为他赐婚。可是他提笔又放下，提笔又放下，因为他怕陆婉婷从来都没把他放在心上过。 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写信时，门外董吉焦急的声音响起。 “康王殿下！康王殿下，不好了！公主被人抓走了！” “什么？！”慕容湛把门拉开，揪住董吉的衣领，“你说什么？！” 那董吉颤颤巍巍地说道：“公主…公主被人抓走了！” 慕容湛把董吉踹倒在地，“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董吉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回答：“是……是天狼寨的人。” “天狼寨？”慕容湛皱了皱眉，“什么天狼寨？” “天狼寨是附近几个县城有名的山寨，寨子里的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平日里烧杀淫掠，无恶不作，除了扬兰县，其他几个县也是深受其害。” “你们这些县令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 “殿下，不是我们不想，实在是有心无力，他们都是一群不怕死的，发起狠来我们根本就打不过。” “为什么不上报柳州府衙？” “我们都上报过了，可是柳州府衙嘴上说是会派人去剿灭他们，可实际上天狼寨还是照常行事，根本就没有被剿灭的消息传来。” 慕容湛呆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危险的笑容，哼，柳州府，看来这其中有猫腻啊！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嘉荣公主救回来。 “公主怎么被抓的，他们的寨子又在哪？” “公主是在街上撞见天狼寨的二当家强抢民女，忍不住出手相救，可是公主武功又不敌她，所以被他擒住了，那二当家本就是个好色之徒，揭了公主的头纱，就扬言要押她回去做夫人……” “行了，他们在哪儿？！” “在郊外五里的天狼山，我手下有个衙役知道具体位置。” “让他带路！” 过了这么久，公主应该已经被抓回去了，他要马上出发去营救，不然，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带着一队人马，慕容湛来到了天狼山，天狼寨在天狼山极为隐蔽的地方一直往山顶上环绕而行，穿过一片树林和极高的杂草丛，悄悄地灭了几个哨点，终于是来到了天狼寨外。 天狼寨筑着高高的石墙，石墙上还有人放哨，门口也是有人守着，戒备极为森严。慕容湛看着眼前的形势，皱了皱眉头，他没那么多时间，只能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那就是打进去。 还好他带来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不是这些普通山匪能比的，挥了挥手，命令身后的人开始进攻。没有太多准备，他们直接冲向寨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放哨的打倒了，但是石墙上的人也已发出警报，寨子里的人听到警报迅速集结，准备迎敌。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寨子的人基本都被制服，毕竟都是山野蛮子，哪打得过朝廷的正规军。 天狼寨的两位寨主也得到消息出来，看着满地都是倒下的兄弟和那些兵器指着他们的将士，他们脸色有些难看。众将士此刻纷纷让道，慕容湛走上前，对着他们冷冷地说道：“交出你们抓的人，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 第四十八章 慕容湛收服柴六 其中一个身材粗犷的壮汉站了出来，他穿着一件虎皮做的衣裳，袒露着胸膛，秋风萧瑟，他竟不觉得冷。 他的脸上有一条从眉骨到脸上纵向的刀疤，本就长得凶狠的脸因为这条刀疤显得更加可怖。 刀疤脸看向慕容湛，对着他拱了拱手，“在下天狼寨大当家，阁下是哪条道上的？闯我寨子，伤我兄弟又是何意？” 慕容湛冷笑一声，“哼！我懒得和你废话！赶紧把你们今天抓的女子交出来！” 刀疤脸看向他旁边的一个光头男子，那男子身材瘦小，长相有些猥琐，两个眼圈下泛着青色，一看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老二，你又抓谁了？” 那光头男挠了挠头，眼神有些躲闪，“就是在大街上随意抓了个女的。” 刀疤脸看了看那群刚从地上爬起来，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还挂了彩的兄弟们，又看向光头男，眼神满是怀疑，“你确定你真的是随便抓了个女的？” 光头男身子挺了挺背，但是语气还是有些虚，“那小娘皮是有说她是什么公主，不过有哪个公主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小县城啊！” “公主？！”刀疤脸声音提高了一点，又看向正一脸戏谑看着光头男的慕容湛，心中一惊，老二平日里不太在意外界消息，但他是清楚的，南渊公主要嫁来东临，而且是京城的康王爷去接的人。 从南渊到京城，扬兰县是必经的地点该死！忘记这回事了！他应该提醒老二的！看这阵势，再加上老二的话，多半老二抓的就是那个嘉荣公主了，那么眼前这人，想必就是康王殿下了。 慕容湛看着一会儿惶恐心虚一会儿又挺直腰背假装无事的光头男，笑了笑，说道：“这么说，她表明了身份，而你还是抓了她，所以，你把她怎么样了？” 刀疤脸眼珠子转个不停，最后定在慕容湛身上，他扬起笑脸，只是因为他刀疤的存在，这笑容看着有几分渗人，他走上前拱手道：“不知是康王殿下驾到，小的有失远迎。” 慕容湛勾唇，“怎么，认出来了？” 那光头男脸上一惊，坏了！难道真抓了个公主？ 光头男心里有些发怵，但嘴上还逞着强，“大哥说什么胡话，这小子能是什么王爷，肯定是唬你的！依我看，他应该是那小娘皮的老相好！” 刀疤脸看着还在那里大放厥词的光头男，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闭嘴！”他走到光头男面前冲着他肚子就是一脚，“他奶奶的，你个蠢货！想死别带上老子！快说，你把公主抓去哪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光头男平日里胡作非为这刀疤脸都顾及兄弟之情，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寨子里的兄弟也都是仗着他和柳州府的府尹有些交情，所以也是有些肆无忌惮。但是，刀疤脸心里还是害怕朝廷的。 光头男被他这一踹，也是反应过来，连忙跪下，“大哥，我没对她做什么，那小娘……”他看了一眼刀疤脸阴森的目光，话语一转，“那公主有些功夫，我真的没把她怎么样，而且，这不也来不及嘛……” 听到公主无恙，刀疤脸松了口气，随即又是一脚踹过去，妈的，真是色胆包天！ “赶紧把人放了！” 光头男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好！我这就去！” 刀疤脸看向慕容湛，慕容湛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谦和的笑容，说谦和有些勉强了，至少在刀疤脸看来，他的笑一点也不谦和，反倒透着森森的寒意。 片刻后，光头男带着嘉荣出来了，嘉荣趾高气扬地走在前头，他落后一步走在她身后。她的头纱在被光头男抓走的时候就被扯掉了，露出了她的容貌，如白玉般的鹅蛋脸，远山眉下是犹似一泓清泉的丹凤眼，明媚的五官还有着南渊女子特有的英气。 她看向慕容湛，脸上露出惊喜，连忙跑到慕容湛跟前，扯着他的袖子，娇嗔道：“你怎么才来？我好害怕！” 光头男听她说害怕，只感觉脑门挂着三条黑线，姑奶奶，您说这话之前是不是该想想你是怎么把我几个兄弟打倒在地的？他刚才进去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本来绑在她身上的绳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解开了，他的兄弟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在他打开门时她也正站在门口准备开门。 慕容湛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袖子，对她说道：“公主受惊了。” 嘉荣低头看着手中被抽走的衣袖，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扬起笑脸，说道：“王爷，我还未戴头纱，难道你要我这样走出去吗？” 慕容湛闻言，手伸进怀中，犹豫片刻后拿出了一条面纱，递给了嘉荣，“先用这个吧，回去后记得还给我。” 嘉荣接过面纱，愣了片刻后戴在脸上，她动了动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她感觉心里有些堵得慌，却还是故作轻松道：“康王殿下怎么随身带着女人的东西，莫不是心上人的？” 慕容湛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这面纱是他偷偷拿的，陆婉婷不知情，他想念她时便会拿出来看看，如今他也是迫不得已，只能先拿给嘉荣用一下了。 “公主殿下先回去，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你不带我回去吗？难道不该重点保护一下我吗？” “自有侍卫保护公主回去，本王确实有事处理。” 慕容湛说这话时眼睛看向了刀疤脸二人，二人察觉到慕容湛的目光，皆是脸色一变。 嘉荣察觉到慕容湛看向刀疤脸二人的视线，笑了笑，“敢欺负本公主，一定要他们好看，尤其是那个光头的，千万别跟他客气！”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光头男听到嘉荣刚才的话，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刀疤脸则是目光闪烁不定地看向慕容湛，暗自思忖他会如何对待他们兄弟俩。 慕容湛的右手慢慢移动到身旁侍卫手中的剑上，握住剑柄，随即快而有力地拔了出来，然后提剑慢慢走向了光头男。 光头男看着慕容湛向他走来，吞了吞口水，眼神求助地看向刀疤脸，刀疤脸露出难看的脸色，往光头男身前一挡，看向慕容湛，问道：“康王爷这是何意？” 慕容湛淡漠的眼神看向他，毫无感情地说道：“妄图染指南渊公主，破坏两国联姻，你觉得本王是何意？” “可他并未付诸行动。”刀疤脸皱了皱眉，回答到。 “要么他死，要么整个天狼寨全灭。”慕容湛冰冷的语气响起。 刀疤脸低头沉思了片刻，用歉意的眼神看向光头男，光头男读懂了他的意思，感觉有些崩溃，“大哥！” 就在刀疤脸放下手的那一刻，慕容湛的剑穿过了光头男的胸膛，光头男人生最后一刻的眼神是看向刀疤脸的，里面有疑惑，有恨意，但更多的，是悔恨。 刀疤脸接住倒下的光头男，眼中有些湿润，兄弟，对不住了，但我不能看着一寨子的兄弟都因你而死。 慕容湛把剑递给侍卫，看向刀疤脸，说道：“看来，你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刀疤脸抬头看向慕容湛，“你还想做什么？”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本王不会再对你的寨子做什么。不过，本王很欣赏你，你不如考虑跟着我？” “跟着你，有什么好处？” 慕容湛轻笑一声，“让本王想想，不如……就先撤掉你所有弟兄的案底？” 刀疤脸猛然抬头看向慕容湛，“你有办法？” 他们这些人，都是背着命案的，朝廷都留有案底，所以他们只能隐姓埋名地活着，没有谁天生就想当坏人，他们也不想变成今日这样。若是能撤掉所有案底，那他们就能重新活在阳光底下。 慕容湛笑了，说道：“除了这些，本王还能给你更多！” 刀疤脸放下光头男的尸体，站起身回答道：“好，我愿意追随你，但你必须做到你说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刀疤脸重重地答应了一声，跪在慕容湛跟前，抱拳说道：“属下柴六，誓死追随康王殿下！” 见老大都跪下了，天狼寨的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下，对着慕容湛齐声喊道：“我等誓死追随康王殿下！” 慕容湛上前一步，扶起柴六，“好！本王绝不会亏待你们！” 收服了柴六，慕容湛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天狼寨，回到了董府。柴六并未跟着他来，他被派去柳州府找那柳州府尹，让其劝服他也入自己麾下，负责乌纱帽不保！ 公主安全回来，慕容湛不敢再耽搁，隔天就命令众人出发回京，路上不再停留，两日时间便赶到了京城。 礼部早已准备好一切事宜，慕容湛也松了口气，安顿好嘉荣后，慕容湛又马不停蹄地进了宫，向父皇禀报了嘉荣公主已平安抵达京城的事情，至于公主遇险的事情则被他隐瞒了下来，慕容轩成只是淡淡点点头，说了句，“老六辛苦了，朕深感欣慰。你一路车马劳顿，先回去歇息，明日嘉荣公主进宫时你再随她一同来。” “是，儿臣告退。” 慕容湛对慕容轩成的态度已经习惯了，他一直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反正他也无所谓了。他告诉自己，自从腿疾的事发生后，他就不该对父皇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望。 回到康王府，慕容湛总算是能休息一会儿了，沐浴时不小心睡了过去，还好华阳来的及时，不然很可能要感染风寒，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慕容湛转身准备出门去找陆婉婷，但是华阳叫住了他。 “什么事，快说？” 华阳欲言又止，不敢抬头。慕容湛皱紧眉头，“到底什么事？” 华阳“噗通”一声跪下，“殿下，安王，要被封为太子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殿下刚回来时我就想说，可是你又进了宫，我就想等殿下回来再说……”华阳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不传信？”慕容湛尽力平复情绪地问道。 “半月前。我有派人传信的，但殿下似乎未收到。” 半月前，那个时候正是嘉荣公主到处玩耍，偏离了原本要回京的路线，华阳不知此事，想来就是那个时候错过了消息。 该死？到底怎么回事？！ ------------ 第四十九章 娴妃被陷害 半月前，慕容湛还在回京路上，京城这边却是出了大事。 慕容复听闻慕容谦被封王，就连慕容湛也是封了个康王，可这根本就不合规矩，除了已去世的大皇子被追封成怀王，还有二皇子是出生就夭折了，三皇子四皇子分别都是封了王去了封地的，但他们封王都是在慕容复是太子的时候封的。只有慕容谦慕容湛两人是没有太子时封的王爷，想来太子人选肯定会在他俩中间。 慕容复心中更加憎恨慕容谦，若不是因为他，他这个太子还当得好好的。而且舅舅在殿上还向父皇求情，请求父皇恢复他的太子位分，可是父皇不但没同意，还将舅舅说了一顿，弄得舅舅也不敢再为他求情，母后也被夺去凤印，在后宫中成了个笑话。他心里对父皇也多了几分怨恨，于是，一场针对慕容谦和父皇的报复行动就此展开了。 大概是慕容湛刚到边关时，慕容复派人给皇后方轻灵传信，先解决掉慕容谦的母妃娴妃。 收到消息后，方轻灵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恨意，露出冷笑，她张口道：“来人啊，为本宫沐浴更衣。” 她要为儿子，为自己，为方家，抢回他们本该得到的东西。 娴妃正在寝宫中剪着花枝，听到皇后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剪刀，心中虽然疑惑皇后为何会来找自己，但还是整理了一番衣服，快步走到大殿。此时皇后已经在殿中了，欣儿早已经奉上了茶，方轻灵正盯着墙上的一幅字出神，上面写着的是四个字：宽大为怀。 娴妃见到方轻灵后上前见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方轻灵没有回话，只是盯着那幅字问道：“宽大为怀，倒是挺适合妹妹的。” 娴妃一时猜不准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笑了笑，回道：“臣妾没什么本事，只是想着多积善德，为儿子祈福。” 方轻灵冷哼一声，转身看向娴妃，“妹妹若是没本事，又怎能教出这么个好儿子，你没本事，你的儿子可是有本事得很。” 娴妃听出来方轻灵话语中有股子怒意，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她问道：“皇后娘娘这话何意？” 方轻灵冷笑道：“妹妹这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不差，慕容谦陷害我儿，害他失去太子之位，难道你儿子没告诉你吗？” 娴妃心头一颤，“不可能，谦儿绝不是这种人。此事难道不是太子殿下私藏军械才导致的么？” “其中缘由，你儿子最是清楚，妹妹你说，这笔账，本宫应该怎么跟你算？” 方轻灵脚步逼近娴妃，几乎都要贴到她脸上去，用危险的目光盯着娴妃。 娴妃后退一步，向她行了个礼，说道：“皇后娘娘还请明察，臣妾了解谦儿，谦儿绝不是会残害兄弟之人。” “了解？你身处后宫，又怎会了解你的儿子为了皇位会做些什么？” 娴妃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没人比她更了解慕容谦，她知道慕容谦绝对不会做那种事，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她看向方轻灵，语气坚定地说道：“皇后娘娘不信臣妾所说，臣妾也无办法，但清者自清，臣妾心中无愧。” “哈哈哈哈…”方轻灵仰头大笑，随即看向娴妃，表情有些狰狞，“好一个清者自清，本宫倒要看看，你用什么来证明你母子的清白。” 娴妃回想着皇后的话，心中有些忐忑，想必她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有所行动。不行！她要马上派人传信给儿子，让他做好防备。 正欲唤宫女欣儿进来，却听到皇后娘娘晕倒在她的长春宫的宫门口的消息，这一下也顾不上给儿子传信了，连忙跑向殿外。 皇后晕倒后，被人抬回了翊坤宫，娴妃紧随其后，毕竟是在她的宫门口晕倒的，如果真有什么事，她肯定脱不了干系。 皇帝也得到消息，他也来了翊坤宫，倒不是担心方轻灵，他只是想看看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请了太医来诊治，诊完脉后，娴妃看向太医，紧张地问道：“皇后娘娘如何了？” 太医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先是看了面无表情的皇帝一眼，然后对着娴妃弯腰拱手道：“回陛下，回娴妃娘娘，皇后娘娘这是中毒的征兆。” “中毒？！”娴妃捂嘴惊呼。怎么会？！怎么无缘无故地就中毒了？ 慕容轩成则是眉毛一挑，怎么？这又是闹哪一出？ 皇后的贴身婢女听到皇后是中毒，也是脸色一白，慌张地问太医，“李太医，您莫不是诊错了？皇后娘娘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 那李太医沉声问道：“敢问皇后娘娘可是乱吃了什么东西？” 那婢女回答到：“不可能，娘娘今日的膳食都是我伺候的，所有吃食我都事先品尝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太医摸了把胡子，自言自语道：“难道不是吃食问题？” 那婢女忽然一声惊呼，“我想起来了！方才娘娘去娴妃娘娘的长春宫时，在长春宫喝了杯茶！” 娴妃闻言心头一跳，有些忐忑，而慕容轩成则是目露冷光，心中冷哼，哼，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李太医闻言，看向娴妃，问道：“敢问娴妃娘娘，皇后娘娘饮的那杯茶是否还在？” 娴妃压下心头的不安，回道：“本宫也不清楚，得问一下我宫中的欣儿。” 皇帝闻言眯了眯眼，开口道：“来人，将长春宫欣儿还有那杯茶带来！” 慕容轩成基本猜到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要演戏，那他就陪她玩玩。 没过多久，欣儿被带来了，还有没来得及收走的那杯茶。 欣儿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娴妃，娴妃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等待一会儿。 太医拿出一根银针，放入那杯茶中等了片刻，拿出银针时，沾了茶水的部分已经变黑了。 皇后的贴身婢女看到那黑色，连忙叫喊：“真的有毒！”她看向娴妃，质问道：“娴妃娘娘为何要害我家娘娘？！” 娴妃也是脸色苍白，感觉脑袋有些发懵，她后退几步，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欣儿。 欣儿看见银针变黑，吓得花容失色，再看向娴妃，哭着喊着说：“娘娘，奴婢没有！真的不是奴婢！您要相信奴婢啊！” 慕容轩成一直冷眼旁观着一切，娴妃看着神色飘忽的皇帝，以为他是陷在震怒之中，转身跪在他跟前，说道：“陛下，臣妾没有做任何伤害皇后娘娘的事，欣儿也不可能会下毒，其中定有隐情，还望陛下明察！” 等了许久，娴妃都没有听到慕容轩成说话，她抬头看向皇帝，就在此时，慕容轩成总算是开口了，“将欣儿押入大牢，审问清楚为何下毒，至于娴妃，先在宫中禁足，待查清真相，再做安排。” 娴妃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陛下不相信她？她露出一丝苦笑，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磕了个头，说道：“臣妾领旨。” 慕容轩成没有再看娴妃，因为他怕自己心软。他知道娴妃不可能陷害皇后，只是他想看看，皇后到底还有什么能耐，还想使些什么手段，所以，只能先委屈娴妃了。 嘱咐太医尽快为皇后解毒后，慕容轩成也没有再多留。 皇帝走后，皇后睁开了眼睛，婢女扶她坐起，她的确是中毒了，所以现在有些无力。 方轻灵看向李太医，说道：“李太医了，本宫这毒可要紧？” 李太医拱了拱手，回道：“娘娘尽请放心，此毒微臣特意减轻了药量，不会伤及根本，微臣等下便让人抓药过来，娘娘煎服之后，便无大碍。” 方轻灵点了点头，“好，此番辛苦李太医了。” “娘娘客气了。” 送走李太医后，方轻灵看向身旁的婢女喜儿，问道：“都吩咐好了？” 喜儿回道：“回娘娘，吩咐好了，此番，定叫娴妃永无翻身之日。” “嗯”。方轻灵满意地点了点头。 欣儿被押入大牢后，一直坚持说自己是冤枉的，说她没有给皇后下毒，不过在尝了些苦头后，她终于是交代了事情经过。 她声称娴妃平日里看着为人和善，其实背地里多次打骂她，她一个婢女，也不敢反抗。此次太子被废，慕容谦又被封为安王，娴妃认为皇帝不惜改变祖制也要封慕容谦为王，想来下一步就是要封她儿子为太子了，想到自己还只是一个妃子，所以心有不甘，于是就想到给皇后下毒，好让其给自己让位。欣儿本来不肯听从娴妃吩咐，但娴妃威胁若是不按她说的做，不光是她，她在宫外的家人也都会一起丧命，欣儿实在是没办法才会对皇后娘娘下毒。 此言一出，宫中的人都对娴妃避之不及，众多宫女太监也都是议论纷纷。 “天呐！想不到娴妃娘娘竟然是这种人！” “是啊，谁能想到呢？平日里看着挺好的一个人，竟然会对皇后娘娘下毒，果然，这宫中的娘娘没有一个是善主！” “嘘，小点声，你这话可是得罪了宫中所有的娘娘！” 娴妃得知欣儿说是她指使的下毒时，脸上也是一片愕然，不过她又笑了起来，原来皇后娘娘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欣儿，跟了她好几年了，当初也是见她性子开朗，手脚也勤快，想着留在身边也能当个开心果，逗她开心，所以破格把她晋升成一等宫女，贴身侍候她，没想到，她竟是皇后安插在她身边的棋子。 娴妃不由有些佩服方轻灵，竟有此等勇气对自己下此狠手。她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果然，做人还是不能太善良。” 慕容谦得知母妃对皇后下毒，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母妃的性子他最了解，绝对不可能是她做的。欣儿一口咬定是母妃指使她下毒的，慕容谦立马就想到欣儿绝对是皇后那边的人，要不说怎么是母子呢，母子二人都极为了解对方，也都极为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事情真相。 只是，父皇为何不信母妃？想了想，慕容谦决定还是进宫一趟，他要去问下父皇这么做的原因。 慕容轩成听到欣儿的口供，也不过是冷笑了一声，对于欣儿所说，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哼了一声，说道：“好个皇后，倒是有些手段，朕倒要看看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 第五十章 慕容复要谋反？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但慕容谦还是吩咐下人准备马匹，他要进宫。 行至去往皇宫的金阳街时，慕容谦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条金阳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此时距离宵禁还有些时辰，按理说还不至于这样毫无人影，可真的就是除了他之外，再无其他人。 拉住缰绳，慕容谦坐在马上等了一会儿，忽然，从各处巷子里都有着黑衣人冒出来，大概十几二十人左右，他们团团围住了慕容谦。 慕容谦面色不善地看向黑衣人们，“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提剑冲向他，慕容谦从马上飞身而下，他出来得急并未带佩剑，只能赤手空拳对敌。好在他武功高强，趁一黑衣人不备夺下了他手中的剑，手中有了剑，他也多了几分底气。 不过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围攻他一个，就算他武功高强，也还是愈见颓势。 没有多想，慕容谦拿出身上一支信号弹，拔了引线朝天上一扔，顿时炸出一朵烟花，那群黑衣人见慕容谦发了信号，皆是双目一闪，然后攻势越发凌厉，想尽快解决掉他。 慕容谦眼见他们的进攻越发密集，也猜到了他们的打算，他已经发了信号，只要坚持到辛集辛启两人带人来援就行了。 只是安王府离金阳街有些路程，他的体力也越来越不支，一个黑衣人找到机会一剑刺向他的胸膛，慕容谦险之又险地避过，但还是伤到了左手手臂，血流不止。 捂住手臂，慕容谦冷眼看着他们，“看来，你们是非要置本王于死地不可了。” 黑衣人还是不说话，只是纷纷挥剑砍向他，用行动回答了他。 慕容谦本就手臂受伤，此时再对敌就有些吃力了，他咬紧牙关，提着一口气，攻势也跟着快了起来，他这一动，打乱了黑衣人的攻势，反而被他找到了破绽，找准方向冲了过去，一剑刺向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划过了脖颈，倒地身亡。 慕容谦朝着黑衣人倒下的那个缺口冲去，准备突围，剩下的其中一个像是头目的黑衣人飞身来追，慕容谦没有转身，只是捂着手臂一个劲地朝前方跑去，那黑衣人拿着剑朝慕容谦后背刺去，就在剑尖快刺到慕容谦身上时，黑衣人后方一支羽箭射来，直直地没入黑衣人后背，黑衣人中箭倒地，眼中闪过一丝可惜。 正是辛集辛启两人带着安王府暗卫赶来，辛启手中拿着一把弓，那救命的一箭正是他射出的，他收起弓箭策马奔到慕容谦跟前，翻身下马。 “殿下，你没事吧？” 慕容谦阴沉着脸，摇了摇头，“手臂受了点伤而已，无大碍，先解决眼前的事。” 辛启点了点头，“殿下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和辛集就行了。” “留个活口！” “是。” 辛启扶慕容谦上马后，转身抽出佩剑，加入了辛集等人与黑衣人的战斗，慕容谦则是骑着马回了安王府，弄这么一出，进宫的事也被耽搁了。 安王府有专门的府医，叫了府医处理伤口后，慕容谦沉思着，先是母妃出事，然后是他，明显不是巧合，而是有所预谋。 难道，是慕容湛？不对。他半月前就出发去了边关，不过也有可能他提前布置好了这一切。莫非，是慕容复？他可是一直觉得是他陷害他被废，想了想，慕容谦觉得是慕容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先是针对母妃，再是针对他，这是要一网打尽啊，看来，慕容复果然是没死心。 此时辛集辛启刚好回来了，他们衣服上有斑斑血迹，不过都是那群黑衣人的，他们并没有受伤。 “殿下，属下失职，没有一个活口，他们舌下藏着毒药，被擒住后就服毒自尽了，像是死士。” …… “知道了，下去吧。” 黑衣人居然都死了，不过也无所谓，慕容谦已经猜到是谁了。慕容复如今应该是没有那个能力培养死士了，不过……方家有。 “等等！”慕容谦又出声叫住了正欲退下的辛集辛启两人。 “辛集，你去将军府一趟，告诉楚将军，本王有要事相商，请他过府一叙。记住，一定要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让他务必来一趟。” “现在去吗？”辛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算了，明日再请他吧。”今天天色已晚，城中也已宵禁，还是明日再说。 翌日上午，辛集来到将军府请楚云天去安王府。 “安王能有什么事与我相商？” 此时楚一川正准备去例行巡城，他摇摇头表示不知，“不过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父亲不如去一趟？” 楚云天想了想，决定去一趟，回房换过一身衣裳后，跟着辛集来到了安王府。 “不知安王殿下找臣有何事啊？” “楚将军先请坐。” 吩咐人上了茶，又摒退了左右后，慕容谦才继续开口。 “楚将军，本王此次请您过来是想让您这些时日加强京城和皇城巡防，尤其是皇城，最好能加强防卫。” 楚云天放下手中喝了一口的茶，问道：“京中是出何事了吗？” 慕容谦摇头，神情严肃地说：“目前暂时没有，但可能会出事，所以才请将军提前防备。” 楚云天也是面色一变，“莫非要出大事？” “还只是我的猜测，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慕容复和方家很可能会有所行动。” “方家？难不成他们是想谋反？！” 楚云天有些震惊，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这件事可就大了。 “不行，兹事体大，必须禀报陛下。” “将军稍安勿躁，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若是贸然禀报父皇，可能会适得其反，还是先做准备，等老八和方家真的付诸行动我们再向父皇禀报。” 楚云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复了下情绪，觉得慕容谦说得在理，压下了心中的冲动，问向慕容谦：“安王殿下如何得知此事的？” “昨日，皇后中了毒，听说是我母妃指使宫女欣儿下的毒，我得知消息欲进宫找父皇询问此事，进宫路上却遭到了袭击，这明显是有人针对我们母子，我思前想后都觉得应该是慕容复做的，毕竟之前他被废去太子一事，一直都认为是本王陷害的。” “皇后娘娘中毒了？还是娴妃娘娘下的毒？这绝无可能！娴妃娘娘为人我们都极为清楚，她绝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殿下遇袭可受了伤？” 见楚云天都说母妃不可能会陷害皇后，慕容谦心中有些欣慰。 “我只是轻伤，并不要紧，多谢将军关心。” 说完，慕容谦又沉思起来，就连楚云天这种不了解后宫的人都知道母妃为人，父皇这个枕边人又怎会不相信母妃？ “殿下所说若是真的，那的确是要早做准备，我这就去安排。” 楚云天说完就准备起身告辞，但慕容谦叫住了他，“将军稍等，此事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否则无故加强巡防，必然会引起他们警惕。” 楚云天拱了拱手，“明白，我到时候只吩咐说南渊公主和使团即将到来，为确保京城安全，所以加强防卫。” “将军英明。” 慕容谦此时倒是有些庆幸南渊公主嫁过来嫁的正是时候，不然还不知道应该用什么理由防止慕容复他们察觉。 回到将军府，楚云天有些感慨，这个安王殿下真是未雨绸缪，而且还很机智谨慎，慕容谦在他心中的印象，倒是好了几分。 待楚一川巡城回来，楚云天把他叫去了书房。 “父亲，安王殿下找您是有何事？” “你这几日吩咐巡防营，加强京城各处巡防，还有城门守卫，多加些人，日夜都要守着，莫要放松警惕。” 楚一川见父亲有些严肃的神色，问道：“是要出什么事了吗？” “废太子可能会联合方家有所动作，我们要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 “什么？！太子他……怎么会？！” 楚一川有些不敢相信，太子怎么会想谋反呢？ “人被逼急了，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的！” 听到父亲的话，楚一川忽然想到之前太子绑了陆姑娘并对他下药之事。太子本就不是善类，此番怕是真的要做蠢事了。 “旁人若是问起，你只说是南渊公主即将到达京城，加强巡防只是为了南渊使团的安全，明白吗？” 楚一川郑重地点了点头。楚云天满意地点点头，儿子做事，他是极为放心的。 “明日起便做调整，禁军那边我也要做安排，确保陛下的安全。” 楚一川是巡防营的都尉，负责京城安全，而楚云天是禁军统领，负责守护皇城和保护陛下。 慕容复被废后，手中几乎没有任何势力，除了方家…… 方家这些年在朝中影响甚大，与他们有所牵连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不计其数，方家也是培养了众多势力，这些势力包括江湖上的一些势力，还有一些商户。 更让人觉得可怕的是，他们秘密培养了一支军队，就驻扎在京城南郊的南沽山上，南沽山野兽众多，平日里几乎没人会去，且地势陡峭，是军队藏身最好的地点。 没人知道方家秘密培养军队是作何居心，方家多年来砸了不少银子进去，但从未用过这支军队，如今，到时候了。 慕容复府中，他舅舅方青舟也在，还有两人，分别是慕容复的二舅方青山和小舅方青海。 方青舟脸色有些难看，他怒拍桌子，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大哥息怒，此时也是我和二哥思量许久后决定的。皇后娘娘如今在后宫不得势，复儿又被废，你在朝中也一直被打压。既然如此，大哥为何还要为皇帝做事，为何不同我们一起筹谋大事？” “愚蠢！陛下可不是纸老虎，你们想对付陛下，让复儿上位，简直是异想天开！” 方青舟被气得不轻，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两个弟弟还有慕容复都这么大胆，竟然想要起兵造反！ “舅舅，你不是一直教我做人不可太过软弱吗？怎么如今到了你这，你却如此畏畏缩缩？”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谋逆！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怎么，我不是已经意图谋反过一次了吗？父皇既然这么期望我谋反，那我就反给他看！” 方青舟气得指着慕容复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你糊涂啊！” ------------ 第五十一章 大势已去 “糊涂的是舅舅！我不想再让别人来决定我和母后的命运了，我要坐上那个位置，从此自己做自己的主！舅舅难道不是一样吗？舅舅为父皇，为方家，为东临殚心竭虑，可是最后得到了什么？” 方青舟被慕容复这一番说辞镇住了，他想到这些时日在朝中，不管何事，陛下对他的启奏都充耳不闻，甚至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哪怕他不是为太子求情，而是真的为政事担忧，陛下也从未像以前那般正眼看他。 见方青舟脸色变幻，没再说话。慕容复冷笑一声，“舅舅想到了吧，即使你做得再多，父皇已然对你，对方家失去了信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为他守着心中那份忠诚。和我们一起共商大事，不过是换我做皇帝，但是这天下还是慕容家的天下，方家也还是以前那个荣耀的方家。而舅舅，会成为东临第一权臣，百年后，你也会成为史书上歌颂的忠臣！” 方青舟看着慕容复，神色复杂，心中纠结万分。方青山和方青海两人则是对视一眼，看向方青舟。 “大哥！复儿说得有道理，难道你不想看着方家在你的带领下更加光辉荣耀吗？” 怎么会不想？他身为方家家主，比任何人都希望方家能获得更大的荣耀，希望方家能在他手中更上一层楼。更希望自己能被史书铭记，后世都能记住他方青舟曾培养了一代明君，是一代忠臣。 不得不说，慕容复还是极为了解方青舟的，他知道方青舟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一击必中！ 果然，方青舟不再纠结，他眼露狠厉，抬头看向慕容复，“好！我答应你！但是那支军队的指挥权，必须在我手中，一切行动也要由我调遣！” “全凭舅舅安排！” 慕容复还有方青山和方青海皆是眼露喜色，他们知道方家有支军队，但只有方青舟有权调用，所以他们才要劝服方青舟，让他加入他们。如今有了方家的这支军队，还有方青舟亲自安排，此事必成！ 那支军队其实本来就是方青舟为慕容复准备的，他想着待日后他登基后，这支军队可作为他的近卫军，护他安全。如今也不过是提前了一点，最终目的是不会变的。 九月初五，弯月高挂空中，微弱的光照着京城的大地，一阵脚步声窸窸窣窣响起，正是一小队人马，他们穿着铠甲，排着队伍，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宅子，仔细看去，上面写的正是八皇子府！ 与此同时，京城靠南郊的那边城门口，有一小队人身影融于暗处，悄悄爬上了城墙，他们轻轻松松地放倒了城墙上的守卫，换上了他们的衣服，对着城内某处打了个手势。 一个同样穿着铠甲的人从暗处骑马出来，奔向了八皇子府。 慕容复一身戎装坐在厅中，静静地等待着消息。此时方青海穿着铠甲，提着佩剑走了进来。慕容复见到他，紧张地问道：“怎么样了？” “大哥都安排好了，只等南城门那边的消息。” “好！”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今日，就是他慕容复的登顶之日！ 方青海话音刚落，外面就来人了。 “启禀殿下，大军已进城！” “好！”慕容复站起身，拿过放在桌上的佩剑，抽出剑身，说道：“行动！” 将军府，慕容谦，楚云天都在，两人都是身穿铠甲，静静地坐着。 此时，同样穿着铠甲的楚一川走了进来，对着二人点点头，说道：“他们开始行动了。” “他们顺利吗？”楚云天开口问道。 “嗯，很顺利地就夺了南城门，此时大概正在集结军队。” “好。” “本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谁能想到这方家竟然敢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私养军队，贼子之心昭然若揭！” 楚云天点了点头，“是啊，我们也没想到，若不是知道他们要行事，所以提前做了准备，说不定他们真的就成功了！” 慕容谦笑了笑，站起身对着楚云天躬手，“有将军在，他们自然是不会成功的！” “许久未上战场了，本将军今日也想看看，我是不是还能拿得起我的刀！” 说完，楚云天笑着把手伸向了一旁兵器架上的长刀，这长刀是他上阵杀敌时用的兵器。 这把长刀的刀身部分乃是玄铁制成，拿在手中极有分量，刀棍也是精铁铸成，上面刻着露出獠牙的猛虎，只是已经磨损得看不太清楚它的样子了，不过那凶狠的眼睛还是看得出来的。刀棍上靠近刀身的地方已经有些泛黑，那都是敌人的鲜血染出来的颜色，已经洗不掉了。 楚云天将长刀从架子上拔起，大笑了一声，“哈哈哈，看来，还是拿得动的！” 慕容谦和楚一川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慕容谦像是在问：你爹平常都这样吗？而楚一川则是回答：没错，我已经习惯了。 不怪楚云天，他每次上阵杀敌前都异常的兴奋，如今东临无战事，他也回到京城当了禁卫军统领，离开了战场，他只觉浑身难受，在他眼里，战场才是他的家。所以现在，楚云天的心情可想而知。 慕容谦干咳两声，对着楚云天笑道：“楚将军还是十年前的样子，怎么可能提不动刀。” 楚云天大笑两声，仿佛找回了当年上战场时的那种豪气，他拿着刀挥舞了几下，一股凌人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他眼神变得锐利，开口说道：“出发！” 慕容复那边的人正在整顿军队向皇城进发，这边楚云天慕容谦等人已经在皇城前严阵以待。 慕容轩成也是刚得到消息，此刻坐在殿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是满是寒意。他没想到慕容复和方家会如此胆大包天地想要造反，最没有想到的是方家会秘密训练军队，其心可诛！ 月亮渐渐被天空中的乌云遮住了身影，本就黑暗的宫墙前显得更加黑暗，楚云天等人手持兵器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过多久，皇城宫墙外面响起了低沉的脚步声，慕容复坐在马上，走在前头，他旁边还有方青舟三兄弟，身后是方家的那支军队，他们身上穿的铠甲，手中拿的兵器，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看得出方家的确是下了重金培养他们。 来到皇城的午门外，慕容复等人停下了脚步，方青舟皱眉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 “不太对劲”，方青舟扭头问方青山，“二弟，你们进城的时候顺利吗？” 方青山一愣，说道：“很顺利啊，无人发觉。怎么了？” “关键就在于太顺利了，”方青舟看向皇宫大门，“你们看这皇城，平日里都有人值守，为何今夜却一个人都没有？” 慕容复看了眼宫门，淡淡地说道：“不管对不对劲，都已经走到这儿了，没有回头路了。” 他话音刚落，宫门在里头被打开了，传出“吱呀”的响声，慕容谦坐马背上，拉着缰绳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楚云天父子。 “八弟好觉悟，不过，就算你想走回头路，也没有机会了。” 慕容复看向慕容谦，眼中迸发的是一股恨意，他咬牙切齿地叫着他的名字：“慕容谦！” “八弟当真是考虑清楚了？” 慕容复死死地盯着他说道：“事已至此，我不可能回头！” “刚才那句话，是父皇让我问的，可你做出了你的选择，那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慕容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眼中有些不忍。 方青舟看向慕容谦身后的楚云天，还有隐藏在宫门内的军队，眼神闪了闪。他看向慕容复，慕容复也看向他，两人眼中皆是露出一丝狠色，拼了！ 两边都没再说话，只是方青舟和楚云天各自举起了手臂，又同时放下，两边的军队同时响起一声：“杀！” 就在这皇宫的城门处，慕容复发起了他的奋力一击，这场战斗不成功便是死，他心中十分清楚后果，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慕容轩成听到外面的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心中情绪翻涌。他终究，做出了他的选择。江海看着慕容轩成有些疲惫的面容，心中也是堵得慌，这八皇子，怎就成了如今这样呢？ 皇后方轻灵听到外面的声音则是脸上一喜，他们来了！她喊来宫女，为她梳洗换装，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外面的战斗已接近尾声，基本上只过了一个时辰不到，战斗便已结束，方家的军队虽然装备精良，但毕竟缺乏实战经验，方青舟一介文官也不懂作战指挥，哪里斗得过身经百战的楚云天和他的禁卫军。 慕容复被慕容谦打于马下，方青山更是直接被楚云天斩杀，方青舟方青海皆被擒获，一场方家与慕容复精心策划的谋反之战就这么结束了。 押着慕容复还有方家两兄弟去了养心殿，慕容复头发凌乱，身上有血迹，方家两兄弟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慕容轩成坐在殿前看着跪在地上的慕容复和方家两兄弟，表情复杂，半晌没有说话。 慕容复低着头，静静地盯着手中的鲜血。慕容轩成看着这样的他，心中有些钝痛，艰难地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慕容复抬起头，面无表情，“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慕容轩成叹了口气，看向方青舟，他昔日的忠臣，方青舟也抬头看向他，苦笑一声，说道：“罪臣只想问一个问题。陛下为何不给太子殿下一个机会，又为何不再信任我？” 慕容轩成咳嗽了几声，看向方青舟，“你们就是因为这个才造反的吗？” 慕容复也是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慕容复，你身为皇后嫡子，从出生后就被立为皇太子，朕对你也是寄予厚望，可你呢？不思进取，做事冲动不计后果，这些年不知道做了多少错事，朕一忍再忍，期待你能有所改变，可你始终没有长进。” 说完，慕容轩成又看向方青舟，“方青舟，你方家这么多年为我东临江山的付出朕也都看在眼里，但你不知收敛，以为有个当皇后的妹妹和当太子的外甥就目空一切。甚至想要掌控朝堂，朝堂之上你发了话后更是无人敢反驳，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还放任方家后人为所欲为，引起的滔天民愤你都看不见吗？” ------------ 第五十二章 慕容复被处死 慕容轩成越说越激动，说完后咳个不停，江海忙上前为他抚着背给他顺气，嘴上还说着：“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 方青舟和慕容复都是脸色颓废，身子倾倒在地。慕容复苦笑一声，原来，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父皇都看在眼里，所以，即使他明知道私藏军械之事不是他所为，也没有再去调查，因为，他已然对自己失望至极。 方青舟一脸怔然，随即仰天大笑，那笑声格外悲怆，眼中也有着热泪。 要说他有错吗？很难说清楚。他身为方家家主，自是希望方家能一直荣耀昌盛，方家那些小辈，平日里的确是纨绔了些，但他只是下令让他们莫要做得太出格，其他的也就都听之任之了。至于朝堂上，他太希望做一个好官了，也太自负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说的才是最正确的，是最有利于东临的，所以独断专行了些，不过仔细想来，确实有很多次他甚至都反驳了陛下的意见。 即使是这样，方青舟仍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抬头看向慕容轩成：“我一心为了东临，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那你倒是告诉朕，你秘密训练的那支军队，又是何意？” 方青舟没有回答，只是坦然地看着慕容轩成。 慕容轩成怒极反笑：“好！你既说自己问心无愧，那朕也就不再多说，自去天牢反省吧。” 说完，两个禁卫军进来架着方青舟出去了，方青舟没有任何反抗，任由禁卫军带他出去。 翊坤宫中，方轻灵穿着一身皇后正装，大红色的凤袍，头戴凤冠，端庄华贵。她坐在翊坤宫正殿，一脸笑意地等着他的儿子来接她。她的贴身宫女喜儿被派去打探消息，等了许久，外面的喊杀声消失了，方轻灵激动地站起来，成功了？！ 正准备离开座位时，喜儿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还有方大人都被抓去养心殿了！” “什么？！”方轻灵双腿一软倒在座位上。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喜儿一脸惊慌，“是楚将军，楚将军早就得到消息，就在宫门口等着方大人和太子殿下来。” “完了！”方轻灵脸色惨白，这下是真的完了！ 方轻灵脑袋一片空白，坐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喜儿担心地走上前，扶着她问道：“娘娘？娘娘？接下来该怎么办？” 方轻灵重新抬起头来，正色道：“扶本宫起来，本宫要去养心殿！” 一路坚定地走到养心殿，方轻灵正好看见方青舟被架着走出来，她连忙上前拦住，“大哥！” 方青舟看着身前的方轻灵，对她笑了笑，说：“小妹，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方轻灵泪水夺眶而出，“大哥，都怪我没用，帮不了你们！” 方青舟伸手擦掉方轻灵脸上的泪水，“不能哭，你是方家的女儿，是东临的皇后，不能失了仪态。” 方轻灵听到这话哭得越发厉害，“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 方青舟轻笑道：“你没有错，是陛下对不起你，莫要自责，大哥并不后悔今天做的一切。” “你等我，我去求陛下，我去求陛下！”方轻灵退开几步对着方青舟说道。 方青舟本想制止她，但他没有，他只是摇了摇头，“小妹，你这是何苦？” 方青舟知道她去求情也没有用，但小妹的性子他了解，所以只能让她去了。 进了养心殿，方轻灵看着跪在地上全无往日神气的慕容复，心中疼痛难忍。 “复儿！” 慕容复听到方轻灵的声音，猛然抬头，眼眶立刻红了起来，“母后，儿子让您失望了。” 方轻灵跪下替他拨开脸上的头发，流着眼泪说道：“母后不怪你，都是母后没照顾好你。” 慕容复忽然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您快回去！您不该来这！” “没事的，别害怕，母后哪都不去，就在这陪你。”方轻灵反抓住慕容复的双手，紧紧握住，对他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 慕容复神情有些崩溃，他转头对着慕容轩成磕头，“父皇，儿臣知错，儿臣甘愿受罚，但是请您放过母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请您放过她！” 慕容轩成强忍心中悲意，对着慕容复说道：“你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却还知道念着母后，可你心中可会念及朕？你可曾想过朕会如何？” 方轻灵啜泣着，对着慕容轩成磕头，“陛下，复儿只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但是他并未伤害到您啊陛下。还有我大哥，他也是一心为了东临啊！臣妾愿以死谢罪，只求陛下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放过复儿和大哥吧！” 慕容复摇了摇头，“不，父皇，儿臣自知有罪，儿臣愿认罪伏法，请您放过母后，舅舅也是被儿臣所逼，他心中一直都是忠于父皇的，请父皇也放过舅舅，所有罪过儿臣愿一人承担！” 慕容轩成直觉胸口疼痛难忍，一口腥甜涌了上来，他强行吞咽了下去，捂着胸口，问道：“承担？你这个时候才懂得要承担吗？” 慕容复伏在地上，“儿臣愿以死谢罪！” “好！朕满足你！江海！赐毒酒！”慕容轩成不愿再多说，只喊江海上毒酒。 江海心底叹了口气，但也没说什么，他知道陛下肯定不会放过殿下的，默默地端来毒酒，站在慕容复面前，满腔的悲意。 他还记得慕容复小时候，最喜欢黏在他身边，那时候总缠着他，问父皇喜欢什么，他去为父皇寻来；会问他父皇有没有表扬过他，有没有说他哪里做的不好，他一定会改正；他说他是太子，他要好好学习，长大后为父皇分忧。 往事历历在目，可如今的慕容复终是没有成为他曾经想成为的人。江海递过毒酒，对着慕容复说道：“太子殿下，这酒饮下，不会有痛苦，你且安心去吧。” 慕容复接过酒杯，对着江海笑道：“多谢江公公。” 江海看着他的笑容，不忍地转过了头。 慕容复侧头看向方轻灵，对着她轻轻一笑，“母后，儿子不孝，来生再来报答您的养育之情。” 说完仰头喝完了那杯毒酒，脸上是一片释然。 方轻灵像是被定住了，直直地看着他，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慕容复倒在地上，七窍流血，她才爬了过去，抱住慕容复的尸体，大声哭喊：“复儿！” 慕容轩成闭上了眼，不愿再看他们。 此时楚云天和慕容谦已经将所有方家叛军尽数擒拿。兵器也全都上缴，楚云天看着这些精良的兵器，说道：“不得不说，方青舟真的是下了血本，我手下将士都没有这么好的兵器！” 楚一川说道：“方家家大业大，自然舍得花钱。” 慕容谦没有闲心聊天，他视线看向了养心殿的方向，眸子中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楚云天看着慕容谦，也知道他此刻内心的复杂，对他说道：“殿下，我们已经清点好了，你进宫去吧，陛下此刻应该需要你的陪伴。” 慕容谦沉默了良久，才点了点头说：“好！” 慕容谦进养心殿时，慕容复和方轻灵都已不在殿内了。他看着地上的空酒杯，瞳孔缩了缩，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压抑着心情，他抬头看向慕容轩成，只见他一脸的疲惫之色，眼中有红丝，想来心中极为难受。 “儿臣见过父皇。” “嗯，都处理好了吗？”慕容轩成声音有些沙哑。 “嗯，都处理好了，但楚将军还在安顿叛军。” “好，你们都辛苦了。” “……” 一阵的沉默，慕容轩成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慕容谦站在原地看着他，随即朝他走了过去，站在慕容轩成身后，替他揉着太阳穴。 “八弟他……父皇请节哀。”慕容谦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慕容轩成。 “你说，是不是朕这个父亲当的太失败了？”慕容轩成语气有些颓丧。 慕容谦摇了摇头：“不，是八弟不懂父皇的良苦用心，误入了歧途，此事与父皇无关。” 慕容轩成叹了口气，“朕还记得，他八岁那年，调皮贪玩，逃了那天的国策课，朕罚了他板子，可是他被打时一声不吭。事后朕问他为何不哭，他说朕告诉过他，身为太子，要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不可任性妄为，他逃了课本就有错，理应受罚。朕也是那时才真正认同他当太子，可如今，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说过的话。” 慕容谦只是静静地替慕容轩成按着摩，他知道父皇此时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 “唉，如今，也只有你和老六陪在朕的身边了，朕只希望，你们兄弟俩不要步入他的后尘。” 慕容谦恭敬地回答：“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好好孝顺父皇的。” 慕容轩成心情好了一点，他伸出手，让江海扶他起来，站起身后，对着慕容谦说道：“行了，你今夜也累了，离早朝尚早，你等先回去休息，等早朝进宫，朕再论功行赏。” 慕容谦退步跪下，恭敬行礼，对着慕容轩成说道：“儿臣恭送父皇。” 回到安王府，慕容谦先是沐浴更衣，洗去了身上血污后，他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又去了书房，今夜太过惊心动魄，他根本就睡不着。 老八已去，他心中也是悲痛万分，毕竟是亲兄弟，他却落得如此下场，他想起众多小时候的事，那时候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只有单纯的兄弟情，他还记得他十岁那年，老八只有七岁。在翊坤宫与老八玩耍时，他不小心打破了皇后娘娘钟爱的一个花瓶，老八怕他被皇后娘娘责骂，最后又要连累娴妃，因为那时皇后正与娴妃不合，时常找她麻烦。慕容复不想看娴妃娘娘那么好的人无故被罚，所以就告诉他母后那花瓶是他摔碎的，毕竟是亲生儿子，皇后只是说了他几句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想到好多好多的事情，慕容谦忽然就有些不想再争了，争来争去最后都变成了兄弟之间的刀剑相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无法享受平常人的温暖亲情，只有冷漠的勾心斗角，这就是身处皇家的悲哀。 ------------ 第五十三章 慕容谦要当太子了 慕容轩成也是一夜未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慕容复缓缓倒下的身影，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忍心看他送死。但是他又不得不这样做，身为帝王，他也是诸多无奈。 天刚蒙蒙亮，慕容轩成又吩咐江海为他更衣，已经到早朝时辰了。他眼底说不出的疲惫，江海为他束发时，发现他头上又多了许多白发，他愣了一下，随即又不动声色地继续为他戴上发冠。 换上朝服后，他起身准备去金銮殿，只是刚站起来就有些头晕目眩，又坐了回去，江海连忙扶着他。 慕容轩成推开江海要扶他起来的手，“朕没事，只是起身起得急了些。” 江海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还是伸手扶住了他，慕容轩成虚浮着脚步走到寝殿门口，外面有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他跟前，“陛下，皇后娘娘…自尽了！” “朕知道了，先下去吧。” 江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慕容轩成，轻轻唤了他一声：“陛下。” 慕容轩成收回思绪，淡淡地说道：“先上朝吧。” 说完他径直出了门，步子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后，他又继续朝前走去，江海压下眼底的担心，连忙跟上。 到了金銮殿，慕容轩成在众官员的高呼声中坐上了銮座。他深吸了口气，振作精神，摆了摆手，说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一众大臣起身后，都抬头看了慕容轩成一眼，除了有些疲色，看不出来其他。 昨夜的事他们都听说了，那么大的动静，想不听说也难，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由何人开口。 最终，礼部尚书褚达站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道：“陛下，臣等听闻昨夜前太子与方家起兵造反，甚是担忧陛下安全，不知陛下是否无恙？” 慕容轩成沉默片刻，说道：“朕无大碍，众卿家不用担心。今日，朕也正是要处理此事。” “昨夜八皇子慕容复，联合方家一同起兵造反，幸有安王识破他们计谋，并与禁军统领楚将军提前做好了防御，八皇子等人并未得逞，朕昨夜已赐慕容复毒酒一杯，并将他贬为庶民，不得入皇陵安葬。” 慕容谦听着父皇的话，神情也极为疲惫，心中更是长叹一声，老八啊老八，你若早知如此，可还会做出这个选择？ 慕容轩成话语未停，“来人，带逆臣方青舟。” 金銮殿门口的通传太监也是高喊：“陛下有令，带逆臣方青舟。” 太监一个一个地通传下去，直到传到金銮殿外广场的宫门处，方青舟带着头铐和脚链，被两个禁卫军押着朝金銮殿走来。 偌大的广场安静得可怕，只有方青舟的脚链拖在地上发出的摩擦声。他静静地走着这条他走过无数遍的路，却唯独只有这一次，他走的最安逸。 来到金銮殿，没有理会其他臣子异样的目光，他径直走到殿前跪下，跪得笔直。 “罪臣方青舟，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青舟，慕容复已认罪伏法，你可认罪？” “我认罪。”方青舟回答得极为干脆，昨夜他想问的已经问了。 “好，念你诚心，朕会留你全尸，待你梳洗一番，赐你鸩酒一杯，让你体面地去。” “陛下，罪臣去之前，还想请求陛下，日后史书上，还请如实记载罪臣。” 慕容轩成沉默片刻，开口道：“朕，允了。” “谢陛下恩典。”方青舟露出了笑容，他这也算变相地实现了心中的一个梦想吧。 待方青舟被带下去后，慕容轩成继续开口道：“方家私养军队，意图谋反，朕念及方青舟多年来为东临江山殚精竭虑，留他全尸，但方家众人不可轻易放过，全部关入刑部大牢，则日斩首示众。” 刑部尚书此刻心中叫苦连天，方家那么多人，他刑部大牢哪里装得下啊！ 符广站了出来，问道：“陛下，若是要株连方家，那皇后娘娘……”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各大臣心中都对这位宰相大人竖了个大拇指，果然是个狠人！这都敢说！ “……” 慕容轩成又是片刻的沉默，“皇后方轻灵今晨已自尽宫中。” “什么？！”众大臣开始议论纷纷，慕容谦也是一愣，随即脸色复杂，他印象中的皇后一直都是处变不惊，没想到她竟也会走到这一步。不过仔细想想，慕容复和方家都不在了，她一个人留在世上也不会过得很好，倒不如就此解脱，黄泉路上还能与老八做伴。 解决完方家的事，接下来就是要论功行赏了。 慕容轩成看向楚云天和楚一川，笑了笑。 “楚将军父子二人尽心尽力，护朕周全，昨夜拦住了贼子，避免了这场宫变，各赏，黄金百两。楚一川年少有为，带领巡防营护卫京城有功，擢升为禁卫军副统领，兼任巡防营都尉。” 符广脸色有些难看，心中有些愤恨，为什么这楚家父子俩总是能逢凶化吉，还如此得圣宠呢？ 楚一川有些不敢谢恩，他先是看了自家老爹一眼，见楚云天对他点点头，他才走上前，低头单膝跪地道：“微臣领旨谢恩。” 慕容轩成对他点头笑了笑。又看向慕容谦，斟酌片刻后，喊他名字示意他上前，“安王慕容谦。” “儿臣在。”慕容谦上前跪下。 “此次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制止宫变，全凭安王未雨绸缪，占得先机。安王机智过人，朕心甚慰，赏黄金千两，良田百亩，并加封亲王。” 慕容谦脸上没有太多喜色，只是磕头行礼，沉声道：“儿臣谢父皇隆恩。” 他的确不怎么开心，因为他如今获得的封赏都是因为他亲自送自己的兄弟走上死路换来的。 退朝后， 慕容轩成又去了翊坤宫，他与皇后毕竟当了几十年的夫妻，总是要来看她一眼的。 方轻灵是上吊自尽的，唯一的儿子死了，她的娘家方家也是注定要被株连的，从此没了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她承受不住这些，所以自尽了。 慕容轩成看见静静地躺在那里的方轻灵，心中也是思绪万千，皇后这些年的确没什么大过错，只是对孩子纵容了些，对娘家多偏袒了一些，对于他这个丈夫，反倒是没有过多的关爱。不过，她人都已经死了，他也不想再去计较太多。 “臣妾见过陛下。”娴妃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慕容轩成转身，看向娴妃，“你怎么来了？” “臣妾来看望皇后娘娘。”娴妃望向躺在水晶棺上的方轻灵，眼中有着悲意。 “宫中众多妃子，却只有你肯来看她，她污蔑你下毒害她，你却还能不计前嫌。” “毕竟姐妹一场，而且皇后娘娘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母爱无罪。” 母爱无罪。慕容轩成听着娴妃说的这四个字，心中似乎有根弦被触动了。他看向娴妃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看着她有几分憔悴的面容，他关切地问道：“皇后中毒之时，朕并未听你解释，你可曾怪过朕？” 娴妃温婉一笑，“陛下多虑了，臣妾知道陛下当时必有缘由，又怎会怪罪陛下。倒是陛下，八皇子和皇后娘娘相继离去，想必陛下心中也是心痛万分，陛下还是要保重龙体才是。” 慕容轩成拉过娴妃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爱妃如此宽宏大量，朕不如你啊！” “臣妾行事随心而已，但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诸多事情不能如臣妾般随心，要考虑许多方面。陛下是明君，所作所为皆是为民为东临，陛下心怀天下，应该是臣妾不如陛下才是。” 慕容轩成从来不知道娴妃这么懂他，今日这一番谈话，他忽然发现，自己一直都冷落了她，心中思忖了一番，安王如今是亲王了，娴妃的位分是不是也要往上提一提？ 回到养心殿，慕容轩成就病倒了，他本就是硬撑着一口气去上的朝，与娴妃一番谈话后，心中绷紧的弦松了下来，人自然就承受不住了。 江海倒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昨夜就知道陛下状态不对，所以陛下病倒时他也没有过多慌乱，请了御医为陛下把脉后，得知他是胸中郁结再加上没休息好，所以才病倒的。江海内心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多注意休息，再按时服药就好了。 过了两日，慕容轩成便已好些了，他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拟旨晋封娴妃为贵妃，娴妃一时之间成了后宫中的红人，之前娴妃被陷害给皇后下毒时，那群在背后说娴妃坏话的人如今又是舔着脸到处说着娴妃的好话。 “我就知道，娴妃娘娘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怎么可能会对皇后娘娘下毒呢？” “你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你不是说娴妃娘娘的心善都是装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我可是一直都相信娴妃娘娘为人的。” …… 养心殿内，慕容轩成静静地思考着，经过慕容复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了，是时候确立太子人选了。 召来几个臣子后，慕容轩成告诉他们：“朕欲立安王慕容谦为太子，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楚云天这个陛下党倒是最先发话，“陛下，安王殿下有勇有谋，胆识过人。臣认为，安王殿下可当此大任。” 吏部尚书本就是慕容谦一派，自然希望慕容谦能当太子，当即说道：“陛下，臣也认为安王殿下可当此大任。” 见褚达表情有些不对，慕容轩成看向他，“怎么，褚爱卿认为不妥吗？” “回陛下，臣…也认为安王殿下最是合适。” 褚达心中有些焦急，可偏偏又不敢说反对的话，此时慕容湛又未在京城，只能等回去派人传信给他，让他速速回京。 …… 慕容湛听完华阳的叙述，吐出一口浊气，没想到，他不过离京一个多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你确定他真的要被封为太子吗？” “属下确定，陛下当日唤大臣商议，褚大人也在场，此事千真万确。”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殿下，还有一件事。你走后，华南又跟踪圣女，发现她出入将军府十分频繁。” “你说什么？！” ------------ 第五十四章 康王殿下请自重 “圣女出入将军府做什么？” “属下也不知，但华南多次看到将军夫人出来相送圣女，举止亲密。” 慕容湛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华阳退下后，慕容湛揉了揉微微发胀的额头，此间发生了太多事，他错过甚多。早知道慕容复这个蠢货会出来搅局，他当初就应该当机立断杀了他。 还有圣女，她明明答应过自己不会再与将军府往来，可如今又是怎么回事？他心中隐隐有些怒意，像是遭到了背叛...... ------------ 第五十五章 我想选康王殿下 “嘉荣献丑了。” 不知是跳了舞的缘故还是因为喝了酒，嘉荣的脸色有些泛红，她露出一个极为美丽的笑颜，对着在场众人抱拳行礼。 慕容轩成笑了笑，“听闻南渊女子几乎人人都会武功，如今见到嘉荣公主这场剑舞，朕才知道传闻果然不虚。” “陛下谬赞了。” 重新落座后，嘉荣看向了对面那些公子哥们，发现他们都是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自己，除了慕容谦慕容湛和楚一川三人。 慕容轩成也看向一众青年，...... ------------ 第五十六章 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南渊的嘉荣公主选康王殿下做夫婿的消息一日间便传遍了京城。 慕容轩成还特意吩咐钦天监挑一个良辰吉日，为康王殿下和嘉荣公主举行大婚仪式。 其实他本来是想先举办册立慕容谦为太子的大典的，但是南渊使团想看着公主出嫁再回去，所以他只能先办慕容湛的婚礼，待南渊使团回去后，再办太子册立的大典。 如今慕容谦也只是有个太子的名头，但并未正式册立，他还是以安王自居，目前也还是住在安王府中。 慕...... ------------ 第五十七章 我与楚少将军情投意合 陆婉婷有些不耐烦，“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我要如何是我自己的事，与康王殿下无关。殿下有空关心我如何，还不如多回去关心您未来的王妃。” 慕容湛一怔，浮现出奇怪的神色，“怎么？你吃醋了。” “殿下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再与殿下有任何瓜葛。” “所以，你要与本王断绝往来？”慕容湛的脸色再度变得难看。 陆婉婷没有回答，只是一双眸子沉静地看着慕容湛。 楚一川感受到此时及其严肃的氛围，轻...... ------------ 第五十八章 赠药给东临大军 “玉溪国要起兵？！” 楚云天和楚一川父子俩几乎同一时间惊呼出声。 “没错，四师兄的人查到的。”陆婉婷肯定地点点头，四师兄的消息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楚云天神情严肃，眉头紧皱，“玉溪国不过一个边陲小国，早年间更是被我的将士们打的不敢再进犯，如今又有恃无恐地贸然起兵攻打东临，其中必定有猫腻。” “不管什么猫腻，师兄都要开始准备迎接战事了。” “哼，只要他们敢来，我就把他们打...... ------------ 第五十九章 等我回来 五日时间很快就到了，楚云天等人正式出发。 临行前，陆婉婷已在将军府的正厅等着，楚云天和楚一川父子两人都穿着一身铠甲出来了。 陆婉婷还没见过楚一川穿铠甲的样子，此时的他，剑眉星目，眼神中有着和师兄一样的锐利，她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师兄，师兄当年应该也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楚一川看见陆婉婷含笑望着他们，连忙走过去，冲她温柔一笑，“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送你们。”陆婉婷笑的很灿烂，...... ------------ 第六十章 神秘军师 这几日气温骤降，太阳也偷懒不出来了，日日都是阴天。 陆婉婷正在花厅喝着热茶，忍冬拿着一个暖手炉递给陆婉婷，陆婉婷接过后满意地笑了笑，真暖和啊！ 忽然她愣了愣，盯着手中精致的暖手炉，问道：“这个暖手炉是不是康王送的？” 忍冬笑道：“是的，正是上次康王殿下送给小姐的，还是用上好的貂绒包着的呢。” 陆婉婷笑容有些僵，赶忙把暖手炉递给忍冬，“拿去丢掉。” “啊？小姐，真的要丢...... ------------ 第六十一章 楚一川受伤 “咳咳咳！” 养心殿内，慕容轩成不停地咳嗽着。 江海给他拍着背，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陛下，您还是叫太医来看下吧。” 慕容轩成摆摆手，“不用，朕就是这几日感染风寒，不碍事的。” “那也得请太医瞧瞧，您咳得这么严重，总得治疗一下吧？” “无妨，不必请太医，朕很好…咳咳咳……” 慕容轩成一边说着没事一边又咳得厉害。江海不停地给他拍着背，眼中是藏不住的心疼，但...... ------------ 第六十二章 中毒了 回到军营，楚一川叫了军医来给他包扎伤口，李成济将他绑在伤口上方止血的布料摘下后，鲜血又不停地往外渗着。 楚一川手臂上的伤口足有两寸深，李成济皱着眉头为他清理着伤口，楚一川撑着手臂一言不发，脑中浮现的一直都是贺泉说的话。 军中真的出了叛徒？到底是谁？ 那莫珩提着药箱站在一旁看着楚一川，此时李成济正往他伤口上着药，他看着李成济那极为小心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夜晚，楚...... ------------ 第六十三章 赶去军营 陆婉婷让人打探消息后的第二天，此时已是楚一川中毒后的第三天。 军中的人送消息到凉州城就用了两天，凉州城内四师兄的人收到消息后通过他们的渠道最快速的把信件送了回来，只用了一日时间。 不愧是明渊大陆最强情报组织，紧急军情八百里加急传到京中八百里路都要两三天，而且边关离京城还远远不止八百里，实际上要花上五六日的时间。 四师兄的人收到消息后连忙来了陆婉婷住处。 “小姐，我们的人从凉...... ------------ 第六十四章 药王谷谷主？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楚一川身着铠甲，身披一块残破的战袍。他散乱着头发，脸上身上皆是血迹，此刻他身边已无友军，只身一人扶着战旗，另一只手提着剑，他半跪在地上，看着重重围着他的敌军，露出了一个视死如归的笑容，众敌军将手中的枪戟刺入了他的身体，楚一川手中的剑骤然掉落，战旗也缓缓倒下。 “川儿！”柳北卿从梦中惊醒，猛然从床上坐起，此时已是脸色苍白，额上全是冷汗。 “夫人！您没事吧？”一直守在柳北...... ------------ 第六十五章 是你！！！ 楚云天特意为陆婉婷准备了一个营帐，开始李成济本来是想让陆婉婷住他那边的军医营地的，他也好就近学习，但是考虑到陆婉婷毕竟是女子，所以也就没提这事儿了。 陆婉婷现在是以陆无痕的身份待在军中，幽华和玄夜也都被安置在军中，幽华身为杀手，日常的穿着就是男装，所以也没人看出端倪来。 楚一川的毒暂时稳定了，陆婉婷每日都会来为他诊脉和施针，但一直都没什么起色。 楚云天脸上也是愁云密布，一是为了儿...... ------------ 第六十六章 比武，当将军 回到军营后，陆婉婷又赶去了楚云天营帐，此时楚云天还未睡下，陆婉婷与他说了她刚才的去向。 听到陆婉婷说她刚才去了敌方军营，楚云天有些懵，“你去敌方军营了？你们如何进去的？” “幽华和玄夜本就是杀手出身，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陆婉婷对楚云天粲然一笑。 “所以你们见到那个神秘军师了吗？” “嗯。”陆婉婷神情严肃起来，“他是北渊人，据他所说，是我们军中有人暗中为他们传...... ------------ 第六十七章 玉溪战败 众人都看向这个出声持反对意见的人，此人是楚云天手下最得力的副将之一，沈文杰。 陆婉婷默默地看了一眼楚云天，楚云天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都恢复之前的神色。 沈文杰继续说道：“回元帅，我们每次的战术对方军师都能猜到，想必这次对方也能猜到我们会主动进攻，必定会提前设伏，若是贸然进攻，只怕会得不偿失啊，还是要从长计议啊！” 楚云天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沈文杰被盯得...... ------------ 第六十八章 楚一川没救了 楚云天看着一脸不忿的沈文杰，心中有些复杂。 “所以你就背弃我，另投他人？在你眼里本帅就是这样的人是吗？” 沈文杰冷笑着盯着楚云天，“呵，跟着你我永无出头之日，人往高处走，你这条路走不通，我当然要换条路走。” “你所谓的路，就是出卖军情给敌国吗？”楚云天痛心疾首地问道。 沈文杰闻言脸上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之前的表情，说道：“我只是听命行事而已，而且，这场仗最后本来就会赢的，我们...... ------------ 第六十九章 回京，慕容湛准备行动 一夜过去，楚云天彻底白了头。 他与柳北卿只有楚一川这一个儿子，如今痛失爱子，可想而知他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楚云天如今陷在痛苦中，但陆婉婷不能再悲伤下去，她要查清楚为何楚一川的毒会突然爆发。 陆婉婷一身朴素的白衣，头发全部束了起来，只用一根白带系着。 派人叫来李成济后，李成济见她一身白衣，明显是带孝的样子，想到已逝去的楚一川，神色也是有些黯淡。 “李大人，我知道楚将军的...... ------------ 第七十章 进京救驾 楚云天和陆婉婷还有玄夜幽华四人在官道上奔驰着，剩下的轻骑部队则是落后一些，距离他们差不多有五十多里的路程。 陆婉婷骑着马，与师兄楚云天并肩前行，她侧头看了看紧绷着脸的师兄，眼底有着万千担忧。 抬头看向前方，隐隐约约能看到京城中的皇城，也不知慕容湛是否已经行动，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赶上。 就在陆婉婷脑中想着事情时，楚云天猛然拉住缰绳，马儿停下脚步，陆婉婷也跟着停下，转头询问道：“师兄，...... ------------ 第七十一章 两兄弟对峙 楚云天这边的城门口，守卫的兵力足有上千人，楚云天信号弹升空的那一刻，城门大开，数千慕容湛暗中养的私兵还有忠于魏佐的禁卫军冲出，与楚云天这边的人战在一起。 楚云天脸色阴沉，显然是认出来隐藏在其中的禁军，好啊！魏佐好手段！没想到他早就心生反骨，暗中收服了如此多的禁军，他遇见的还只是一部分，想来师妹他们那边和他的情况一样。 楚云天没想过念什么旧情，既然将刀剑对向了他，那就都是敌人，既然是敌人...... ------------ 第七十二章 江海挡剑 随着慕容谦的话音落下，他身前的皇帝亲卫纷纷拔出了剑。 慕容湛看了慕容谦一眼，冷笑一声后，步子后移，身后的禁卫军自动让开，待他退去，他们又迅速合拢，慕容湛的身形被隐藏在他们身后。 禁卫军，这支守护皇城，守护陛下的军队，却将剑尖指向了未来的天子，未来的皇城主人，多么讽刺！ 亲卫与禁卫军就在这皇帝的寝殿前开始了交锋，而皇城门口，傅岩的巡防营渐渐落入了下风，毕竟是人数有限，再加上皇城中的...... ------------ 第七十三章 不敢面对 江海看着慕容湛，继续说道：“康王殿下，你怎么能说陛下对你狠心呢？” “难道不是吗？”慕容湛冷笑。 “之前你所说的一切不过都是你以为，你怎能凭你的以为就断定陛下偏心呢？”江海有些喘不过来气，他赶忙继续说道：“殿下你之前为救陛下导致双腿残疾，整日在府中自怨自艾，陛下心中愧疚万分，想过直接封你为亲王，但又怕伤及你自尊，所以一直没有提起此事。” “你刚出事那会儿，将自己关在府中谁也不见，但...... ------------ 第七十四章 我做他的未亡人 没想到，另一天，楚一川的遗体就回了京城，等楚云天收到消息时，楚一川已经被送回了将军府。 柳北卿看到那被放在大厅中央的棺材时，只感觉脚下步子发软，完全走不动道。她的手搭在忍冬手上，或者可以说是她整个身子倚靠在忍冬身上，分明是靠着忍冬支撑着她一步一步走到棺材前。 厅中婢女小厮的哭声此起彼伏，柳北卿在忍冬的支撑下来到跟前，却不敢扭头望，她害怕看到的是儿子的脸。 缓缓地转过脸然后低头，楚...... ------------ 第七十五章 见慕容湛 符广走上前，拍了拍楚云天的肩膀，说道：“节哀。” 楚云天对着他客气地点了点头。 这两人可是难得的这么和气，看傻了一同来吊唁的官员。他们知道宰相也要来吊唁的时候，可着实为楚云天担忧了一番，生怕他会像往常一样嘲讽楚云天几句。 可是不过他们还是不了解符广，虽然符广也是当父亲的人，他明白作为父亲，失去孩子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而且，不得不说，他的儿子在楚云天手下做事后，性子变得沉稳...... ------------ 第七十六章 洛记交给慕容谦 “那你呢？你是真心喜欢我，还是因为你没见过我这样的女子，觉得我很特别，所以误把这种好奇当成了喜欢？”陆婉婷不由得问道，因为她觉得慕容湛对自己的感情来得太快。 慕容湛有些愕然，她居然如此不相信自己，忍着心痛，他如实回答道：“我承认，我一开始的确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女子有些奇特，但与你相处过程中，我是真的把你放进了心里的，不然，我也不会狠心下毒杀楚一川的……” 陆婉婷一双审视的眸子盯着他，“这...... ------------ 第七十七章 辞官 然而，还未到午时，天牢中传来消息，说是慕容湛在牢中咬舌自尽了。 慕容湛他不愿在人前死去，临死前还要承受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身为皇子，他绝对无法忍受这一点，所以他宁愿自我了结，维护他作为一个皇子最后的尊严。 慕容谦和慕容轩成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惋惜与心痛。 慕容湛虽然是自尽了，但是其他人该问斩的还是要问斩，像直接参与宫变之事的魏佐等人直接被问斩。 ...... ------------ 第七十八章 大年夜 腊月二十八，还有两日就要过年了，街道上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巷子里还有孩童玩炮仗时开心的笑声。 与府外的热闹相比，将军府此时气氛显得过于冷清了。 因为楚云天已经辞官准备离京，府中下人已经被遣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将军府的管家还有柳北卿的陪嫁嬷嬷和两个丫鬟。 管家是楚家的家奴，三代都服侍着楚家，所以他不肯走，执意要跟着楚云天，柳北卿的陪嫁嬷嬷和丫鬟更不用说了，柳北卿去哪，她们就跟到哪儿...... ------------ 第七十九章 特别的新年红包 “不要——！”陆婉婷大声惊呼，猛地从床上坐起。 天已经亮了，大年夜就被她这么睡过去了，昨夜忍冬一夜未睡，她和白芷聊天聊了很久，后来发现没有看到陆婉婷的身影，就来找她了，这才发现她喝醉了。 “小姐，你没事吧？”忍冬拉着陆婉婷的手，满脸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陆婉婷已经清醒过来，被忍冬扶着起来。 揉了揉因宿醉疼痛的头，又皱着眉头闻了闻身上的酒味，“打点热水，我...... ------------ 第八十章 离京，百姓相送 “怎么不说话？”慕容轩成一脸和善，看陆婉婷的眼神宛若一个慈父看着自己的女儿。 “不…不曾。”陆婉婷一时不知道慕容轩成是什么意思。 “那你可有心上人？”慕容轩成又问。 “没有。”陆婉婷皱了皱眉，内心深感大事不妙。 “那太好了，你看太子如何？”慕容轩成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 果不其然，这位皇帝陛下是想要给她和慕容谦牵线。 也不能怪慕容轩成，他实在是太欣赏陆婉婷了，之前...... ------------ 第八十一章 改道去南渊 一行人离了京城，浩浩荡荡地向柳州走去。 陆婉婷颇为感慨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京城，她这次在东临待的时日算是长的了，本来只是为了给楚一川解毒，没想到会扯出一系列的事。而且这背后，还有南宫承志这个人的身影。 陆婉婷眼神一凝，遥遥望向了北渊的方向，南宫承志，等着吧，我会来找你的！ 柳州离京城并不远，也就三两日的路程，马车行的慢，若是骑马，一天半就能到。 陆婉婷为楚云天准备的宅子在柳州城...... ------------ 第八十二章 黎家 南渊国尚武，南渊京都陵川，有三大世家，黎，乌，樊。这三大世家一直屹立不倒，主要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南渊的兵器，火药还有机甲之术，这三样东西都是南渊国兵力强大的根本。 黎家有着全南渊面积最大的精铁矿，自黎家出产的精铁是南渊国兵器的最重要的部分，还有乌家的黑石矿，黑石是火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最后是樊家的机甲术，樊家运用机甲之术制作强大的武器，樊家与黎家乌家是合作共赢的关系，因为他们所制作的武器原料...... ------------ 第八十三章 到达陵川城 去南渊的路，也就是慕容湛之前接亲的路线。一路南行，出了阳关城，就算是离开了东临的领土了。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再次化身成陆无痕的陆婉婷，她想起了那两年在师姐那里的时光。那时的二师姐还只是黎府大小姐，一心钻研琴技，教她弹琴，如今却已经是一家之主了，也不知这些年她过得如何。 说起她这个二师姐，在几乎人人会武功的南渊国，黎漫就显得有些娇弱了，因为她不会武功，而且是毫无武功天赋。 ...... ------------ 第八十四章 师侄女苏蓉蓉 小姑娘反应过来时，菜都上桌了。 她愣愣地问道：“你……你为什么愿意把房间让给我还帮我出房费？” 陆婉婷没回答，而是问她：“你是不是叫苏蓉蓉？” 苏蓉蓉一怔，“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陆婉婷又问：“你爹是不是叫欧阳凌？” “你认识我爹爹？”苏蓉蓉张了张嘴，有些惊讶，眼中有些疑惑，可是她从来都没见过他啊！ 陆婉婷点点头，微微一笑。苏蓉蓉虽然疑惑，但她莫名地就很信任...... ------------ 第八十五章 再遇叶兄 这苏蓉蓉时而迷糊，时而机灵。听到牛高马大喊陆婉婷为陆公子，马上就发现了不对。 牛皋马挞看了一脸懵的自家小姐，怎么？自家小姐这是认错人了？ 又看了看失笑的陆婉婷一眼，难不成这位也没解释？那他们是不是不小心说错话了？ 忐忑地对视一眼，两人有些不敢说话。 陆婉婷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苏蓉蓉，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头，“我本来就没说我是你七师叔啊！” “可是你也没否认啊！”苏蓉蓉回...... ------------ 第八十六章 黎府 “哦？陆兄要去北渊？”叶姓公子问道。 “嗯，去北渊寻亲。”陆婉婷点了点头。 叶姓公子有些惊讶，“寻亲？蓉蓉姑娘不是你的亲人吗？” 陆婉婷看了苏蓉蓉一眼，解释道：“叶兄误会了，我与蓉蓉无血缘关系，我与她父亲有旧，她年纪又比我小，所以我们才以兄妹相称的。” 叶公子点点头，“原来如此。” 陆婉婷垂眸，有些低落地说道：“至于我的亲人，我还不知他们在何处。” 叶公子沉默片...... ------------ 第八十七章 黎漫赠店面 陆婉婷走上前，对着周大福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说道：“婉婷见过周管家，不知周管家可还记得我？” “婉婷小姐？！”周大福不可置信地惊呼，“婉婷小姐，真的是你？！” 陆婉婷面纱下的嘴角绽起一抹柔和的笑容，回道：“福伯伯，是我。” 一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周大福终于是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陆婉婷了。 “婉婷小姐，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周大福心情激动，看着陆婉婷问道。 “福伯伯，我过得很好。...... ------------ 第八十八章 我愿为陆兄做媒 叶恭南盯着她，眼中有些诧异，“陆兄应该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叶兄觉得呢？”陆婉婷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叶恭南嘴角一勾，“所以，陆兄真是醉仙楼的老板？” “千真万确。”陆婉婷肯定地回答。 叶恭南一声轻笑，然后伸出一只手摊开，对着陆婉婷说道：“拿来。” 陆婉婷盯着他的手掌，问道：“什么？” “上次在东临的酒菜钱啊！上次你说你请客，然后又说忘记带钱了，所以是我付的钱...... ------------ 第八十九章 醉仙楼开业 黎府，陆婉婷再次来找黎漫，这回门口的侍卫可没再拦着了，还对她恭敬地行了礼，客客气气地请她进去，这可是家主的师妹，上次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要不是这位姑娘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他们怕是早就丢了饭碗了。 没要下人领路，陆婉婷一路轻车熟路地来到主院的思墨轩，里头还是一阵断断续续地琴音飘出来。 周管家周大福看见她来刚准备出声喊她，但陆婉婷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出声，周大福会意地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下。 ...... ------------ 第九十章 乌家少爷 黎漫放下筷子，秀眉微微一皱，对着陆婉婷说道：“师妹，好像有人闹事。” 陆婉婷一脸的淡定，夹了一块肉放到黎漫碗中，然后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余掌柜能处理好的，你安心吃饭就好。” 醉仙楼一楼大堂，一个衣着华贵但是满脸跋扈的男子正站在柜台前，他眼圈有些发黑，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他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桌上，大堂里的客人皆是满脸惧意的看着他。 掌柜余翰一脸笑容走上前，对那男子说道：“乌...... ------------ 第九十一章 暴打乌青 因为担心黎漫师姐不会武功，怕真的打起来她会受伤，所以陆婉婷直接让人送她回了府，当然，她做的那些菜没忘记让她带回去，还给福伯带了一壶酒。 送走了师姐，陆婉婷又回到了叶恭南所在的雅间，之前乌青闹的动静叶恭南也听见了，所以陆婉婷一进来他就问道：“陆兄，这是发生了何事？有人闹事吗？” “嗯，乌家的小少爷。”陆婉婷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叶恭南，对他歉意地一拱手，说道：“叶兄，这乌青回家喊人去了，一会...... ------------ 第九十二章 叶恭南的身份 陆婉婷和叶恭南本来以为乌青还会继续来找茬，但是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动静。不过两人倒也不在意，不管乌青来不来，他们都不惧。 陆婉婷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乌青没再找她麻烦，是因为乌青的父亲已经筹划着找机会杀她了。 夜晚，黎家西苑，黎嘉祥住的院子，他与她的那个爱妾刚刚云雨了一番，此时正抱着她说着话。 那人正是陆婉婷上次在街上碰到的女子，也是几年前被逐出药王谷的那个，名叫秦淑尤。 香肩半露...... ------------ 第九十三章 纪将军 “师姐，你这首曲子还没谱好吗？”陆婉婷听着黎漫仍旧断断续续地琴音问道。 黎漫眉头微蹙，苦涩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每次谱曲时都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总之就是无法顺畅地弹奏下去。” 陆婉婷闻言也是皱了皱眉，“师姐琴技高超，按理说谱曲应该再简单不过，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啊？” 黎漫摇了摇头，“不一样，若是寻常的曲子，我可能真的很容易就能奏出来，但这首曲子，代表了我对大师兄所有的...... ------------ 第九十四章 和叶公子很相配 寻了雅座坐下后，陆婉婷熟络地点了几个菜。 余翰倒是有些愣，熟客啊！点的都是他们醉仙楼最好吃的菜。这姑娘之前来过？可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虽然疑惑，但是余翰并没有问出口，只是点了点头后就退下了，然后吩咐小二上菜。 “陆姑娘，你似乎常来这里？”纪归凡倒是问了余翰想问的问题。 “是啊，这里的菜最合我胃口。”陆婉婷淡淡地说道。当然合胃口了，这里所有的菜都是自己定的…… “我...... ------------ 第九十五章 园子里的石雕 纪归凡回到纪府后，右手捂在心口处，感受到那不太安分的心跳，他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 随即他又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刚才一瞬间冒出来的念头有些可笑。 要知道，纪归凡一直到如今都是孤身一人，朝中不乏一些想要与他结亲的官员，民间也是有许多女子恨不得倒贴上来，可他一个都看不上，可是现在，他居然会对一个仅仅见了一面的女子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不过，这个陆婉婷的确与寻常女子...... ------------ 第九十六章 神秘的园子主人 就在陆婉婷三人准备抬脚进入主院时，一道苍老暗哑却又不失中气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们是什么人？！” 陆婉婷三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位身形佝偻的老人，布满沧桑的脸上皆是严肃，一脸警惕地望着陆婉婷三人。 “不管你们是谁，请马上离开这里！” 还不待陆婉婷开口，对方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三人彼此互望了一眼，都有些无奈。陆婉婷往前一步，对那位老人恭敬地拱了拱手，说道：“无意叨扰，还望阁下见谅...... ------------ 第九十七章 黎嘉祥的坏主意 示意陆婉婷坐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我与主人是在四十三年认识的，那时候的我不过是个穷叫花子，若不是主人，我只怕早就饿死街头了。” 葛老的脸上满是追忆之色，他继续说道：“当年，我就是陵川城里一个叫花子，我当时因为一个馒头被人打个半死，主人正好路过，见我被打心有不忍，顺手救了我。他当时也是刚来陵川，身边无人服侍，所以把我留在了身边。” 陆婉婷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侧耳倾听。 “主人...... ------------ 第九十八章 他不会是要下药吧？ 三月初三，黎博达寿辰当天。 今日的黎府可谓是热闹非凡，不少达官贵人都来为四老爷祝寿。当然，没有人会空着手来，虽然黎博达不是黎家家主，但是他作为黎漫的叔叔，在黎府以及在这陵川城的地位都是不容轻视的。 黎府主院的听雪堂里，此时已经到了不少的宾客，厅外送礼的声音络绎不绝，黎博达红光满面，有些得意地抚了抚胡须，心中不由在想，若他是以黎府家主的身份举办寿宴，想必送礼的人只会更多吧。 约莫过...... ------------ 第九十九章 你想做什么？！ 一路小心地跟着黎嘉祥来到小亭子，纪归凡不敢再前行，找到一地隐藏身形后，他继续观察着黎嘉祥的举动。 小亭子里，黎漫和陆婉婷都晕倒了，两人趴在桌上，黎嘉祥轻轻推了一下二人，发现他们毫无反应，顿时露出了笑容。 纪归凡眼看陆婉婷二人都毫无反应，心中也是有些焦急，但又不敢贸然上去，只能暗自焦灼等待时机。 黎嘉祥给随同的那人使了眼色，两人各自搀扶一女往事先准备好的房间走去，纪归凡则是默默地跟...... ------------ 第一百章 清理门户 黎家祠堂里，黎漫气愤不已地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无辜表情的黎嘉祥，这黎嘉祥是只老狐狸，打定主意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陆婉婷也被黎嘉祥这番厚脸皮给气笑了，“五爷何必嘴硬，你将失魂散下在我们的茶点中，那茶点我们可是没吃完的，还有，那替你下药的下人我们也抓到了，五爷是想让我把这些人证物证一一带上来吗？” 黎嘉祥脸色一变，糟了！他明明让人处理这些了，怎么会被她抓到？！哼！不对，那里只有我们几人，她根...... ------------ 第一百零一章 把园子送你 众人散去之后，秦淑尤被单独带到了主院黎漫的住处。 这还是秦淑尤第一次来主院，此时的她已经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但脸上也未显惊慌。当初她被逐出药王谷后经历了很多，所以现在并不觉得害怕。 “见过家主。” 到了花厅，秦淑尤表面看似淡定地给黎漫行了礼，其实内心十分慌张了，因为她看到了黎漫身旁坐着的那个人！ 虽然她在药王谷的时间并不长，但她是知道陆婉婷的，毕竟谷主师妹的这个身份就已经很...... ------------ 第一百零二章 遭到刺杀 “陆兄，你是怎么说服葛老的？” 从清居园出来后，南宫夜看着陆婉婷问道。 陆婉婷摇了摇折扇，笑道：“可能是人格魅力吧，葛老就这样答应了。” 陆婉婷并没有细说这其中的经过，主要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葛老会这样做，所以也解释不清楚。 “哈哈哈，没想到陆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啊！”南宫夜爽朗地笑道。 陆婉婷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对了，陆兄，为了庆祝你乔迁，不如我请你喝...... ------------ 第一百零三章 为小姐撑腰 几人没走多远，再度被乌家的打手追上。 “我们得罪谁了？”白睿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人，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想起来了，食味轩好像是乌家开的。”忍冬忽然出声道，作为一个合格的手下，她来到陵川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清楚各方势力。 “那就非常清楚了。”南宫夜看了一眼陆婉婷，说道。 陆婉婷无奈地一笑，这乌青果然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之前还寻思着乌青怎么一直没在找他麻烦呢，原来在这等着。 ...... ------------ 第一百零四章 黎嘉玉回来了 黎府寿宴风波过去半个月后，黎博达的女儿黎嘉玉回了黎府。 之前黎博达寿宴时，黎嘉玉随他夫婿返乡祭祖去了，所以并未回府给她父亲贺寿，如今她也是刚回京，就带着夫婿回了黎府。 “父亲，祥弟呢？”黎佳玉回来后，一直不见黎嘉祥，所以有些疑惑地问道。 “哼！”听到女儿提起黎嘉祥的名字，黎博达一声冷哼，面色有些冷，他说道：“你弟弟是个混账东西，做了些不该做的事，自然要承担后果。” “他做了什么呀？”黎嘉玉......